纪淼看向戴着黑色电极帽的穆子瑜。她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双腿还晃悠着，完全不像是个罪犯。

“你们怀疑她有双重人格？”纪淼惊呆了。

“不是双重，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发现了她有三种主要的人格状态，”江奕瑾道，“不过，研究表明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者平均有11重人格，所以她可能还存在更多的人格并没有被发现。”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她有多重人格的？”多重人格这种东西不应该只出现在电影里的吗？纪淼记得有部很无聊的电影叫《致命ID》，里面讲的就是很多个人格在男主的脑子里打架。

“测谎结果。”江奕瑾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上面是之前测谎测试的题目，“有三个与案子无关的问题，她说谎了。分别是：你是江州本地人？你觉得自己是个活泼的人？你喜欢红色？”

“额……这些就能看出她是人格分裂？”

“这三个问题都与她的自我认同有关。她不是故意想说谎，而是她意识层面认为的答案与潜意识里的是相悖的，这折射出她的自我很混乱。”江奕瑾的目光落在穆子瑜身上，像是牢牢锁住了猎物一般，“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她身上的气质。病态的人格是无法掩藏的。”

纪淼完全没听懂。

“所以，穆子瑜是不是分裂出了一个化学天才的人格啊？”纪淼看着江奕瑾，分析道，“是那个人格策划了一切？”

“不，她现在这个‘好孩子’的人格才是她分裂出来的。”江奕瑾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档案，“我找人调查了她的过去。她的父亲曾是一名教化学的中学老师。但他酗酒，有暴力倾向，在穆子瑜七岁的时候，因为性骚扰而入狱。她的抚养权随之交到了她母亲的手里。在穆子瑜进入演艺圈之前，她的性格孤僻，不合群，甚至被心理医生诊断具有品行障碍。她在影视剧里扮演的那些邪恶角色，让她的罪恶想法得到了合理化，但同时也把那个人格培养得更加强大。”

穆子瑜扮演的所有角色都带着病娇属性，任性、邪恶、为所欲为，但却带着与她年龄所不符合的魅惑力。

纪淼有些无奈，江奕瑾调查到的东西怎么比她调查的还多啊？

“你……你的意思是，穆子瑜为了逃避悲惨的童年经历，才分裂出其它人格？”纪淼想了想，穆子瑜好像是没什么朋友，她出了这么大的事，父母都没管她，只有个经纪人在忙前忙后。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她的经历里找到她的行为动机。”

“什么动机？”

“杀人动机！”

“不对啊，在她家里也发现了硫化氢气体，她总不会自己谋杀自己吧？”

江奕瑾道：“她其中一个人格具有很强的自我毁灭倾向。”

所以，穆子瑜的人格间也会相互厮杀？纪淼还是觉得这些都是江奕瑾的主观猜测，她反驳道：“那周倩出车祸又是怎么回事？”

江奕瑾眉头微皱，“周倩出事了？有麻烦了。我以为她应该会是最后一个。”

“她没死……她还说见到鬼了，哦，穆子瑜也说见到鬼……”

“那代表和某个死人有关。”江奕瑾嘴角勾起，“呵，连环杀手的动机还真是不可捉摸！”

“死人……我记得有个女演员好像被穆子瑜用网络暴力逼得自杀了。”纪淼努力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收集到的资料，“啊，她也是周倩手下的艺人，本来要演穆子瑜的那个角色，但最后却临时被换掉了。穆子瑜雇水军被她了，她抑郁症发作就自杀了……”

这时，方瑭已经帮穆子瑜整理好了她身上的设备。他看了外面的江奕瑾一眼，得到眼神指示后，用手比了个OK。

穆子瑜看着身上的仪器，撇撇嘴，“到底要做什么啊？”

方瑭拿出一个护目镜一样的仪器，戴在了穆子瑜的眼睛上。他按了按手中的控制器，穆子瑜的眼前开始出现图片。

第一张是被肢解的尸块。

穆子瑜的手指动了动，但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第二张是《可爱的骨头》的剧照，漂亮的小女主角正在骑自行车，而她身后的花丛中躲着个正在偷窥她的中年男人。

穆子瑜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第三张是一个长着胡子的男人，他的双颊很红，猥琐的双眼微眯着。

穆子瑜的双手紧握着，嘴唇微微颤动。

尺度越来越大的图片一张张掠过，有些穆子瑜还没看清楚，图片就已经闪了过去。她的反应也越来越剧烈，有好几次都打算摘掉那个仪器。

方瑭看着电脑上反馈过来的数据，露出满意的笑容。——江奕瑾已经对穆子瑜的行为模式进行了全面的分析，当穆子瑜切换到病娇人格时，经历的事件必定跟性有关。

所以，幻醒那个人格，只需要给她与性有关的心理压力就行。

“不要！”穆子瑜突然扯下那个仪器，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阵轻响。

纪淼循声望去，就看到穆子瑜也在看着她，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紧接着，眼皮微微下压，目光变得十分凶狠，脸上是浓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