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沉默到凌晨十二点，外卖箱里的吃的一点都没动。
除了老宾孙之外，大家情绪都很低落。
白凤坐在自己**，晚上比较冷，她却什么都没盖，哪怕冷得发抖。
“喂，你说那小子，见到他妈妈了吗？”她突然扭头看向我。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脑海里一片空白。
“真好，他有个这么好的妈妈。”
“我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我妈给卖了，听说只卖出去八千块。”
“可笑吗？原来我只值八千块，呵呵。”她边哭边笑，脸上都是自嘲。
我有些不可置信看向她，白凤平时是个很强势的女孩子，根本看不出来还有这种经历。
她朝我笑笑，然后盘腿低头坐在**，安静了会儿后从身边背包里拿出了卸妆湿巾。
白凤一连抽出好几张湿巾，开始胡乱在脸上擦拭着。
黑色眼线和假睫毛全部粘在湿巾上面，留下一大片黑。
随后又拿出几张狠狠擦着嘴唇，嘴唇上大红色唇膏轻易就被擦去，露出白凤苍白的嘴唇。
卸完妆的白凤看起来是个很柔弱文静的小姑娘，和浓妆时完全是两种形象。
我默默叹口气，端来了一盆水。
“没有热水，凑活用下吧。”
她看到我举动，愣了一下，随后才说了句好。
看她低着头把脸全部埋进水盆里，停留了好几秒后才抬起头来。
我看向站在院中大树下的肖司明，他背靠着大树闭着眼睛，沉默不言，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我是不是很讨人厌？”白凤的声音继续响起，似乎带着一种询问。
我转身正视她，眼神很认真。
她看到我这么认真打量她，有些紧张低下头。
“不是的，你很可爱，直来直去不善伪装，喜爱和讨厌全在脸上，很容易被看透，但也很单纯。”
“那……你讨厌我吗？”
她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很憔悴，看向我时满眼期待。
我摇摇头，露出一个善意微笑。
“谢谢你。”她侧过头有些释怀。我主动走到外卖箱前，拿了一盒饺子递给她。
“吃点东西吧。”
白凤盯着我手中的饺子，眼睛微红，似乎又想起了小秋。
她沉默接过来，拆开筷子夹起饺子一个个放进嘴里，吃得很香。
我站了很久，直到看到祥意身影突然出现在秋千旁。
他脸色苍白满脸灰败，站在黑夜里一身悲伤。
“祥意！”
我眼睛瞪大连忙上前抓住他胳膊，生怕他再突然消失。
“你没事吧？”白凤也放下手中饺子，从**跳了下来看向这边。
祥意低着头，身体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用双手死死揪住头发，无声痛哭着。
我心头窒息，知道小秋已经消失了。
“对不起。”
我蹲在他身边，伸出手放在他肩上，感受着他身体颤抖着。
祥意没有任何回应，没了往日活泼开朗。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破碎的玩偶娃娃，一瞬间失去灵魂，变成了一个残破不堪的躯壳。
老宾孙吃饱喝足躺在睡袋里，听到了这边动静，也坐起身看了过来。
他只是打量了几眼祥意，还使劲吸了下鼻子在空气中嗅着什么，随后眼神一亮眼中透着惊喜。
“封煞局被破了！”
他开心地从睡袋里爬出来，一脚把睡袋踢开，手舞足蹈起来。
肖司明也走了过来，单手插兜目光低垂看向伤心的祥意。
又侧身看了眼老宾孙。
接触到肖司明冷然目光，老宾孙砸砸嘴巴收敛了脸上神情。
“肖老板，别忘了此行目的，我们都是有任务在身的。”
“今天已经耽搁了很久，连正主一眼都还没见到。”
“如果继续拖下去错过今晚，恐怕又要另寻他处了。”
他摸着空气里的胡子，话语里意有所指。
我不想让肖司明为难，可也不能扔下沉浸在悲伤里的祥意。
这次如果不是我带他来，他也不会遇到危险，小秋也就不会死。
我陷入自责中，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正当我左右为难时，祥意却一只手撑地站了起来。
“祥意，你还好吗？”
我站在他身边抬头看他，只见他红着一双眼睛俯首看我，尽力敛去了脸上悲伤，取而代之的则是说不出的坚定。
“小灵，不早了，开始直播吧，我还是当你的人形支架。”他朝我伸手。
我很担心他的状态，他却并没有收回手，反而是露出一个勉强微笑。
“求你了，我不想拖后腿。”
他补了一句，带着恳求。
我心里难受，可还是把两部手机都给了他。
“这是你的手机，我在娃娃肚子里找到的，还有我的，你也替我拿着吧。”
“我不怎么会和网友互动，你能帮我很多。”
他欣然接过，闻言笑容开朗了几分。
肖司明看到我们这边也准备好了，点了点头。
“封煞局被破，现在应该有网络了，小灵你和祥意跟在身后负责直播就好。”
“白凤，你来断后。”
他说完看向老宾孙，此时老宾孙已经拿上了自己的包，准备走向别墅。
只是刚要迈步离开，他却回头看我们一眼：“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就先我们一步朝着别墅走去。
这时候身旁的祥意也已经打开了拍摄设备，手机屏幕上是直播间画面。
画面里我们几个人都在，眼前是安静立在黑暗里的别墅，透着几分诡异和阴森。
他对着话筒简单介绍了几句，直播间很快就有人发来弹幕。
“小灵，有几个铁粉让我向你问好，说你今天直播晚了一点。”
他对我转述着直播间里网友的评论。
我走到他身边微笑对着屏幕打招呼，和网友们寒暄了几句。
还郑重介绍了一下祥意，那些为数不多的老粉们也表示了支持，很开心我加入了团队，不再是一个人单身作战。
白凤从刚才看到祥意时就很沉默，现在站在我们两人身后，时刻观察着周围动态。
即将进入别墅时，她抬起手拍了下祥意肩膀。
他回头看她，白凤摸摸头尴尬道：“叫我一声姐，我可以保护你。”
听她这么说，祥意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就连心中悲伤也被打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