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意神情瞬间暗了下来,低着头握紧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妈则是疯了一样跑过来紧紧抱住我,生怕我下一秒就会离开她。
“对不起。”
我拍打着她的后背,只剩下遗憾和难过。
谁都不想当个短命鬼,可命运如此,我也只能接受。
就在这个空档,我爸嘴里的吼叫声越来越大了。
他神情痛苦,身体来回挣扎,看起来像是经历了无比痛苦的事情。
“谁都别想让我出去!”
他疼的声音都变了,说话时脸都是扭曲的。
“我要和他不死不休!我要让他断子绝孙,我要让他一辈子活在痛苦里,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日日玩他的女人,还要杀他的女儿……哈哈哈哈!”
这些粗俗不堪满怀着恨意的话语从我爸嘴巴里说出来,是大家都不能接受的。
“闭嘴!”
我妈和大姑同时怒斥出声。
“啪!”
“畜生!”
我大姑直接上去狠狠给了他两巴掌,全都往嘴巴上抽,我爸的嘴瞬间就红肿起来。
他不服气地盯着我们所有人,那双眼睛冒着仇恨的火焰。
“你打两巴掌算什么,有本事你就拿把刀子捅死我啊,反正这是你弟弟的身体,你敢吗?”
“别忘了我们现在是用一个身体,我难受他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他每一句话都是嘶吼着喊出声的,震得人耳朵生疼。
我们几人全都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拽出来活剥了。
“畜生就是畜生,根本没有任何人性可言,更不能和人类相比。”
我冷哼一声,看向他时只剩下杀意。
是他霸占我爸的身体,害我们原本幸福的一家变得支离破碎。
还想要用我爸的手杀掉我。
听我说完他突然看向我,阴阴怪笑起来,眼神凉得可怕。
看到他用这种神情看我,我脑袋突然一疼,脑海里面像是闪过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仔细去想却抓不住。
“当初没能淹死你,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呵!”
他始终用那双阴森可怕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明明眼前是我爸的脸,可那张熟悉的脸上却浮现出另一张陌生的脸。
他嘴巴张合之间说出令我脑袋炸裂的事情。
“是你!”
我身体不停颤抖,双腿也开始打颤,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我脑海里涌出无数的记忆片段,像是被封印了很久的东西一瞬间被钥匙打开。
而他这句话就是打开我封印的钥匙。
我一瞬间全明白了,八岁之前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闪过,恢复的不只是脑海里的记忆,还有属于那些记忆当时的感受。
快乐的难过的或是痛苦的,记忆和感受夹杂在一起全跑出来冲击着我的脑袋。
我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无声地哭泣。
“小灵,你怎么了?”
祥意和我妈都在我身边呼唤着我,可此时她们嘴里的话我却像是听不到了一般,只能沉浸在这段失去已久的记忆里。
从记事起所有的回忆都在我脑海里出现了。
我脑海里闪过和肖司明一起的记忆,一个个片段不停闪过,我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永不停息。
原来小时候他就像是我的尾巴,一直喜欢跟在我身后,只因为所有人孤立他的时候,只有我站出来维护了他。
我捂住嘴巴,浑身发软,绝望的情绪就快要把我吞没。
记忆里的肖司明才有几岁,看起来小小的,却很帅气可爱,把学校里的小女孩子们迷得团团转,每天都能收到很多“情书。”
可他却很孤僻,不喜欢与人来往也不喜欢说话,这种鹤立鸡群的感觉顿时招来了很多男孩子们的不满。
他们开始给他起外号,开始说他是野孩子。
因为开家长会的时候每个小孩子的家长都来了,只有他是自己一个人,身后没有一个亲人。
每次放学其他小孩子都有人接,他却只能一个人慢慢走回家。
久而久之同学们都开始欺负他,孤立他。
他从来都不会反抗什么,面对这些小孩子们的侮辱谩骂他从来都是沉默不语,仿佛是没有放在心上。
有一次我放学路上看到一群班里的“混子”堵着他对他动手动脚,还要打他。
我看不下去站了出来,站在他面前保护他,还差点把那几个小男孩给揍了。
因为我是班级里的班长兼学习干部,老师们都喜欢我,平时同学也尊敬我。
再加上我小时候很爱打架,同龄男孩还真没几个能打得过我,很多人说我是女汉子,谁都不敢惹我。
就这样,肖司明开始每天跟在我身后,就像一个剪不断的小尾巴。
他只是跟着我也不说话,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只是对我笑笑,有时候还会偷偷塞给我好吃的。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给我的那些吃的就连大人们都买不起,我只知道很好吃,也就开始和他熟络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
想到这里我嘴角勾起的笑意消失,眼泪还挂在眼角。
那天下午我爸来接我放学,那次他没有骑车子,告诉我说车子坏了。
他牵着我的手走向了平时放学我走的那条小路。
当时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天快黑了,路上也没了其他人。
我们走到一处河边,他让我走前几步,伸手指着河里面,让我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当时我很小,还只是一个孩子,不懂什么是危险,更不会想到我的亲生父亲会想要害死我。
“爸爸什么都没有呀。”我站在河边,一只脚都沾了水,倾着身子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什么,刚想要回头的时候却感觉到后背被人猛然拍了一掌。
直到我的身体不受控制跌到河里的时候,我才看到我爸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他那双眼睛无比冷漠充满仇恨。
我一直在水里绝望扑腾,惊慌之间还喝了好几口脏水。
我拼命喊着爸爸,昂头看着他,双手拼命扒拉,可身体却不受控制越来越沉。
“爸爸救救我,我好难受!”
河水就要淹没我的脖子,晃动不止的河水都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