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贾政和贾环赶到的时候,迎亲的队伍已经进了门,贾政眉头微皱,按规矩来说,迎亲队伍要想进门,还有不少过场要走,谁竟这么不懂规矩将他们随随便便就放了进来?

且先不说这样的家能不能嫁,便是要嫁,花轿晚来,迎春又这么匆匆忙忙出门,日后婆家如何能抬起头来做?

见两过来,正和贾赦说话的红衣高大青年匆匆丢下贾赦迎上来,对贾环作揖道:“下官孙绍祖见过旻郡王。

贾环见他对贾政视而不见,心中不悦,越发不待他,并不理会,和随后来见的贾赦见了礼,便对贾琏道:“琏二哥哥真不仗义,说好了们弟兄三个一起来守门的,怎么还没来,便把放进来了?好没意思。”

贾琏苦笑一声,正要说话,孙绍祖道:“旻郡王说的正是,果然好没意思,若旻郡王不介意,们先退回去,再来一次?”

贾环脸色一变,唤道:“来,把这个捣乱的家伙给轰出去!”

一堆顿时面面相觑,贾环的话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左右为难,最后只有一致的低下头,假装自己没听见。

贾环怒道:“姑娘出嫁,是何等庄重的事?今日是二姐姐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日子,居然敢这里捣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拿二姐姐的婚事玩笑?!”

孙绍祖马屁拍到马腿上,成亲的日子被他这样当着众的面指着鼻子骂,直气的脸色发青,却见贾环骂完,理也不理他,扯了贾琏的袖子道:“琏二哥哥,这个是迎亲队伍的,咱们不好撵他出去,那就把新郎官叫来……哼,倒要问问他,带了这么个东西来迎亲,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琏略带同情的看了孙绍祖一眼,道:“禀旻郡王……”

贾环皱眉道:“琏二哥哥做什么忽然这么生疏?大伯是一等将军,难道琏二哥哥每日都将军将军的叫不成?还只如往常便好。”

说起来贾琏算是府里对贾环的身份接受的最快的,他见多了贾环和胤禛胤祥一起的模样,对这一日早有预料,贾琏非是迂腐之,闻言一笑道:“环儿有所不知,这位孙大,就是新郎官儿呢

。”

一句冷淡讽刺的孙大,分明就是对孙绍祖的行径也极为不满,贾琏虽然和迎春不是很亲近,却是他唯一的妹妹,被这般轻贱,心里自然不会舒坦。

贾环这才正眼看了孙绍祖一眼,长的倒是英武雄壮,眉目间带着一股凶悍之气,两眼却有些黯然无神,皱眉道:“这位孙大……之前为何花轿久久不至?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孙绍祖既然敢来迎亲,理由自然是早就想好的,目露忧色,叹道:“今日,既是二小姐的终身大事,也是下官小登科之喜,下官如何敢怠慢?实则是家母突发急症,下官、下官……唉,孝义两难全啊……”

说到后面,语音哽咽,差点都要掉下泪来。

贾环这半年来见到的,哪个不是做戏的高手,很明显孙绍祖和他们不是一个级数的,看的贾环浑身只起鸡皮疙瘩,其他也不是笨蛋,听过他方才“再来一次”的话,此刻再看他的表演也是一阵恶寒。

孙绍祖自以为唱作俱佳,可惜面前这个看着粉妆玉琢浑然不解世事的少年听完后却全无反应,只是冷冷看着他,直到他脸上的忧色几乎挂不住的时候,才听到少年清稚的嗓音道:“知道麽,懂医的。”

孙绍祖微微一愣,道:“多谢旻郡王关心,家母的病方才经大夫诊治,已无大碍了,下官这才匆匆赶来迎亲……”

贾环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继续道:“虽是懂医的,却也无法凭空判断孙大母亲病况如何……”

孙绍祖虽仍含着笑,却不由腹诽起来,这位皇子难道是庙里呆久了,神智都不清了?怎么就只知道自说自话……却听贾环继续道:“……但是,却能看出孙大半个时辰之前做什么。”

贾环敏锐的捕捉到孙绍祖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冷声道:“孙大一片孝心可嘉,提及令堂之病,忧思溢于言表,只令等感同身受……只是,敢问孙大,母亲病重床,孙大不病榻前侍候也就罢了,还跑去与行那**……孙大如此孝心,还真是让惊叹!”

这会儿四周已经围了不少的,贾环又有意放开了嗓子说话,话音刚落,周围便是一阵窃窃私语,丝毫不掩脸上的鄙夷之色

孙绍祖脸色青了又白,最后道:“郡王殿下虽身份高贵,但是也不可凭空污清白,下官怎会做出这等畜生不如的事来……”

贾环冷哼一声道:“孙大若果真清白,可敢让把把脉?看能不能把出孙大几岁尿床?看能不能把出方才孙大快活了几次?与相好的是几?”

贾环医术虽不错,但是也没到只凭脸色就能看出他半个时辰前有没有与相好的地步,只是他五感极其灵敏,孙绍祖完事之后虽也稍稍擦拭过,却难逃贾环敏锐的鼻子。

孙绍祖脸色骤变,这段日子,关于贾环的谣言传的到处都是,他的医术自然也被传的神乎其神,孙绍祖原也不是很信,但是他只看了自己一眼,就能知道自己做了那档子事,如何还敢怀疑,见贾环上前一步,便要为自己把脉,忙向后退开,脸上的笑容却温和得体,道:“环儿,姐夫现还有要事,等过几日再来陪玩耍可好?”

他心中对贾环的医术畏惧之极,竟忘了能抵死不认,这般作态,更让认定了贾环说的便是事实。

贾环皱眉,这个能屈能伸,又善拍马逢迎,若假以时日,未必就不能出头地,不过现麽……

冷然道:“是什么东西,也敢叫环儿?花轿迟迟不至前,拿二姐姐的婚姻大事作耍后,又母亲病重时同行那**,白日**,简直妄为子……无信,们可当深有苦衷,无义,们可以当一时失言,但这等衣冠枭獍,做都不配,也敢肖想家二姐姐?”

“……”孙绍祖脸上青了又白,却终于没敢说出难听的话来,亦不敢说母亲病了的事不过是他胡编乱造的,需知诅咒父母的罪名比这个小不了多少,最后只道:“旻郡王您年纪还小,有些事您不懂……”

不再理会贾环,转向贾赦:“岳父大,时辰不早了,您看是不是?”

贾赦点头道:“那就赶紧招呼二丫头上轿吧,莫要耽搁了吉时。”

贾环顿时一愣,自己这个大伯是吃错药了吗,自己明明已经戳穿了孙绍祖的本性了,竟然还要把女儿嫁给他

!这不是把迎春朝火坑里推吗?

只是他身为晚辈,又是隔房的,能做的事实太少,刚才若不是仗着自己新得的郡王身份,这些话只怕未必有机会说出口。

可是婚嫁这等事,只要贾赦不松口,别说自己只是一个郡王,就是皇上来了,也是使不上劲的。只能求助的看向贾政。

贾政道:“花轿足足晚来了一个时辰,吉时早就耽搁了……孙公子理当另挑吉日,再来迎娶才是。”

孙绍祖不说话,只看着贾赦,贾赦脸色一变,冷然道:“怎么,老二,如今连嫁女儿都要管了?”

府里的大权之前一直把贾政手中,甚至连主院都是他住着,贾赦原不乎这些,他只要有使不完的银子给他买那些古玩玉器就够了,谁想到,一夜之间,贾府的资产缩水了大半,原本府里就入不敷出,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哪里还有那么多钱给他挥霍?

要捞银子也不是没法子,首先要掌了府里的大权才好,他这才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家主,府里威望和贾政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连贾琏和王熙凤两口子都更听贾政的,而最能捞钱的活计——修园子,更是被贾政牢牢攥手里!

手里越是紧巴,心中便越是埋怨贾政,更何况他也认为户部清理欠款之事,就是自己这个弟弟为了邀功惹出来的,他自己倒是升官发财,可是宁国府毁了,荣国府败了!

越想便越觉得贾政碍眼,心中愤懑越积越重,此刻终于爆发出来。

贾政闻言也是脸色一变,但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终于忍住,道:“大哥的女儿,自然大哥做主。”

贾赦冷哼一声,正要招呼继续,忽然群外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道:“老二做不得主,那老身能不能做主?”

群让出一条路来,贾母鸳鸯的搀扶下慢慢走近,道:“贾家也是诗礼传家,只要定了亲,即便是贫病交加,亦会信守承诺,将女儿嫁他……但是这等衣冠禽兽,贾家便是拼了背负失信负义之名,也绝不敢与之结亲!”

贾环暗赞一声,姜还是老的辣,贾母这番话说的真是漂亮之极,比自己可强的太多了。

既然贾母开了口,贾赦也没法子,眼睁睁看着孙绍祖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带着灰溜溜的离开

新郎官极走了,亲也成不了了,客自然也纷纷散去,虽然成亲的事黄了,他们却也亲眼目睹了两场好戏,倒也不觉失望。

贾赦当着众的面不敢和贾母争执,但客一走,寻了个时机埋怨一声道:“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呢,这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唉,此次是孙家自己耽误了时辰,不如儿子去找他们另寻吉时……”

“给闭嘴!”贾母怒道:“迎春跟前长大的,这个做父亲的不心疼,心疼!孙绍祖这种,也是能嫁的?”

贾赦道:“年轻荒唐一点有什么稀奇的,孙绍祖年轻有为……”

“住口!”贾母骂道:“养女儿选亲家,一是为了让姑娘过的好,二是为了给家里找个助力!自己看看,孙家这等品,迎春过去能有好日子过?贾家真的有点什么事,他能靠的住?不第一个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老大真是越来越糊涂!”

贾赦忍了忍,终于没有忍住,道:“若不是老二为了荣华富贵,去交什么欠款,咱们家至于成这个样子吗?至于会将二丫头许给这样的家吗?”

贾母只气的头晕,怒道:“要不是老二先交了那笔钱,们早就和宁国府一样,烟消云散了!”

贾赦含糊道:“老二不是还养了个皇子吗?”

“给闭嘴!”贾母怒喝一声,手指颤颤的指着他,要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都说她偏心,可是这么一个,让她……唉!

挥手让贾赦下去,贾赦还未出门,便听外面有充满喜气的声音,道:“老太太,大老爷,宫里又有来传旨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最近睡的太少了,一直昏昏沉沉的,字也码不进去,脑袋木木的,本来写完还要修一修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大家将就看吧……

明天停一天,然后还是隔日更……

感谢棋子大人的“旻”字封号,以后就是它了。我们家环儿现在是旻郡王,以后是旻亲王!念min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