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苏米的情况渐渐好了许多,而周悦也去探望过几次,见她恢复的不错,心里也安慰了不少。
这一天,她和平时一样,下了班去医院看望苏米,手里还提着她爱吃的糕点,结果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于淮声音特别诚恳的说,“叔叔阿姨,关于苏米这件事,我知道是我的过失才会造成这一切,所以你们怎么样惩罚我我都愿意,只要让我这段时间照顾苏米。”
“她为了我怀过一个孩子,所以我想尽到最起码的责任。”
周悦脚步一顿。
只听苏自成已然开口,“亏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早干什么去了?小米那时候一心想和你结婚,可你为了你的所谓面子不愿意入赘,而小米为了让我们同意,甚至用绝食逼我们点头,结果换来了什么?”
苏自成越说越气愤,“你现在知道错了,我还不领情了呢。我捧在手心的女儿,被你这么不看重,现在孩子没了,人也元气大伤,是你一句道歉可以弥补的?那我要你立即辞职,从此以后安心照顾苏米,你肯不肯?”
“叔叔......”
“你别叫我叔叔,而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放下你的这门工作,我不会强求你,但是苏米以后都不和你有任何往来,希望你也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苏自成冷哼了一声,说完就准备走。
下一瞬,一声“噗通”紧随其后。
周悦看了过去,不由愣住。
只见于淮笔挺挺的跪在了苏米父母面前,神情认真,“叔叔,我没有犹豫的意思,相反,您让我辞掉工作待在苏米身边,一心一意照顾她,我很愿意,也很感激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是我欠了她的,所以不管怎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接受。哪怕是我最爱的工作,我也可以不要。”
话一出口,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沉静。
周悦适时地走了出去,“叔叔,这几天我都陪在苏米身边,也知道她心中所想,虽然失去了孩子,苏米很难过,但是她仍然舍不得责怪于淮,我想他们既然彼此在意对方,不如就给他们这个机会,也算是安慰苏米了。”
苏自成仍然沉默。
这时,苏太太终于开口道,“如悦悦所说,如果你真心想要陪伴苏米,我们也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于淮,我们家就一个女儿,你要娶她,只能是入赘。没有其他方式,你不能接受我们不强求,可若真心要弥补,你只能为她妥协。”
“我愿意的,叔叔阿姨。”于淮语气坚定地回答。
事已至此,事情似乎有了转圜的余地。
周悦悄声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那一刻,她还是很羡慕苏米的,有一心为她考虑的父母,哪怕再强势,仍然愿意为她做出让步,而于淮,心甘情愿为她放弃一切,有些事,也许是因祸得福。
而周悦能做的,只有祝福。
苏米是十天后出的院,于淮从头到尾陪在身边,虽然苏米还没有搭理他,但是起居都是于淮亲力亲为的在照顾。
而于淮也递交了辞呈,准备专心陪伴着苏米,不过韩院长一直没有批,只是放了长假给他,随后没多久,两个人就出国散心了。
周悦继续恢复忙碌状态。
自从她决定释怀过去以后,她好像一身轻松了不少,偶尔和齐邵明去喝点小酒,生活充实自在。
月底,孙海在汇报工作的时候,附加了一句,“后天以仁心医院为代表的医疗团队会到我们工厂进行参观,韩院长会亲自来,我看过周总您的行程,那天也是空下来的,所以要不要接待一下?”
周悦写字的动作停了停。
片刻,她嗯了一声,“该交代的都交代一下,尤其是工厂那边,无论是卫生还是环境方面,都需要提前整理一下,包括员工的仪容仪表。至于公司这边,安排人事那边招待,我到时候会出席。”
孙海点点头。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周悦问了一句,“除了韩院长,还有谁?”
孙海一顿。
旋即回答道,“还有韩院长带的医生团队,程主任也在里面。”
周悦沉默。
末了,答道,“行了,你去忙吧。”
晚上临下班,苏米的电话打了过来。
周悦一边接听一边往外走。
她问她好不好,身体恢复得如何。
苏米回答说挺好的。
只是却加了一句,“悦悦,我感觉现在的一切不是我想要的。”
说完,她苦笑了一声,“明明感觉他在我的身边,可是他的心却不在我这里,最受不了的是,他看着我的时候,眼里露出的愧疚。”
周悦沉默起来。
许久,她说,“小米,你们好好聊一聊吧,也许是解决的办法。”
苏米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他舍不得他的工作,可我不喜欢他藏着掖着,难道和我说句实话有那么难?”
随后又说了几句,苏米就把电话挂了。
周悦拿着手机,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仁心医院来工厂参观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周悦很早就到了公司,又和孙海确认过工厂那边的对接工作,确认无误以后,就在办公室等他们到来。
上午九点,医疗团队准时到达周氏公司门口。
周悦一身白色九分裤西装套装,在门口迎接。
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就是韩院长,她上前一步握手,脸上是职业性的笑容,“韩院长光临我们公司,实在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啊。”
韩院长与她虚虚握了握手,同样也笑道,“周总亲自迎接,让我们都是受宠若惊。”
说话间,程竞之也从另一头下来了,紧随其后的全是一群西装革履的年轻医生,周悦表情不变,若无其事的和程竞之点头打招呼,再然后就是其他的医生们,一番寒暄,就开始公司的参观流程。
每走到一处,周悦都轻车熟路的介绍,且一直与韩院长并肩而行,至于就在她身后的那人,她愣是一眼都没有看过。
即使那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她也都当做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