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赶到医院,就看到钟淑芳当着其他人的面甩了徐图一个耳光,“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当初要不是看中你有才华有抱负,才不会让白冰嫁给你。你出事,她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你,甚至想过要找我借钱重新帮你东山再起,可你给她的回报是什么,她一个女人哪怕再任性,也是关心你,可你竟然让她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嘴里振振有词的骂着,但脸上却露出一丝关心和急切。

说着,又要扬起手打下去。

周悦见状,上前一步拦截住她的一只手,神情严肃,“这里是医院,你注意分寸。”

徐图一见周悦来了,刚才默不作声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一脸笑容,刚开口喊了一声周总。

就见钟淑芳把周悦拉到一旁,“你怎么来了?”

周悦一顿。

还没说话,就见钟淑芳犹疑着看着她,“周悦,白冰和你是不对付,但你也不要落井下石,她嫁给徐图都是我做的主,和她没什么关系。”

闻言,周悦眉头忽然蹙起来。

但钟淑芳却不愿多说,而是道,“不过你来了正好,今天他们闹得动静不小,我担心媒体曝光,你去打点一下,不要让消息走漏了,现在徐图这么落魄,我可不想被人看了笑话。”

周悦没说话。

钟淑芳推了推她,“赶紧去,白冰那里我会派人照顾,你就别管了。”

说完她就回到了急诊室门口,期间,看都没有看一眼周悦。

而周悦,站在原地,脸上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黯淡。

但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叫了孙海到跟前,“四处打点一下,不要让媒体曝光了这件事。另外,去查一查,关于白冰失足掉下楼梯的事,我怀疑她是被家暴。”

孙海见她神情认真,没有再多问,立即照做。

等孙海走了以后,周悦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疲倦涌上心头,刚要靠头闭眼小憩一会儿,

就听到程竞之不疾不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累了?”

周悦倏地睁开眼。

就见程竞之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周悦看着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开了一天的会,晚上又坐了两小时飞机,确实有些想睡觉了。”

闻言,程竞之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声音很低,带着莫名的安抚,“那就睡,什么都不要想。”

一句话,忽然使周悦红了眼眶。

她哽咽着开口,“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程竞之顿了顿。

周悦眼泪就滑了下来,“其实早就意料到了,也没有渴望过她爱我,但是,真的面对的时候,为什么还是会忍不住难过呢。”

程竞之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脊,似乎在传达无限的安慰。

他看着远处,然后声音很轻的说,“会好起来这句话说起来太苍白了,但是悦悦,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一直在你身边。”

周悦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他抱得更紧。

很快周悦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当程竞之把周悦抱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迎面正好遇到了正往外走的钟淑芳。

她看上去神情带着一些忧虑。

见到他们,尤其是看到他怀中熟睡的周悦,眉心微微一蹙。

她刚要开口打算叫醒她,程竞之察觉到她的想法,提前一步开口,“她开了一整天的会,又坐了两小时的飞机,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实在太累了,就让她睡一会儿吧。”

钟淑芳一怔。

但她很快皱眉看着程竞之,“看来你们是有恃无恐了?我说过,我不赞成你们在一起。”

程竞之敛下眼眸,片刻却是,“我以为,我和周悦的态度,您已经很清楚。”

闻言,钟淑芳还想要说什么,电话却来了,她木着脸接起,那边立即传来白冰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徐图的声音,“妈,您赶紧过来,她根本不愿见我,情绪也失控。”

钟淑芳面无表情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转身就打算往回走。

这时,她忽然想到什么,又看向程竞之,“总之有我在的一天,我是不会让你和周悦在一起的。”

说完就要离开。

可刚走出去几步,程竞之却倏地开口,“阿姨您真的关心过周悦吗?”

话一出口,钟淑芳的脚步猛地一停。

只听程竞之依然没什么情绪的说,“她也不过才二十八岁,和同龄人想比,却已经可以独自撑起一个公司。这些年,一个女人,又经历多少才会到今天的成就,而这些,阿姨又知道多少呢?”

这句话刚说完,钟淑芳就转身看着程竞之,面带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关心她?那你怎么不问问她,有没有关心过我这个妈妈?从见我面开始,什么时候真心叫过我?总是念念不忘那些过去,我生下她,到底又有什么错?”

“您生下她,的确没有做错。相反,是我应该感激您,不然我也不会遇到她。但是,她又做错了什么?还不到三岁,母亲就离开了她,五岁那年,父亲又去世,这些年,一直是爷爷在照顾她,她本应该拥有的父母之爱,又去找谁要呢?”程竞之淡淡地说。

钟淑芳噎了噎。

只听程竞之又接着说,“从没有问过她想不想要到这个世界上来,然后就让她独自一人承受不该承受的痛苦,你们看到的她总是光鲜亮丽的,却不知道她喝酒喝到吐,为了公司日日辛苦的情形。但她从没有抱怨过您一句,即便在她和白冰之间,您明显更在意白冰,甚至误会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说过您一句不是。”

说到这里,他温柔的目光落在周悦身上,很久很久。

“您不在意的女儿,我愿意捧在手心当个宝贝,但只求您,不爱就别伤害。作为您的女儿,她并未对不起您什么。”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看一眼钟淑芳震惊僵硬的表情,抱着周悦独自离开。

结果刚到了办公室,周悦就睁开了眼睛,眼中没有丝毫困意。

见她醒来,程竞之并无惊讶,早在他跟钟淑芳说话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察觉到周悦已经醒了的事实,但她既然打算装作不知道,那么他也不愿意戳破。

他垂眸看着她,“你都听到了。”

是肯定句。

闻言,周悦低叹了一声,“其实你没必要为我讲话的,反正在她心目中,对我的印象就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人,所以你何必去惹她不快,倒是让她多了不喜欢你的理由。”

“我不在意的。”

程竞之倏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