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孙海立即进来了。

他担忧的看着周悦,“您拿股份的事压她放弃钟氏,会不会让她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捅到媒体去?”

闻言,周悦摇了摇头,“她要股份的目的就是为了将钟氏与周氏合二为一,首先,钟氏是外企,这一点我就不会答应。其次是,一旦合并,她就是股份持有者最多的,到时候连我都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活。所以无论她做什么,只要钟氏一天是她的,我就不会答应让她分去股份。”

“哪怕背负骂名,我也要这样做。不然的话,公司一定会经历一番血雨腥风。我不愿让这种情况发生,也不能任由这样做。”

紧接着在她说完的第二天,钟淑芳一纸诉讼就把周悦告上了法庭。

诉讼说明周悦占据着本该属于她的股份不给,而且以此逼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并且控诉周悦这些年完全没有尽到女儿应尽的责任,一直都是她的继女在照顾她。哪怕她屡次三番想要修复母女关系,但周悦都不近人情。

这边刚告上法庭,媒体就全部都纷纷报道。

尤其是还拿出之前钟淑芳在生日宴上与周悦“倾诉衷肠”的画面,照片上的周悦面无表情,更加坚定了她“不孝”女的形象。

消息一出来,公司门口堵了很多记者。

周悦刚起床就听到孙海汇报的这个情况,只听孙海在电话里说,“那群记者全都是有备而来,不见到您的人誓不罢休,所以这个时候您不要露面。”

周悦皱眉。

只听到孙海那边喧闹无比。

她挂了电话。

看着窗外,情绪不明。

程竞之整理好出来,见她坐在**发呆,不由问道,“不是要去公司开会?怎么还不起床?”

闻言,周悦这才转头看向他,神情难得的有些迷茫,“我好像遇到了点事,可能会对你也造成影响。”

程竞之略微一挑眉。

下一秒,周悦把孙海截图给她的报道画面给他看,“我们并没有猜错,我母亲她,的确另有目的。”

程竞之接过看了起来,在他看完之后,他看向周悦,“你怎么打算?”

“股份我可以给她,但前提是她和钟氏不再有实质性的管理关系。不然的话,她要股份只是第一步而已,她最终的目的是想把钟氏合并到周氏一起,这是最不能发生的。哪怕我背负不孝的骂名,我也不能让她得逞。”

程竞之沉默了会儿。

却是道,“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她持有的协议不作数,股份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这样所有的事都解决了?”

说完,他定定的看着周悦,“我知道你念及她是你母亲,有些事不想做绝,但悦悦,舆论的负面影响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包括董事会那些人,以及你的那些叔伯,最乐意的便是看到你们母女闹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怀疑那份协议的真实性,是因为你认为她是你母亲,给她该有的也可以,但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公司,你堂叔他们答应帮助你母亲,很可能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不管你愿不愿意给她股份,你必须得证实这个协议的真实性。还有,她已经和你父亲离婚这么多年,难道你真的觉得她拥有股份会不要么?”

周悦一怔。

“而且事关公司的事,爷爷却从未跟你说过这件事,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怀疑么?”

说到这里,他认真的注视着周悦,“你要知道,这不是你感情用事的时候,任何事情在公司面前,你必须以公司第一位,这样才能保住公司。”

周悦顿住。

无疑程竞之每一句话都把她问的哑口无言。

一直以来她始终把自己陷于对钟淑芳的感情中,始终认为无论有没有协议,她都愿意给出股份给她,但很明显的,钟淑芳的目的却不止如此。

她压下她放弃钟氏的时候,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钟淑芳用行动拒绝了她的提议。

甚至想要用舆论的势头逼她答应。

这样也意味着,她和钟淑芳若是不能谈妥,关系就会变得更僵,而到时候一旦产生分歧,最得利的无非还是周家那些堂叔他们。

届时就不是她和钟淑芳两人之间的问题了。

周悦没答话。

她不想面对的事,终究还是得认。

她很清楚,这次钟淑芳主动要股份的事情,在她心里只是情分问题,可摆在客观事实上,就是公司问题。

她必须得做出选择。

牺牲她没关系,但是公司不能乱成一锅粥。

想了想,她终于看向程竞之,“你晚上回来陪我去一趟老宅吧,如果真的有协议存在的话,我爷爷一定保留了。而且上次我妈来找我,说她并未找到我爷爷保留的协议。”

程竞之见她松动,不由低声叹息,“其实你已经做的够仁至义尽了,但关系到公司,悦悦,你不能光凭感情用事。而且,是她不念及母女情分在先的。”

周悦不语,但神情中不免还是有些怅然。

虽然孙海叮嘱她不要去公司,但是周悦不愿做个逃避现实的人,既然有了承担一切的勇气,那么她的心早已无坚不摧。

于是她毅然决然的选择去公司面对这一切。

然而在去的路上,钟淑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一如既往的强势,“周悦,我不管你出于哪种顾虑,股份我是势在必得。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好让你把不孝女这个名头坐实了。你自己也清楚,这些年,你从未给过我什么,甚至对我都是爱答不理的,一直都是白冰在我身边,她就是我的人证。”

周悦默了默。

最终道,“我也是那句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您舍不得放弃钟氏实权,我的股份就不能给您。”

钟淑芳直接把她电话挂了。

再次不欢而散。

如果说上诉之前钟淑芳还试图粉饰那些母女情分,那么现在她就是昭然若揭。

恨不得立刻要周悦答应分股。

打蛇打七寸,在周悦提出要她放弃钟氏的管理权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周悦对她的目的了如指掌,索性不再掩饰。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