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基层镇长 第十七章(4)
那叫啥事?公爹强暴儿媳未遂,被儿媳一笊篱打死。这可是经久不散的新闻,连城里的狗崽队都会激动得心惊肉跳。金福一回家,得知详情,啥都没说,没埋怨老婆,也没骂爹是畜生。他很心平气和。
娃他娘,为爹准备后事吧。
咋准备?
买最好的寿衣给爹穿上。
那棺材呢?
当然得用上等木材,木匠要镇子里最出色的。
爹这老浑蛋不配。
住口,蠢货,现在不能论配不配,把这丑事压下去为上策。
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出殡那天娃们不准上学。
可娃们要考试了。
别啰唆,听我的没错,告诉娃们,出殡那天,我一咳嗽,你和娃们立刻哭天喊地。
金大牙暴死,周围邻居议论纷纷,说金家老爷子虽说年已古稀,可身子板硬朗,一口气能从镇东走到镇西呢。七大姑八大姨出来进去把死人当嗑唠,金家有人抬进一口紫红色棺材,她们互相碰胳膊肘,说瞧瞧,倒是镇长哩,看那棺材多气派。有人就捣蛋,说别忙等你驾崩那天让儿女给弄口水晶棺,那才叫潇洒。金福老婆肿着脸买回一大摞寿衣料,金光闪闪的惹眼。她们就说,瞧瞧,人家多孝顺,别看丑了吧唧,心眼好使着呢。有人插嘴说,那叫心灵美,和“渴望”里的刘慧芳差不多。实在没啥可说,她们又把话题绕回来,金家老爷子挺硬朗的身子骨,咋说没就没了呢?是啊,身子骨挺硬朗的,咋说没就没了呢?
好端端的活人咋一下子没了呢?
这话被人念多了就成为谜团。
人们茶余饭后在这谜团里猜来猜去。
金老爷子不会是跌了吧?
听帮忙丧事的人说金老爷子头上有伤哩。
咋,是给什么人打死的不成?
会是什么人?
金福、老婆听了一阵手麻心跳。
听说金老爷子年轻那会儿风光时结下不少仇怨呢。
金福、老婆找到安慰似的,手也不麻,心也不跳了。
诚惶诚恐了一些日子,金福开始和花二展开新一轮斗争,斗争得没边没沿、铺天盖地、明枪明放。新官上任的花二一副小人得志样,一脸杀气兼傲慢地从人前经过,人就矮一截地从他身边溜过去。他就暗笑。认为人性都犯贱,你愈答理,人愈不自量力,不知自己吃啥饭活着,还会见你软时把你当面团捏。你强硬、一脸气冲霄汉,人就狗样低眉顺眼。
花二在一本哲学书上读到这些话,虽不全面理解,但大概意思了如指掌。他偷闲时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做个黑脸将军,把镇委会牢牢握在手心里。这次走马上任,花二比先前还有道行。养精蓄锐这么久,他对未来颇有信心,骨子里的仇恨一点点抓挠他,提醒他。金福完全成为傀儡,副镇长当得不如一个放牛娃有尊严。花二见了金福还客气地叫他镇长,行动上却把金福打入十八层地狱,他把金福副镇长管辖的事全都撸掉,平分给单张子和花春桃。金福成了空头司令,成了群众眼皮底下的废物,群众见到他不再送笑脸,拿斜眼瞅他;有群众念他之前恩典过,没放斜眼,可和他打招呼一脸冷冰冰。群众现实得让他喘不过气,他气得两眼冒火、血往上冲腾,终于没能忍住愤怒,站在走廊不管三不管四地破口大骂:
“**的都是些现实鸟,老子得势那阵子,一个个贱得恨不能**上长出尾巴。”
骂得唾液翻飞,走廊里没人敢走动时,他又乘兴大骂花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