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基层镇长 第十八章(3)

然而她动了,不但动了,还动得惊心动魄,女人的头发给她捋下一大把。她什么内情都不知,满以为他是真心对她,是这女人不要脸。她忘记副镇长身份,撕扯抓挠得非常猛烈。她出手迅捷,等花二反应过来,官太太玉洁的脸、胳膊都有了血檩子。他出手扭住花春桃抓挠不止的胳膊,一下子把她抡出老远,头啪地撞到厚实的墙上,脑袋破了皮,一股红艳艳的黏液顺着脸蛋淌下来。流血了,玉洁尖叫一声,随后喊“我的天”,满眼是惊恐。女人见到血通常的表现就是这副样子。花二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惊讶。他不能动,也不能惊讶。他在评估这两个女人,哪头重哪头轻,他必须在短时间作出裁判。花春桃人比玉洁年轻漂亮,却没有玉洁那种呼风唤雨的本领,他要稳住镇长职务,甚至几年后升更大的官,就必须垄断住玉洁。垄断住玉洁,就必须舍弃花春桃,一山容不下二虎。没有玉洁,他也不会真心对待花春桃,他心里只有最初的恋情,那就是月凤。他原想和玉洁有染就已经忘记月凤,仔细一琢磨不是那么回事,他舍不得丢掉月凤的遗物,包括一只桃木梳子。想起月凤,他眼内立刻潮润。这说明他依旧深爱月凤。玉洁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花春桃不过是一个可供操练的靶子。

他叫人扶走受伤的花春桃,花春桃甩开扶她的人,自己站起身,她撞成这样,花二居然无动于衷,他是块石头吗?就算是块石头也给她暖化。她对他付出的太多,为照顾他,她不惜丢掉副镇长职务、不惜被人说东道西地往返月红酒店,她什么都给了他,他咋就这么无情?花春桃眼里的妩媚全死了,只剩下怨恨。在家里躺了几天,痛苦了几天,对花二还是没死心。这是痴情女子的通病,女人一旦真爱上某个男人,会一点不打折扣把心掏给男人。头上的伤好了,她又去找花二,去镇长室,花二冷得吓人,眼珠子瞅着别处问她啥事,她几乎带着哭腔恳求花二,说他们该好好谈谈,说他不该这么对她。那该怎么对你?花二的话刀子般锋利、流水般无情,花春桃喘粗气了,她的气恼已经快要在体内炸裂,她真想冲过去抓扯得花二稀巴烂。去月红酒店的总经理室,花二还是满脸冰山,眼睛冷得冒凉风,要是没事,你最好别来这里。花春桃抖了下,还是作了最后挣扎,她忍住愤怒,眼内露出痛苦的笑。

“我怎么就让你烦成这样?

“因为没有爱。”

“你和那个女人就有爱吗?”

“这和你没关系。”

“花二,做人要讲良心。”

“我现在不是人。”

花春桃含泪走后,花二坐在那里反复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人。是人有什么好处,花二咧嘴冷笑下,在花妖镇,是人他就得低三下四给人当孙子,他就当不上优秀企业家,他就得受穷,他就得吃金福那个败类的暗亏,他就当不上镇长,当不上镇长,他就得继续吃金福的暗亏;不是人,他就能一手遮住花妖镇的天,美好事物就能滚着爬着往身上凑。人生苦短,他必须逐步把自己变成不是人。不是人,他可以为所欲为、天马行空,想干啥干啥。是人,他就得被人的条条框框封锁住。

还是不是人好啊!

花二由衷地发出感叹。

人都不是了,女人算什么?何况是自己不爱的女人,无所谓对不对得起。他没那些精力对得起张三李四,他只要对得起现实。现实是每天晚上和玉洁春宵几度地过,玉洁心花怒放时会搂住花二一阵许诺,说镇长算不得什么,在省城那就是个小蝌蚪,咱要做县长、做市长……花二的唇便热乎乎地贴上去,玉洁便幸福地闭上眼睛,两个人再次**入爱河,在花二和花春桃曾经缠绵的**翻云驾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