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基层镇长 第二十六章(3)

“别喊了,保姆让我赶走了。”

“为什么赶走保姆?”

“你去楼上书房看一眼,就知道我该不该赶走她。”

组织部长大步流星奔向书房,打开书房门,他傻了眼,他那明宋时期的古瓷瓶粉身碎骨在地面上,他脑袋涨得老大,那是他爷辈留下的传家宝,要是卖出去价值连城,如今成了一地碎片,即便最好的瓷匠恐怕也难以修复。那古瓷瓶碎得太彻底,简直就是片瓦无存。他在书房站了半分钟亟亟赶下楼追问玉洁咋回事?玉洁不慌不忙地回说,咋回事,那保姆毛手毛脚给弄翻了个。

组织部长脸都气青了,可也没辙,别说一个穷保姆,就是一个普通大款也难赔得起。眼不见心不烦,玉洁赶走保姆看来还是英明决策。他缓和了态度,明显没对玉洁产生怀疑。这点任何人也会如此,你想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做妻子的保护都来不及,不可能破坏它。

“就算破财免灾吧,玉洁,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去我妈家吧,好久没去了,再说咱儿子也有一星期没照面。”

“买什么东西给你妈?”

“什么都不用你买,你呀对我好,我妈就偷着乐啦。”

说话间,玉洁穿戴齐整挽了组织部长的胳膊离开家。在岳母那见了儿子,吃了顿香喷喷的牛肉面,回到家一躺到**,他又想起白天的情景,玉洁懒散地躺在**,他和全踹不期而遇。怎么说都有缝隙,怎么说都太突然太巧合。他在一路思想中渐次睡去,玉洁呢,睁着眼睛想和全踹白天的一场大欢,想完全踹又想和花二那些肆无忌惮的日子。夜沉的时候,她也像组织部长那样伴随思想睡去。与组织部长有所不同的是她安静得如同一只归巢小鸟,而组织部长却是鼾声四起,那鼾声钻得到处都是,无法收拾。

全踹其实根本不认识孙部长,某天去市委找组织部长,坐在办公室等组织部长开会回来,新来的办公室主任拿了份离休老干部登记表逐一对着家庭住处。他边对边问下属孙部长家是否住在高干一条街,下属回答说“对啊”。那时全踹正闲极无聊,听了办公室主任和下属的对话,他还插了句嘴,说到是领导阶层,离休也没被人忘记,说这要是小白人早被人忘得一干二净。记得办公室主任抬头朝他笑了笑,那笑他清楚有两层意思,一是碍于组织部长的情面;二是看他通体气派。当组织部长站到面前,他一急,一下子想到从未见过面的孙部长。他从组织部长家开溜出来老半天还心有余悸,他遇事从来都是临危不惧、心急面稳,可事过了他后怕得能把自己吓死。他把车子开出高干一条街,在一个小道边停下。此时,他脸上淌出很多汗水。他清楚和玉洁的那关虽说闯过去,可组织部长不是简单头脑,肯定对他有所怀疑,也肯定对他不像从前那样信任,甚至给他小鞋穿。由此,他在省城的大小生意就会很难进展。组织部长人际关系复杂,黑白两道都有,得了便宜不少,把人交得滚瓜烂熟,他却精得从不陷身。

组织部长要人占领他的生意圈,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花春桃没住多长时间医院,人就急三火四出院。此间,花大还在昏迷不醒,医生说,他有可能成为植物人。花二把他秘密送回花妖镇,花大一动不动,花铁匠心里那个急啊,围着花大一阵吧嗒烟。花二连夜要走,花铁匠想阻拦,想到花二的危险处境,他那张苍老的脸埋在膝下嗷嗷一阵哀痛。花二被老爹哭得眼圈红红,临离家门时,他发誓不混出人模人样也要混出鬼模鬼样,否则,他没脸见老爹。花二把希望的砝码安插在花春桃身上,为讨好花春桃,他干脆接花春桃来到小蝶的住处。花二对花春桃完全变了,傲气没了,脾气没了。伤养好后,他总是热情似火地宴请花春桃,带花春桃去逛省城的风光。那段时间花春桃感到自己在过神仙般的生活,甚至忘记失去孩子的苦痛。

花二一改往日的粗糙冷漠,对花春桃的关切是无微不至,小到穿鞋拿牙刷打洗脸水,大到洗衣服做饭帮花春桃捶背。晚上人一躺到小蝶家那张大号**,花二就把花春桃揽进怀里温存不已。花春桃想要他,他不管多么烦躁也会恰倒好处地给予花春桃,事后,还能到位地安抚花春桃睡下。在花春桃面前,花二尽量掩饰烦躁情绪,使花春桃真切感受到他对她的好完全出自内心。花二老早就清楚花春桃的性格,她对喜欢的人从不讲代价,对不喜欢的人连句热情话都懒得说。喜欢的人对她好三分,她会以十分相报。

花春桃自始至终爱花二,根本对花二的转变没多想,完全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欢愉里不能自拔。花二越是在她面前不谈工作上的事,她越是觉得发慌。她是那种不爱,马粪蛋子踢给对方还嫌不够卷;爱,把心掏出给对方都不觉得吃亏的主。一天早晨,她很早起床,给花二写了封信放在茶几上,收拾好衣服,站在花二面前用心动情地看着,一行清泪不自觉地落下,她咬了下嘴唇,终于下定决心,天刚蒙亮,她就离开那座别墅。一觉醒来发现身边没了花春桃,喊了两声,没人应答,花二胡乱穿好衣服下了床。里外一找都不见花春桃,花二觉得好奇,时间刚好八点钟,这个时候花春桃该在厨房里煮粥,或者已经把粥煮好端到餐桌上,柔情蜜意地叫醒他。花春桃住进小蝶的住处以来,从没单枪匹马出去过,即便买东西,也是花二驱车带她,如今不见了人影,花二犯了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