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带着一身风尘仆仆，摸黑打开了客厅的灯，
纪诺禁不住困已经回房里睡着了，而纪微澜却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微澜，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纪风将西装外套取下，放在了衣架上。
突然而来的光亮，让纪微澜有些不适应，她用手遮了遮强烈的光线，却没有回答纪风的话。
纪风看着纪微澜漠不关心的表情，有些语塞，突然说道：“微澜，你外公病了。”
纪微澜这才微微有了反应，瞳孔紧缩。
外公，病了？
她有些发懵。
外公身体一直很好，虽然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但是身子一直很硬朗。
她前两个月还和外公一起去种了树，外公怎么就病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狭长的眸子缓缓移到纪风的那张脸，毫不掩饰地带着审视的锐利的光芒。
“是你？”她有些不可置信地从口腔里发出声，仔细听，还有些颤抖。
无厘无头的话，可是偏偏纪风听懂了，不然也不能说是亲父女了。
他突然蹦起了一张脸，光线下，下颚的线条透着寒冷尖锐，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纪微澜，在你的心里，你的父亲我就是这种人吗？”
声音里尽是一个作为父亲的严肃，震得纪微澜的耳膜有些隐隐发痛。
“你不是吗。”
她垂下了眸子，深邃的眸子渐渐雾化，语气是可怕的平静反问着他。
“当年你不就是这样，把我妈妈给弄没了的吗？”
纪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她妈妈。
而纪微澜她突然就扬起嘴角笑了，轻呵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说什么你爱她，说什么你会一辈子对她好？”
她越说越激动，胸脯微微起伏，心脏感觉被密密麻麻的小针刺得满满的，胸口闷闷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纪风则保持缄默无语。
“哈哈哈，你就是这样爱她的的呀，你爱她让她都死掉了呀，你的爱好可怕呀。”
她仰起头，眼里分明晶莹着闪烁着泪花，声音里有些悲凉，让纪风的心尖有些发颤。
“你想不到吧，我全都知道了，而且我还看到了呀。”
她的脸色阴郁，眉弯是冰冷的锐利，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是你亲手，掐死了妈妈。”
“你看着她噎着唾沫痛苦地挣扎，你看着她摆动的脚一点一点地不动了，你感受着她的体温慢慢变低，你看着她的生命渐渐逝去！”她音量渐高，堤坝的理智像是被冲毁。
“你好厉害呀！”她微蹙眉，笑着拍了拍手鼓掌。
“厉害得亲手杀掉了自己曾经口口声声说爱的人！”
“看着你爱的人，死在你怀里，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呀。”
纪风揉了揉眉，神色镇定，脸上丝毫没有被纪微澜戳穿的慌张：“微澜，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是这样是哪样？”
“我是真的爱你的妈妈。”他有些乏力地解释着。
“爱，你好意思说出‘爱’这个字眼？”
她突然平静下来了，别过头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眼里泪花。
她别着头，声音冷静：“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出去干嘛了吗？”
纪风心里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头萦绕上了一抹不好的感觉。
“你早上拿的那份文件上是股份转移合同。我看到了的。”
冷冷的语调，说完这句话，周围像是被冰冻的般，一片寂静。
而纪风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像是一根鱼骨头一样卡在了喉咙里。
“老子签字了，就当是老子送你的遗产。免得你以后死了，啥也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