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因为想着要去见段大刚的事,罗天成早早便醒了过来,在**躺了好一会,思考着该怎么给汪明凤说起这事,他知道,一直以来,只要一说起段大刚,汪明凤的情绪都非常激动。

下楼,没想到汪明凤比他还早,已经坐餐桌上吃早餐了,平时的周末,她都会睡到自然醒的啊。

东阳市到了最寒冷的季节,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今天降温,能感觉到窗外的雾气很重,几乎看不到屋子外的景色,抬眼望去,玻璃上全是斑驳的雾气。

下雨了......

冬日的蒙蒙细雨,斜斜地落在餐厅的大玻璃窗上,顺势下滑,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痕迹,满是沟壑。

汪明凤的面前摆着她雷打不动的早餐:一份热牛奶,一份火腿蛋三明治,王妈心细,还做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窗外,早餐一动不动。

罗天成走了过来,“明凤,趁热吃吧,你看都凉了。”

汪明凤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眼眶里有湿润的东西在流动,她用手撩了撩头发,掩饰自己的情绪,罗天成发现,汪明凤虽然把头发染成了流行的栗棕色,可是从发根也隐隐看了出来,已经夹杂着丝丝白发了。

莫名就有些伤感起来,晃眼就是半辈子啊。

“天成,你也这么早醒了?”汪明凤的话,竟带上了一丝温柔,仿佛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不快。

罗天成顺势坐到了汪明凤的对面,“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睡不着,明凤,我们不要这样针锋相对了,行吗?”

想着近30年的夫妻情分,罗天成主动低头,试图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

“天成,你后悔过吗?这辈子和我生活在一起?”汪明凤冷不丁的问,这让罗天成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他伸手抓住了汪明凤的手,有些冰凉,“你也是,今天天气预报也说降温,你怎么不多穿一点,要不让王妈把空调开大一点。”

说完,他便隔着屋子叫王妈。

汪明凤死死地盯着罗天成的眼睛,似乎在等他回答,"都老夫老妻了,你以为我们还像子鸣那样年轻啊,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既然我们能在一起生活一辈子,这就是缘分,是缘分就应该珍惜。"

这次,罗天成坦然地面对了汪明凤的询问,“明凤,我很珍惜你、珍惜这个家,也感激你这辈子为我们、为我们这个家的所有付出。”

汪明凤叹了一口气,悄悄把手抽了回来。

“明凤,严实的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汪明凤低头喝粥,到嘴里,已经一片冰凉,“不说了,吃饭吧。”说完,她的眼神又看向了窗外,有些空洞。

罗天成发现,顺着汪明凤的眼神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屋外一颗光秃秃的树,叶子全掉光了,枝桠张扬着,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一般,说不出的孤独。

"看这样子,应该是雨夹雪了,一会出门穿厚一点。"

王妈把罗天成的那份早餐也端了上来,低眉顺眼,不敢看汪明凤。

“对了,王妈,子鸣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说今天回来不?一会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晚上把欧阳燕兰带回来,大家一起商议下婚礼的细节问题。”

罗天成埋怨她,“你也是的,自己打个电话就得了,怎么非得让王妈去打。”

汪明凤白了他一眼,先前的温柔和伤感消失殆尽,浑身上下都透着干练和精明,“一会吃完饭,我们把张律师约出来见一见......”

罗天成一听,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顾左右而言它,“王妈,你把电视打开吧,看看早间新闻。”

汪明凤可不管他,继续追问,"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这事,明天再办,今天是周末嘛,你一会陪我出去见一个老朋友,都约好了。”

汪明凤眉毛一挑,极不乐意,“见谁啊?”

罗天成原本想说段大刚,转念一想,怕汪明凤反悔,心想在路上再告诉她也不迟,"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这时候,电视上正在播报早间新闻。

“近日,我市公安干警在城郊成功捣毁了一个犯罪团伙的窝点,当场抓获犯罪嫌疑人四人,据悉,该团伙以民房为掩护,非法从事犯罪活动,具体案情还在审理当中......”

这边,段大刚也早已坐在了客厅里,正襟危坐,莫小北见他太过严肃,有话没话的找他说几句话,主要还是围绕他的孩子话题,希望能从段大刚口里套出只言片语,她心想这样也能帮助王姨尽快寻找了。

“丫头,你就别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是谁。”

莫小北一下来兴趣了,“真的呀,难不成我还和她认识?”

刚说完这句话,莫小北一下就想到了欧阳燕兰的身世,当初在白云山煤矿,大家都看过她在矿井下留的那段视频,知道她是被父母领养的孩子,而且平时,欧阳燕兰从来不愿意对别人提起自己的身世,一问起就和大家急,即使他们是这样好的朋友,也尽量避讳着说起这些。

一想到这,莫小北便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她在心里说,但愿不是,但愿不是,不然罗子鸣和欧阳姐之间,还成了仇人子女了,今天如果他们见面,能重修旧好还好,倘若不能,岂不......岂不麻烦了?

段大刚问严实,今天是罗天成一个人来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呢,应该是和汪明凤一起来吧?”隐约间,好像昨天听罗天成提起过,严实便随口说了出来。

段大刚听到这,没想到一下就哈哈大笑起来,把严实莫小北两人吓了一大跳。

“很好,很好,他们两人一起来,最好不过了,我等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

等待,实在是太过漫长了,好像等了好久好久,还是不见罗天成他们到来,段大刚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在屋子里度来度去,最后,实在是有些焦虑了,看到了严实放在茶几上的那个口琴,带着刺目的大红流苏,正是当时严实从马奎那,要回来的别墅收缴的证物。

段大刚站到了窗前,放在嘴边,一曲梦驼铃婉转飘出,仿佛飘到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