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半山腰,隐约能见到远处有一个大湖,群山环绕,绿水为伴。

睡了一路的苏诺并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几人陆续g下车,前面是一栋的别墅,别墅周围围了一圈自家种的山楂树。

“倒真是个好地方。”苏诺喃喃道。

这次要说是集训,也是对个人能力的考验,钱亦东点的都是技术部的精锐。所有人都差不多能猜到集训的目的,多少有些紧张。只有一边的苏诺,满脸毫不在乎的样子,现在还欣赏起了风景。

梁泊松站在她身边,听得真切,见她心情这么悠哉,不禁笑出了声。

胖子看她满脸惬意,断定她已经放弃幻想。“你之后跟不上,倒是可以出来转转,我们可不会等你。”

苏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进了屋。她和苏莹的卧室被安排在别墅的四楼,余衍霖独自住三楼,其他男同事则都住在二楼。一楼除了大厅和公关区域,还有书房和会议室。会议室已经布置妥当,作为几人的工作场所。

整理好行李后,大家陆续下了楼,在一楼大厅集合。

余衍霖见人到的差不多,开始讲这次集训的目的。

“这次将大家召集来,是为了对咱们的系统做一个渗透测试和对抗测验。”

余衍霖道:“你们要防的是‘白鸽’。以她为目标,能对抗住她,也就能对抗住绝大部分黑客……”

沙发上的人均瞪大双眼,年轻的几人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苏诺最后下来,一出电梯就看见穆修抱着盒子站在门口,盒子里面装了几部手机。她想了两秒,掏出手机放了进去。

这时余衍霖停止了讲话走了过来,冲她伸手,“还有一部。”

苏诺抬眼,无奈掏出另一部手机也放入盒中。

穆修这才端着装满手机的箱子开车走了。

余衍霖说到一半,大门从外面打开,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

此时正值中午,艳阳当空甚是刺眼。

女人一席紧身连衣裙站在阴影处,大家虽然看得不太真切,却也能看出身材惹眼来。

在众人的目光迎接中,苏莹走到苏诺所坐的单人沙发背后。余衍霖这才接着说:“这是公司请来的渗透测试人员,白鸽。”

厅里先是一片安静,片刻后才听见刘凯然的惊呼声,“白鸽?!”

余衍霖提到的时候,他们只以为是远程协助,并没料到本人会过来。现在突然见到人和听到的激动程度肯定不一样。几人激动得从沙发上跳起来,窜了过来。

苏诺被这阵势吓得身体往沙发里缩了缩,生怕被殃及池鱼。苏莹这边倒是神情坦然,不动如山。

梁泊松是见过苏莹的,现在知道她的身份,更是诧异地看向苏诺。

现在终于明白他们的这个同学为什么那么强了。在他们进入项目之初,苏诺能轻松地用最简单的代码解决他们卡了很久的问题。

她总是轻描淡写地说:刷题碰到过…

让他费解的是,苏诺很少看书,就连考试周看的都是漫画,考试从不会跌出前十名。后来在她家看到那些专业书上的笔记,上课学的那些东西她早已看过了。至于为什么不是第一名……他是想不明白。总不能是因为她不想吧?

跟在苏莹这样的大神身边长大,耳濡目染,自然比他们要学得扎实。如果说之前在船上听那人说她是“Fiber”,他还不信,那现在“白鸽”出现,他是彻底信了。

苏莹自动忽略了几人的星星眼,转头睨了苏诺一眼,弯起嘴角,“一只手?你这是轻伤不下火线啊。”

苏诺低头看了看自己裹着纱布的手,又淡淡地看了眼对面沙发上的几人,“不影响。”

几人不懂这话中的深意,只是感觉似乎被鄙视了,但又没证据。

余衍霖等大家的震惊稍微平复后,才继续开口,“咱们组成一组,作为守方,进行补漏洞和拦截。”

“咱们,是指除了白鸽之外的人么?”钱亦东用手指绕了个圈,说着他又冲苏莹示意,“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会不会我们这边人太多了?”

“不是,”余衍霖说,“是除了‘白鸽’和苏诺以外的人。‘白鸽’前期会呆在这里,后期就是小组对苏诺。”

“什么!?”

顿时,沙发上的众人开始质疑,大概是余衍霖站在这,没人敢明里反驳。但是胖子的声音在低低的质疑声里最明显,“随便换个人都比苏诺强吧?”

梁泊松没忍住替苏诺辩解,“苏诺很厉害,她...在我们学校是数一数二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更提醒他们,他们一帮技术大牛要对战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

“我们这些人组成一队,在业内再也找不出更强的队伍了,对战她?那不是开局就结束,连早餐都不耽误?”胖子的声音渐大。

钱亦东也不服气,“有‘白鸽’在,我们没得说。但要我们一组人对战苏诺一个,是不是有点太......”

“你们要是对抗不过我,肯定对不过她。”苏莹看了看苏诺,淡然笑了笑。

“怎么可能?能跟‘白鸽’相提并论的,我们只认‘Fiber’,毕竟那才是我们的大前辈。”赵凯然说道。

“大…前辈?”苏莹像是听了什么大笑话,看向苏诺的眼神更加戏谑,“你们知道她为什么叫Fiber么?”

“只要有网的地方,她就能到。”胖子得意道。

“No no no,”苏莹憋着嘴摇摇头,环视众人茫然的神情过后才接着道,“是因为小屁孩太烦人,晚上不睡觉拿我们全队的人练手。我们实在受不了她,经常有人扬言要拔她网线,还有人扬言要顺着光纤去揍她。久而久之,就给她取外号叫Fiber了。”

众人愕然,大神也是在被人鄙视和嫌弃中长大的。余衍霖则在一旁低眉偷笑。

苏诺被他们吵得有些烦躁,拿出笔记本,声音不大却很狂,“你们出题,一起上。答不出来算我输,输了这就走。”

说完,身边传来一道短促的笑,很快便又恢复正常,但眼角的笑意却收不住。众人闻声回头寻去,发现发出笑声的是余衍霖。

众人以为他是在嘲笑苏诺的狂妄,却不料是他们想岔了。余衍霖一脸看戏的表情,饶有趣味地冲众人说:“开始吧!”

......

余衍霖认识孙许言的第二个夏天,小区搬来了一户人家。那家有一个小男孩,比苏诺要大上一两岁。

从那以后,她有了朋友,玩滑板的时间也就更长了。

刚开始两人相处融洽,不时地切磋技术。小男孩把会的招数都交给孙许言。她学得又快,仅仅一个夏天的时间,两人便旗鼓相当。

原本一切都挺好的,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孙许言身上的淤青越来越多,练得也更认真。

直到有一天余衍霖照例打完球去滑板场接她,听见两人的争吵声,“凭什么,滑板场又不是你家的。”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孙许言理直气壮地回他。

后来她才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几个礼拜前,小男孩突然开始发难,不让她来玩。她一出现就故意撞她,给她捣乱。

“你怎么不跟哥哥说呢?”余衍霖有点着急地问道。

小姑娘霸气地说:“在我的地盘,我要靠自己解决。”

她与男孩约定比赛,难度一点点上升,谁的动作先失败,谁就算输。

“输了的人,以后就再也不能出现在这滑板场了。”

她一脚跺在滑板上,双手插着腰,龇着牙,模仿自己对那男孩放下狠话时的样子。

当时夕阳从她身侧洒下,雪白的人儿在金辉中扬起下巴,笑得张扬又狂妄,神气极了。

比赛到最后阶段,小男孩拿出自己私藏的杀手锏,却还是输了。

她自小就这样,自己的事情不希望别人插手,而且敢于迎接挑战,越挫越勇。这也是为什么能在短短几年内成为传说中的黑客。

这也是为什么不认他,不让他出手帮忙。

有些事情,即使她不同意,他也不得不做。

但在这里,她是主场,他做好她的后盾,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