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 心自有
“是我!美人,好久不见,这两年,我可是很想你!”这个男子带着罗刹鬼面,在这空广至高的城楼上,说着好似亲密的话,确是虽无情的威胁,“美人,我一直在想,怎么回报你从前的所作所为!”
“哦,那你想到了吗?”倾昀冷一双眸子,她再弱势,她再伤怀,她还是洛家女,她还是洛倾昀,她不会一直被无谓的东西纠缠,她现在很冷静,很明白自己的处境。
“你……,不怕我?”姬无欢的声音很慢,每个字都在施加压力。
“呵呵,你说呢,你觉得我怕吗?”毫不在意地低头望了望手,她的确不怕,她不在意什么。
“美人,我怎么觉得你和初次见时不同了。”倾昀现在是姬无欢的猎物,但是姬无欢是个尊重对手的猎人,他不急于将他的猎物捕杀。
“是吗?”倾昀终于抬起了凤眸,看向姬无欢,他再次凝神,更为冷静地打量,这个人,可以说她见得不多,仅有的几面,却印象深刻,只是为什么会这样熟悉?他是谁,他的脸上只能看清一个罗刹鬼面,连眼睛都辨不清,露出的唇,很是肖薄,再看他的肩,他的身形,倾昀在仔细分辨。
姬无欢看着倾昀打量的眼,他微微一笑,“是呢,初次见大长公主是在杭州,那时的你风光强悍,一声令下,左右得力,第二次见你是你大婚之时,即便遇到了抢亲,你还是镇定自若,冷静算计,争取先机。但今次嘛,大长公主,你有没有觉,你现在满身的疲态,你的气质开始变得孤单落寞,你越来越弱了!”
听了这样的话,倾昀一颤,他说得对,可是她再弱,又如何?
“大长公主,古人的话,不是都没有道理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的气质越来越像宁久信了,你开始变弱了,你的整个人在颓唐!”
“哈哈!”凉凉的笑声,似在嘲弄,她或许真的孤单了,真的落寞了,可是绝不是因为宁久信,更不代表她变弱,姬无欢,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趁虚打压,倾昀再次看向那个男子,“姬无欢,本宫是不是变弱了不是由你评价的!”
“大长公主,你强撑的样子一样很美,可是便宜了宁久信!”姬无欢是认定了倾昀的弱势了。
“本宫问你,你为何要来,目的呢?”
“大长公主健忘了,刚刚说了,这两年在下一直在想,该怎么回报大长公主?”他不紧不慢,声音很是好听,周身干净清冽,完全不像一个“报仇”的魔教教主。
“哦,原来如此,那姬无欢,你想好了怎么回报了没?“倾昀不放松他的每一个动作,并不是熟悉的,他的气息依然是内敛不张扬而无半分泄露的,可为何就是觉得他……
“嗯?让我想想……”姬无欢低头凝神,仿佛真的在思考,半晌后他抬起头看向倾昀,薄唇微启,“大长公主这样的美人,在下自然不舍得伤害,那么就……抓到身边,囚禁到死,一生纠缠,大长公主,你觉得这个回报如何?”
“哈哈……”再次低头笑开来,倾昀觉得真有意思,“姬无欢,你觉得你可以困住我吗?”
那人不说话,只紧紧锁着面前的女子。
倾昀实在忍不住,继续笑笑,“你困不住我,没有人可以困住我!”
“大长公主从一开始就在打量在下,怎么样?可算满意?”
“满意,很满意!”
“哈哈,洛倾昀,你果然很不错,即使这样,依然冷静镇定,淡然面对,可是不知道你对于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如此呢,特别是对于你爱的男人,你心有牵挂的男人,你是不是也可以做到这样呢?”
倾昀眯起了眼看向姬无欢,这个人……算不算在提醒她的处境呢,姬无欢,你失算了,我就是我,再如何,我都会冷静,想搅乱我,你做梦。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了,知道自己不配我的注意,这样很好!”倾昀依然不放松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很伶牙俐齿呢,美人,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呢,是不是想以后去人群里撞运气?看看有没有机会捉住不戴面具恩的我?”姬无欢笑着嘲讽倾昀,然后他逼上一步,“你知道吗?美人,人的武功到了一个阶段,可以任意缩骨,我知道你聪慧无极,所以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来辨识我!”
“哈哈哈,姬无欢,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从来不喜欢耍小聪明,那是因为言多必失。今日既然你如此说,那你必是我熟的人,姬无欢,你明面上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很好奇呢!”确认了心所想,倾昀的气势凌厉,她绝不会被任何人困住,既然是熟人,这个姬无欢,绝不敢对她怎么样,现在对面的男子虽然什么都看不清,可倾昀依然可以从那罗刹鬼面之下感受到他的阴寒,“缩骨虽然可以,身形也可以变换,可是身段比例不会变,姬无欢,你要不要就交代一下,你到底何人吧?是谁,敢在九王子大婚时抢亲,你……有何目的?”
“呵呵,美人果然聪明,这才像你,怨天尤人实在不适合你,而你这样的女人实在能让男人热血沸腾,你说征服你这样的女人,该是多么地……”姬无欢略低了头,更近了些倾昀,斟酌了呢下用词,“美好而痛快呢!”
“哦,你想征服本宫?”倾昀笑,很嘲弄。
姬无欢突然伸出手,他的动作很快,将面前女子的面纱扯下,环佩珠玉的声音清脆,他对上了那个女子唇角的无比讽刺。
倾昀不在意,对于这个人,她早就有些知道了,而且她对他没什么感觉,她现在要想办法应对这个场面,“姬无欢,从来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必先要付出同等的代价,不过即使付出了,也未必能得到,这便是游戏规则,所以我怕你……”凤眸微转,往城楼下扫了一眼,倾昀一字一顿,“玩不起这个游戏!”
姬无欢看着这个女子,他没有动,一直品味着她的话,这样的女子见所未见,果然很让人想拥她入怀,“是吗,这样倒也不错!”姬无欢以手覆心,“我的心就在此处,从来我都一直很大方,可惜没一个女子有这个本事拿去!”
绝美的佳人轻伸素手,掀开了城墙上一侧活版的销子,她一直在笑,“姬无欢,恐怕到时候我要的不是你这颗活蹦乱跳的心,而是在上面开个窟窿!在人的心上动刀子,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倾昀的话有些可怖,可是前世的她的确经常在人的心脏上动刀子,也的确让人高兴,因为她是在救人,但这话听在姬无欢的耳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美人,你打开着销子,是想自杀吗?你要是从这里跳下去,那是必死无疑的!”姬无欢往下面看了看,真的很高,很高,不过,那下面的人……
“我想从你这里逃掉,还有其他办法吗?”倾昀用手推开了活版,现在她只要一迈腿就能出去,就能掉下去。
“我不会给你下去的,你想让你的夫君接住你?你觉得他行吗?”姬无欢看到下面宁久信还有圣镜缘,洛子悟都在城楼之下,可是他们可以接住这个女子吗,即使可以,他也不想给他们机会。
倾昀往前踏了半步,绣鞋的一半已经露在半空之,极其危险,可是她依然在笑,云淡风轻。
“蠢女人!”姬无欢用手去扯倾昀,他才不会给她机会掉下去,他还没有说话,怎能让她逃离。
腰间一紧,倾昀更笑了,她知道那个人定会来扯她,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了,虽然她娇弱不会武功,可是在那个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在那个人对她还有些着急的情况下,她还是得手了……
罗刹鬼面握在手里,绝色的笑容绽开,倾昀知道她会武功的,但是……
身体坠落了,姬无欢及时地推出了倾昀,她在城楼之上如断线风筝一般地坠落,不过她依然在笑,因为她明白,她不会死,宁久信就在下面,除了宁久信还有很多人,他们随便一个都可以接住自己。
失重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那个瞬间就让倾昀觉得头晕目眩,她知道了,要是以后自杀,她绝不要跳楼,太可怕了,但这个状态很快改变了,身体在须臾间被人环住了,那个怀抱有着竹香,还在半空之,将她整个搂住,箍得不疼,很适合的力度,那人带着她旋转了几圈,来缓和冲击之力。
城楼之上的那个男子现在并没有面具,他的脸上全是讥讽,“笨女人,你以为宁久信能接得住你,可惜了这个城楼太高,这里除了圣镜缘,没有一个人有这个本事,可以毫无伤地接住你。还好他在,不然的话,你就等着瘸腿吧!”是的,圣镜缘要是不在,宁久信回来接你的,可是你们两个会一起摔下,一起摔疼,一起受伤。
到了地面之上,倾昀还是很晕,浑身无力地靠在了圣镜缘的怀,那人也没有推开她,城楼之下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宁久信静静地走过,从圣镜缘的怀搂过了倾昀,在他现从空坠落的女子时,圣镜缘已经飞身而上了,他终究是慢了,他是权倾朝野的九王子,纵然学习武艺,纵然他英明决断,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的武艺及不上圣镜缘,还差了好多。
宁久信让妻子靠好,对着圣镜缘绽开一抹笑,“刚才多谢国师出手,本殿不胜感激!”
怀抱空了,望着那个女子素白一身,歪在她夫君的怀,圣镜缘也是淡淡一笑,“举手之劳,九殿下不必客气!”
客气完了,宁久信看着怀的妻子,心实在有些后怕,“浅浅?”
“嗯!”晕完了,倾昀的睫毛轻颤,慢慢掸了掸衣服,对着圣镜缘先一笑,“刚才真是多谢国师了!”然后她再看宁久信,“夫君,我无事,你不必担心!”
那声夫君让宁久信的心满了一下,但旋即又是后怕,“你怎么会掉了下来?”
倾昀的双手空空如也,她是被姬无欢推下来的,那人不愿意她看到他的脸,所以倾昀已经完全肯定,姬无欢定是熟人了,那么这番试探,她还是赢了,不过惊险了一点罢了。
不过也是她算准了这底下面有人,就当她玩了回免费的蹦极好了,微微一笑,“夫君,我在上面看那个活版销子,想看看有多牢靠,打开摆弄了一下,结果脚一滑就掉了下来!”
“你……”宁久信失语,真的是这样吗?浅浅,你绝不是这样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呢!宁久信的眼往那城楼瞥去,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倾昀是被人暗算,那城楼之上的销子是有人预先拔去的。
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想法,这个事真是一点不错。
宁久信小的时候就曾这样被人陷害过,他犹记得,他的二哥把他带到吊桥之上,那绳索就是被割过的,然后……,他的父王询问,他也是一个字没说。再望怀女子,浅浅,你可也是?
洛子悟走了过来一样望向城楼,他也绝不会相信这个怪胎妹妹,回去玩什么销子,他们都很诧异,可是他更不会相信有人陷害他的族妹,这个城楼他刚才还检查过,绝对没有问题,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倾昀笑了,望着他们一个两个都那么凝重,她笑地没心没肺,她知道刚才的话,漏洞百出,他们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好了,我不过是看你们都在下面,觉得走楼梯太累了,就想着这样跳下来,方便了很多,而且真的很刺激!人生太无聊了,有时候这样的飞翔的感觉真不错!”倾昀一样望向城楼,似在回味刚才的感觉。
怀抱被紧了两紧,倾昀对上宁久信的眸子,那人仿佛很不敢相信。
“夫君,刚才的感觉很好,有时候不要那么严肃,或许就会有不一样的体验。放心吧,浅浅现在好了,飞过一次,觉得又有精神了,病也带走了!”笑若春风,浅浅淡淡,绝色迷人。
想困住我洛倾昀,绝不可能!倾昀的笑容充满了自信。
“是吗?如果真的可以,或许我也会试试!”宁久信看着自己的妻子,天知道,他多想自己的病好。
圣镜缘心有些不太舒服,不知道为了什么,看着这幅画面,就是不太舒服,他也抬头望了望那个高高的城楼,她就这样下来了,如果他不在下面,她怎么办?
“子悟哥哥,你知道我是怎么从城楼上下来的吗?”和谈就在眼前,倾昀看着面前的各种安排,眸光清正。
“不是你自己跳下来的吗?”
“呵呵,我就知道,别人或许以为我是别人陷害,可你不会,因为你对自己的城池太有自信了。不过子悟哥哥,我嘛!是自己跳下来的,也可以说不是,因为我是被人扔下来的!”微微一笑,倾昀就看向洛子悟。
“什么?”洛子悟瞪大了眼睛,现对面的女子依然笑得恬淡。
“不过没事,我本来也就是打算跳一次的,经过这次,我觉得很多事都可以放开了,还真感谢那个人呢!对了,齐寰,洛凭歆如何?”
怪胎,怪胎,除了她哥哥,没人跟得上她的思维,本来就在他以为她是跳下来时,她却说是也不是,本来就在他以为她要说有人要谋杀她时,她却又可以马上转移话题,转移到另一个同宗的身上,他跟不上,只有听从。
“还好,只是还挺喜欢闲聊的!”
“你不喜欢,对不对,我知道齐寰牛你,从来不是个多嘴的人,而我更知道洛凭歆,他也不是这样的人!他变了,齐寰,他变了,他好像很在意我们这块封地的岁入。不过他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他也是我族兄弟,但是他这样和平时不像,不像呢!利益,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齐寰,继续注意吧,看看他的动作!”
“诺!”一个躬身抱拳,因为此时倾昀恩的命令,是他要必须服从的。
“另外,全城秘密戒严,齐寰,要秘密,看看有什么动静吗?特别注意江湖人!”
“今日仍你下楼的就是江湖人?”
“是也不是!”
又是模棱两可的话,洛子悟再看面前这个不着面纱的绝美少女,不对,她应该不是少女,而是少*妇才对,可是就是不像妇人,一点儿都不像,她更不像一个满腹计较的女子,她只像一个出尘污垢的仙子。
“呵呵,因为他既是江湖人,又是朝廷的人。我不确定他的目的,但是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吧。五日后就是和谈大会,子悟哥哥,我已经接到了大哥的消息,这里的城防也差不多了,七皇子那边大哥会联系,我们只作不知就好了!”
“诺!”还能说什么,只能服从,他们兄妹的思路,他不需要懂。
走出雅醉轩,倾昀的身子颤了两下,她很不愿意变成病美人,可是她能如何,她就是没有养好呢,“墨雪,去驿馆!”
倾昀是去看师叔的,她有话要和师叔商量,这些天一直很疲懒,但是不行,该做的还是得做。
“浅妹妹!”洛凭歆在驿馆内散步,却没想到遇到了素衣绝美的倾昀。
这一声浅妹妹很恍惚,洛凭歆真的很恍惚,从前他就是这样叫一个女子的,一个小丫头,从回到让人气恼的小丫头,但绝不是面前这个美到没有烟火气的女子。
“族兄!”平淡的回应,她没有面纱,可是这张脸却好像带了史上最精致的人皮面具,她的表情是这世上最到位的,无人可以戳破。
“浅妹妹,和族兄我一起走走好吗?”洛凭歆看了看倾昀身后的男子,然后用眼神询问倾昀,就似在说,让你的侍卫离开下,好吗?
“墨雪,你先退后!”倾昀说了句,但是那眼神,告诉墨雪的却是,不要太远,我一喊,你就要出现!
无声地离开,这就是墨雪的风格,他永远服从。
“浅妹妹,你最近好像一直都没有怎么看到过,愚兄还真担心你的身体!”两个人一起走在着驿馆的海棠花丛。
“多些族兄了,我已经习惯了!”
“浅浅呀,你真幸福!”盯着这个女子的侧脸,洛凭歆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倾昀停下,转眸看向洛凭歆,她眼带询问,微微一笑,“哦,为何这样说?”
洛凭歆也一样停下,眼的情绪似羡慕,似真诚,似不平,很多,很多,“你不觉得吗?你的幸福让人嫉妒,浅浅,你要好好把握,要是你抓不住这份幸福,那么想替代你的人很多。”
“族兄是指?”很认真,倾昀一样很认真,谁想取代我?取代我的哪个位置?
“呵呵,族妹呢,你这个九王子妃的位置可要看好,要知道九殿下如此好的夫君,天下难求,多少女子惦记着你的位置呢,你有时候也不要太强悍了,该柔时就该柔着点,你看你二妹,现在……,哎,都不知道那个万国主的王后之位,会不会给她?所以,浅妹妹,你该好好抓住这个幸福哦!”
“王后之位,不是思思看重的。”倾昀再复提起脚步。
“浅妹妹,就说你们呢……”洛凭歆叹息一声,实在惋惜,“你们嫡系子女过得太好了,所以不懂。浅浅,你要知道,唯有权利是可以抓在手里的,思思不要这个王后之位,是她太单纯,你不会和她一样吧!想要不被人欺,只有自己强过人,浅浅,你该懂的!”
“为何族兄说思思就是太单纯,而我就该懂?”倾昀笑,难道她长得就是一副弄权的脸。
“如果不是手有权,你可能让万炫影跪在内院之一天一夜,如果不是手有权,你可敢踏玉阶,踩金殿,为宁久信搬救兵,如果不是手有权,你可能仅用一个眼神,就让人噤若寒蝉。浅浅,今日要是换一换,你还是你,不过出身贫寒,就凭你的姿容,早就是被人欺负到头,被人侮辱到死,浅浅,你该懂的!”
“族兄,所以你也觉得炫没错,他就是寒族出身,他不想被欺负,他要权,要权没错对吗,族兄是这么想的吗?”
感受到倾昀的敏锐,洛凭歆再次把眼焦集到倾昀的脸上,真的是个美人呢,洛家的血统真是优良,“是,有时候这些才是保护妻子,保护自己在乎的东西的手段!”
“那浅浅恭喜族兄了,族兄在黎国已经位极人臣,宰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已经很好了,定可封妻荫子,护住一切想要的。”
“是吗?”洛凭歆的脸色突然极致地讽刺,他的眼停在了一处,再不移开。
倾昀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整个人再次一颤。
那里,海棠花边,一个男子为女子簪花,温柔缱绻,那个女子美貌无极,现在含羞带怯,倒入了男子的怀,男子拥住了那个女子,低低耳语,那个女子就是黎国王女黎惜兰,而那个男子正是宁国太尉段染尘。
倾昀瞪大了凤眸,可是有与她何干,她不要看这些,刚想转开眸子,却见到段染尘那有意无意的目光向她投射过来,笑得别有深意。倾昀再颤一下,这个人知道她在这里,这个人的武艺高强,怎么会不知道呢!
脚步镇定,倾昀迈着她该有的步子,心并无半分颤动,洛凭歆走在倾昀的身侧,良久之后,飘出一句,“我并无娶妻,知道现在,浅浅,你可知道,我今年多大了?”
“知道,族兄比浅浅大了七岁,今年虚龄二十有七了!”
“嗯,知道我为何不娶妻吗?”
“……,不知!”
“因为我只想娶一个妻子,只有她才可以为我诞下孩子,这样我的孩子就不会因为什么嫡出庶出,什么受宠不受宠而受到排挤,我不要我的孩子有人像我一样!”
倾昀的人再次颤动,族兄呀,她知道,这个族兄,洛府旁系嫡出之子,却因为他的父亲薄情,致使他的母亲伤心早逝,他的父亲对他更是无爱无宠,他的童年很哀伤!微微低头,倾昀从不会安慰人,但是,“族兄……”,低低一声唤,难得的,倾昀的声音出现了波动。
“族妹?你这是作何?我没什么,只是我现,想娶一个妻子,也是很难的,因为那个对象太难定了,你看上地,未必看上你,你看不上的,那就更不要说了。好不容易想将就些,随便就选一个吧,却现,将就的就是将就的,她永远不会成为你的第一!”洛凭歆笑地不经意。
倾昀终于明白,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每个人都不同,原来洛凭歆他的眼没了温度,是因为求而不得。那自己呢?洛凭歆觉得自己幸福,或许吧,自己就是幸福的,有一个爱自己的父亲,这是洛凭歆羡慕而不得的,而自己的父亲深爱自己的母亲,这也是洛凭歆望而不敢求的,现在自己的丈夫也是很好很优秀的,自己确是最幸福的女人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那么空,看来人真的不容易满足呢!
告别了洛凭歆,倾昀就想高声呼喊墨雪,可是这时面前闪出了一个宝蓝身影,这个身影,就是刚才还抱着王女,为她簪花,现在又跑到了她的面前,真是有够忙的。
“浅浅,你看到了!”不是疑问句,很肯定!
段染尘这时还能笑地出来,让倾昀实在佩服他。
“你吃醋吗?”依然在笑。
倾昀实在觉得好笑,吃醋?绝不会,他以为他是谁?她已经不再想那些怪怪的东西,从前的困惑早已经抛开,就在几日前,她根本从来就是个无情的人,她也不是个会一直被记忆困扰的女子,不然三生三世的记忆就该让她疯了。
“看来你没有!”慢慢地逼近,段染尘的笑容不改,“浅浅,我说过,你休想忘记,但是我现了,自从你那一病之后就变了,你开始忘记了,你看人的眼又开始淡淡的了,那怎么可以?”
是吗?段染尘,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会看人心的,所以每次你都来直击我的心,是吗?
“不说话吗?浅浅,这样可不行!”
“不行?”倾昀笑地简单,“凭什么?”
突然而来的手抓住了倾昀的手腕,拉着她的柔荑附上了段染尘的心口,“凭什么?就凭这里已经有了一个你!浅浅,我这个人很小气!我的心里有了你,你的就一定也要有我!”
轻轻挣扎开来,在手腕这里掸了一下,“游戏规则不是这样的!”
“浅浅,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
“是吗?那请继续!”倾昀侧了侧身,往一旁走,她不要看到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了。
“浅浅,你还记得你病着的时候,有一个人给你喂药吗?”
一句话出来,将倾昀的脚步硬生生钉在那里。
段染尘笑着走了上来,凑近了倾昀,对上她愤怒的眼,他笑地阴森,“洛倾昀,你想忘记,但是休想,我会用一切方式让你记住我的,上次是,这次是,以后还会,你不要想逃。而你越想挣扎,那下次,我让你记住我的方式,就会越激烈,你喜欢这样激烈的方式吗?浅浅,你要乖!还有一定不要让宁久信碰你,你知道那天,看见你身上的印记,我有多想掐死你!浅浅,即使你恨我也好,总之,你一辈子都逃不过我!”
这就是段染尘,他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没关系,他会让阻碍的因素一生不宁!他可以笑着威胁心爱的女子,他爱她,他要她,她可以任性。他也愿意,在他成功后,为了她去上天入地。但是不要想摆脱他,不然他跟到地狱,也会痴缠她一辈子。
“啪!”
这是洛倾昀给段染尘的第三个巴掌!脆生生地,极狠,她就是要忘记他,这个男人是变态,休想困住她,他们一个都不要想,她是自由的,要是爱上什么人,也是出于她的自愿,可是休想对她诱心,休想对她攻占,休想对她用心机。
手腕被狠狠抓住,段染尘对着倾昀扬起了巴掌,手在半空再次没有落下,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圣镜缘走过就看到这一幕,两个人,绝美的女子倔强地仰头瞪着那个男子,那个俊美邪肆的男子一手死死抓住那个女子,一手高高扬起,随时会落下巴掌在那个女子的脸上。
手不自觉地出了,圣镜缘掌风带起,将倾昀抢了过来,倾昀的气依然不平,她和段染尘的目光依然在一起,两个人的眸光都是嗜血的肃杀决然,他们都各自誓,绝对要得到,绝对要达到目的。
段染尘的手放下了,他看到圣镜缘揽住那个女子的肩,他的语气不自觉地讽刺起来了,“怎么冷清如国师,也难过美人关吗?”
“段太尉想对女子动手?”圣镜缘神色没有半分动摇,平静一片,似乎他只是在闲话家常!
“呵呵,对女子动手?要是我要对动手,她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那在下便送大长公主先离开了!”圣镜缘想拉了倾昀离开。
“呵呵,大长公主,你有没有觉得国师对你很不同?他的手放在了何处?你怎么不甩他巴掌?你这样可是春心动摇?”
圣镜缘的眉头难得皱了一下。
“段染尘,你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最后永远不要回宁国!”倾昀上前一步说完最后的话,就转头对上圣镜缘,“国师,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这种人计较!”
“大长公主无事吧?”圣镜缘淡若熏风。
“无妨!多谢国师!”倾昀极为清冷,理了理衣服,一个高声,“墨雪!”
“小姐!”
“回府!”
倾昀头也不回,而她身后的两个男子却还在打量,心各自有想法。
“浅浅,你最近好像不太一样了,今日下午吓了我一跳!”宁久信环了倾昀的身体,他现最近她又开始抵触他了。
“嗯,无妨,祈蓦,我没事了!”温柔地俯在宁久信的怀里,倾昀很主动选了个好位子,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祈蓦,你最近做了些什么?”
“我?相妻,却无子可教!”宁久信微微一笑,拍了拍怀人。
“呵呵!”倾昀抬起了头,“夫君,你呀,五日后就是这和谈,你岂会那么空闲,骗谁呀?怎么说,你这样重要的身份,你的随侍们都会紧张的,不如和浅浅说说,会不会来很多保护你的人?”
“你还真是个鬼灵精,随侍不是该你给我配吗?这是你们洛家的地方呢,我何必操这个心!”
“你放心?你呀,不动才有鬼,反正我不管,你的随侍记得也保护我就好了!”
腰上一紧,倾昀的眸子和宁久信的对上,“浅浅,只要我在,你就会在!”
“嗯,好!”
倾昀对自己说,一定要对宁久信好,一定要对宁久信信任,他是丈夫,怎么说,她都要去爱,她一定要敞开心扉。
五日后,和谈正式开始,这五日,倾昀做了很多,现在她很是有限地在院作画,听着远处的乐声,宁久信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