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凰淡血

???客栈里,倾昀睁开眼睛,坐在桌边发呆,那楼里的几个人死了,她其实并不同情。

只是她明白了,原来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相同的,不管你是不是上位者,还是手下,原来那些挣扎在其下的人也不是幸运的,就像段染尘,他即算不是出生王室,也一样必须为了自己,为了他的上峰办事,甚至杀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这个世上,就免不了,她还得庆幸她出生洛家,实在好过他人无数。

倾昀不是一般的小女生,她今日初见那血腥是觉得有些根了,可是现在,她已经无空再去思虑,至于那暗中的主人,她虽然好奇,可是也不必要想了,宁久信他自然会处理,大哥自然会关注。

“华姨!”

“小姐!”华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华姨,我们再玩3天好吗,我想等生辰过去,等生辰过去,我就回华然,好不好?”寂寥的声音,任谁都无法拒绝。

“好!”华姬从来听命。

“嗯,那我们离开这里!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们去下一个城池!”

“好的,小姐,可是,昨日你一宿没睡,现在你又睡了一个白日,现在是晚上,小姐要不,过了今晚,明日再离开,好不好?”华姬纯粹是为了安全考虑。

……,沉默了一会儿,“好的,那我们明日一早就离开!”倾昀说完,便没了声音。

“小姐!”

“还有什么事吗?”

“帝都快报,这段时间小姐都不看,但是这条消息……”华姬有些为难。

“说吧!”这里是个独立的院子,华姬在这独立的院子的独立的房间的外间站着,她说话根本不怕有外人会听到,所以倾昀才让她现在读给她听。

“公子已经成功了,现在也在凤凰台拜相了!”

“嗯!”意料之中。

“十二皇子和泰王都已经开释,两人幸无损伤!只是……”华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泰王妃已经被定王侮辱了,所以救出来后,她无颜面对丈夫孩子,悬梁自尽了!现在帝都一片哀叹,而定王被削去了一切爵位,变为庶民,发配边疆!”

……,里间没有任何声音。

门外的华姨一声叹息,她也离开了,小姐她为何如此寂寥。

淡淡地站了起来,倾昀的手指抚上琴弦,一曲曲相思曲,她想起了李国艳,那个和她齐名的美人,帝都的“倾国二姝”之一,她就这样死了?而那个人?就发配?可是能怎么样呢,杀死他?倾昀闭了眼,国艳姐姐,就以一曲相思曲,祭你的香魂吧。

倾昀马上就要回到宁都了,她要按照答应母亲的去做,她要和宁久信儿孙满堂,可是为什么她想到此处,就会在心口开始泛出一种浓浓的别样情绪,夫妻之间无爱一样可以举案齐眉,纵然意难平,到底也是可以相濡以沫的。

第二天天不亮,倾昀他们一辆马车便出了这座不夜城,她不带走一丝眷恋,本来这世上让她留恋的就少。

“小姐,中午了,前面是兮风城,这座城内今日颇为热闹,好像是什么荷花娘娘莅临,小姐既然想游玩,要不要停下看看?”华姬很尽责地询问。

“今日?”倾昀的凤眸眨了两下,“荷花娘娘莅临?……,大概会有点意思吧!那么今晚便在这里投宿吧!华姨,找一家齐氏客栈,我们先休息下,晚上再说!”

“诺!”

墨雪办事很牢靠,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们就找到了地方下榻,倾昀到了哪里,都不会苦了自己的,他们3个人又是包下了处单独的院子,很是享福。

要说这荷花娘娘莅临,确是个民间节日,源自于百年前的风俗,是极为著名的女儿节,倾昀已经是个嫁人的妇人了,可是她从未见过,今日不曾想,赶上了这场热闹。

“墨雪!”房间里铺着画纸,倾昀勾出墨兰朵朵,她的唇边一样勾笑,华姨去打听消息了,身边只有墨雪守着。

“属下在!”

“不用那么紧张,坐吧!”

墨雪从来听话,他知道小姐不是拘礼的人儿,他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看到小姐唇边的笑,他的心一下子柔了下来,多少时间了,自从相爷他们……,小姐好像很少这样笑了,她有的只是苦笑,自嘲,或者虚假的笑,那样的笑,每笑一次,他的心都为她痛一次。

“墨雪,今晚上的女儿节,你想去吗?”巧笑倩兮,她洛倾昀从来美貌动人。

“属下会保护小姐!”

“呵呵,墨雪,在宁国中,最多的便是这传情的节日,今晚的也一样,你也可以去看看,或许有合你心意的姑娘,可以传一次情,完成一段佳话!”手下不停,柔情的女子眸光流转。

“……,……”墨雪低了头,“属下不需要那些!”

“是吗,墨雪,我倒是在考虑,要不要让你娶妻?或许以后你有了夫人,生活会更美好!”倾昀面上笑,心中一样有考量,墨雪,要是对这个世界有了其他的眷恋,你便会更好地活着了。

“小姐什么意思?”墨雪站了起来,明显不高兴了,他俊朗的脸冷了下来,黑色衣服,黑的神情,紧紧盯着那个绝美温柔的女子。

“呵呵,没什么意思!”倾昀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微微一笑,她觉得她身边的人都该好好安排了,“不用那样紧张,我又不是要卖了你!”

看着这样的绝美笑容,墨雪却笑不出来,“小姐,你要是想我娶妻,那我娶心媚好了!”说完,他便往外走。

噗,倾昀差点没有把手里的笔扔了,合着她的侍卫和她的丫鬟……早就对上眼了?

“哦,那,万一心媚不喜欢怎么办?”倾昀还是担心,看着墨雪的背影快离开了,她才问出这个问题,心媚那个小丫头可鬼着呢。

“呵呵,她会同意的!”墨雪幽幽的笑声传来,有点渗人。

倾昀这下更不行了,那么有自信?男人是不是都一样,遇上女人的事就那么有自信,总以为可以压着女人,总以为可以掌握一切。

想到此处,倾昀的心忽然一阵悸挛,她想起了一些事,想起了一个总是想强过她的男子,他的面容现在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他每次都是这样,不管在气势上还是口舌之争上,从来不让她,硬是要压她一头,非要踩她入地。再想起每次……

其实不得不承认,每次他的吻都是温柔的,就算每次都是用强,他也不曾弄伤过她,很温柔,那种吻,让倾昀每每都有心痛的感觉,一次都没有逃掉。

抚上心口,倾昀再次苦笑,她是坏女人吧,她不该那么迁就他,她早该下手对付他,她这样的行为太不对,对自己的丈夫太不公平,就算反抗不过,她也不该这样,她应该像这个时代的贞洁烈妇一般,一把匕首抵上自己的脖子,她相信,如果这样,至少那个人也会怕吧。可是……

她洛倾昀绝不是个会自杀的人,她该怎么处理?她不能再这样了,闭上眼睛,今晚就是她的生辰,倾昀告诉自己,过了今夜,她正式20,十足19,她要好好地开始享受生活,什么事都抛给了打给,她也相信宁久信会是个好丈夫,他会保护自己,她会做天下最温柔贤淑的妻子,她一定可以做到,她不是什么妖女,她会向世人证明的。

“小姐!这里真的很热闹呢!”华姬现在一身简朴,她打扮成一个嬷嬷,望着这样的场景,也觉得不错,正好让小姐散散心,自家的小姐总是太闷。

“嗯!”倾昀现在也是简单的妇人打扮,挽着妇人髻,她面罩轻纱,观者人潮,是觉得热闹。

“墨雪就是闷的,也不出来!”华姬扶着倾昀,觉得那个小侍卫堪比老头,而且这个小姐还这么惯侍卫,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呀,是怕!”倾昀笑着摇头。

“怕什么?他也会怕吗?”华姬很好奇。

“华姨,下一代的十卫候选人我还是拟了出来,你记得送给哥哥!”

“哦……,好的!”华姬很是诧异,她家小姐的转化能力实在是让她佩服,难以适应,刚刚说的还是这个,怎么一下子转到正经事上了。

“夫人,要不要买一个同心结?可以保佑您和夫君永远同心!”一个小贩看到倾昀停在他的摊位前,便开始热心地招呼起来。

“同心结?”轻轻地拿起,倾昀的面纱被清风吹动,可是层层叠叠中,依然看不清脸色。

华姬和那边的小贩同时看向倾昀,都没有声音,这个女子身上的贵气还有寂寥气质,让人不忍出声打扰,他们没有注意到街角有一个青衣男子也看到了这个清泠的女子,那公子微微一笑,看着那个女子只对同心结发呆,他的心底对她早有了一番了解,他刚刚想走上去,就看到那副画面变了,画面里多了个极让人讨厌的男子。

“这个有什么好?一点都不精致,根本不配你!”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女子的柔荑,从中抽出了那只同心结。

倾昀觉得是不是她这辈子都这样了,逃不过他了,为何走到哪里,都能遇上他?她不转身,她直接走人。

那边远处的公子看到倾昀离开,他也往相反的方向离去,他实在不喜欢那个男子,他不要看到他。

那边华姬看了这个绝美无极的男子,她当然认识知道这个人,前不久还见过,但是从未那么近距离地看清过,这个男子现在的动作孟浪,他的言辞也太过轻佻,可是小姐不说什么,她也只有跟着小姐一起离开。

“哎,这位公子,这个很配尊夫人的,您就买一个吧,祝您和尊夫人白头偕老!”小贩看着这个俊美邪魅的男子首先眼就直了,但是不忘说好话。

“呵呵!”段染尘笑了,他再次拿起那个同心结,笑睨倾昀,“娘子,要不要买?”

一句话出来,小贩乐呵,只看倾昀,华姬的脸色都变了,这个人怎么那么大胆,他怎么敢,这可是掉脑袋的罪。

“他不是我丈夫!”倾昀冷冷一句飘出,直视段染尘。

那小贩听了这个话后,那表情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合着这是当众调戏呀,还被他赶上了,他再看那个妖邪的公子,嗬,更服了,那个显示调戏了人,后又被人拆穿的公子,半点不窘迫,反而能笑地更魅惑,“哎,娘子还没有原谅为夫吗,好了,不买同心结就不买,以后为夫再不去找其他女人了,娘子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哦,原来小夫妻斗气呀!那小贩这时又笑了,心想这位夫人气性大,估计就是这位风流俊美的公子出去花心了个,还被夫人抓住了,“呵呵,夫人,这就更要买一个同心结,保证您二位永结同心,恩爱不疑,白头偕老,幸福一生!”

恩爱不疑?不疑?可以吗?她会和谁不疑,这一生到现在,她这能不疑大哥!慢慢转身,倾昀全身疏离,她不发一言,抬脚慢走,和这里整个的欢乐气氛极不相符。

“这位公子不要瞎说,你不可如此败坏我家小姐名声!”华姬跟上倾昀前,还不忘狠狠瞪了段染尘一眼。

啊!那个小贩的嘴里这次好像能塞下鸡蛋了,合着还是真调戏!这位公子,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无赖。

“呵呵!段染尘笑地不在意,“她刚被夫家休弃,本公子正在讨美人欢心,还在努力中,人家就是不理本少呀!”说道这里,段染尘好像有了几分伤心,然后,“既然这个同心结有保佑的意思,那么本少爷买了!”

段染尘的声音不偏不倚地传进倾昀的耳,她浑身打颤,该死的段染尘,你才被人休了吧。

这时小贩又笑了,“呵呵,公子好眼光,咱们的这个同心结可是最好的。还有,这个被休的女人还挑什么呀,公子这样的人品,找什么的样的女人不行呀,小的祝公子马到成功,定抱得那位夫人归!”呵呵,成功卖出去个东西,小贩心理乐呵。

“哈哈,好,那是一定的!”段染尘拿起那个同心结,付了钱,抬起脚步就追倾昀去了。

“浅浅,干嘛走那么快,你等等我!”

倾昀无语,这就是段染尘?他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她好像看到了洛隽斌,还是说男人都有多面性?宁久信也是,他们都让她看不懂。

华姬见小姐的态度,她动了,忍不了了,她翻指如花,动作不大,毕竟这里是大街上,还是很热闹的大街。她只是伸手往段染尘手臂的酸麻穴点去,可是……

现在华姬不敢相信,她的手臂无力垂下,想她华姬,在洛门十卫里虽然不是武功最好的,可是却也算数的上的高手,但这个人……,那一招她都没有看清,那个人是怎么动的,她居然都不知道,倒是她的手臂现在极度酸麻无力,要是这个男子下杀手,是不是她就要丧命了,而他却依然笑地痞赖,笑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浅浅,我陪你,我答应过你的,会陪你!”

倾昀是看到华姨上前出手的,也看到她现在的摸样,“你把我的人如何了?”

“哦,没事,我什么都没干!”段染尘笑地举起两只手。

那边华姬极度不甘,“小姐,属下无事!”

“我不需要你陪,你应该知道,我那么快离开,就是不需要你陪,你干吗要跟来?”倾昀十分无语。

低低地凑近了些倾昀,“这能说我们有缘,浅浅,我的行程就是这样,我可没有跟你,倒是你……,是不是偷偷跟着我?”

不行了,倾昀觉得火往上冒,她瞪着对面的人。

“呵呵,你想追着我也不必那么辛苦,告诉我一声,我带着你不是更好!”一面说,段染尘一面摇头,仿佛就是在叹息倾昀的愚蠢。

“你混蛋……”

“呵呵,浅浅,你要是不带面纱,一定很美,其实你生气的样子,最勾人!”段染尘笑着逗趣,还伸出舌舔了舔嘴唇。

不说了,走了,倾昀不想理他。

“好了,浅浅,你等我,这里人多,不要挤坏你!”段染尘赶着上前,唇角勾着笑,他就是故意的,对于倾昀,他各种手段都用,气她,逗她,爱她,保护她,他就是喜欢看她情绪被他挑动。

现在倾昀的身边走着条饿狼,她心里不舒服,极不舒服,可是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没什么表情,可是两旁许多人都在看他们,准确地说是看段染尘,因为这个男子实在太过俊美了。

段染尘心里也不是很舒服,他垂下的手,好几次都想去抓倾昀的,可是……,段染尘觉得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想抓就抓好了,为什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呢,他什么时候这样过,两旁女人的眼光弄得他浑身发毛,好像他没穿衣服一样。

终于鼓起勇气,一把将倾昀的手抓到手里,引得那个女子抬眼看他,段染尘马上解释,“浅浅,你看那旁边的女人太可怕,你就当帮帮我!”

甩了好几次,倾昀干嘛要帮他,“你放开!”

“浅浅,没事,牵一下而已,你说我们什么关系!”段染尘笑地一脸暧昧。

“你给我闭嘴!”倾昀觉得她肯定和这个男人上辈子有仇,“你放开,放开!”倾昀抬起另一只手去拍打他,身后的华姨也上前了。

段染尘一只手往后一扫,华姬再次闷哼。

“你不要伤害华姨!”倾昀瞪眼。

段染尘顺势搂过她的腰,“浅浅,你陪我逛逛,不要带她,我保护你,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你安全!”

那两旁的女子现在看那俊美公子怀中搂着一个女子,她们纷纷转了首,算了,本来这样的妖孽美男,也只有看看才好,凭自己应该是罩不住的,这种美男肯定天天有花头。

“段染尘,你放开我!”倾昀实在对这个人没有办法,她遇到的人里就没有这样的,武功高强,还不怕毒,她有时候真想掐死他。

段染尘一看旁边的女人都散了,虽然不舍得,还是放开了倾昀,“走吧,浅浅,前面才热闹,今夜是你生辰,我带你去逛逛!”

倾昀被段染尘紧紧拖着手,他们好像一对情侣,她就只有跟着他,可是……,这个人怎么记得住她的生辰,他为什么要记住?三日前以为他只是说说,想不到他真的会陪她过二十岁的生辰,她的生辰从来孤单寂寥,从来除了大哥,没有人会真正陪伴她,今日算什么?

段染尘拉着倾昀到了一处高台前,那里正在比试,不过好像刚刚开始,他微微一笑,他已经成功将那个女侍卫甩开了。

“众位,这十年一度的荷花娘娘莅临的日子,我们城按照惯例,举行这个才艺比试大会!这个大会共设五道关卡,男女老少均可参加,看谁可以得到荷花娘娘的礼物?好了,现在请想参加的可以都上来报名!”

现在上面开始解释规则,倾昀知道这第一名好像有些什么奖品,她不在意,也不喜欢出风头,所以她不会上去比试,记得以前,她和大哥走南闯北的时候,也看过一些擂台,初时大哥还有少年人的毛躁,会去登个台耍个乐,后来他们两兄妹从来就是看热闹了,什么东西都难以勾起兴趣了,今日也是。

这里要先预赛,通过预赛,就是第一轮,才能上台,倾昀觉得也是挺有道理的,不然全涌上去,肯定要把这高台挤塌的。

段染尘望着那沉静的女子,他实在不明白,一个才20岁的女孩,她如何可以这样,不过这样的她更美,更不同,比起那些庸俗女子太不同了,她是洛氏家主,她也的确有这个气度,轻轻低头,段染尘很温柔,“浅浅,你想不想要奖品?”

“不想!”倾昀撇嘴,她不是小孩子。

“我去抢来,就做你的生辰礼好不好?”

别开眼,倾昀想,原来你说送我东西就是这个呀,真是没诚意,“你知道,不是好东西我从来不要,这里的东西估计也入不了我的眼,我要的从来只是绝品!”

段染尘的嘴角抽了两下,真是难伺候,“不要也得要!”说完,他去接试题了,他得先出线。

“浅浅,帮我一起看看!”段染尘拿到了题目,其他人也是,很多人都凑在一起,他顺势搂了倾昀在怀。

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痛的段染尘立刻放开了魔爪,其实还是装的居多。

“自己看!”倾昀失语,这题目一点都不难,他段太尉会不知道,打死她都不信。

“真是狠心!”段染尘快笔落下,三下五除二把答案写好,立刻交上。

哪里的其他人也开始陆续交答案,上面的老者开始点人,“……,……,……,段一,……,……”

倾昀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人趁她不备,再左右看看,趁其他人不注意间,迅速地在倾昀眼角落下一吻,“浅浅,等我!”

噌,倾昀的脸红透红透的,这是在大街上,她也紧张地左右看看,还好,人家都往台上看,没人看她,她才放下心来,不然没法做人了。然后她又笑了,上面的那个男人摇头晃脑地上去了,这个人居然化名段一,实在简单也有够好笑。

倾昀不知道的是,远处有个公子一直看着他,看着她那刚刚染尘的眼角,还有那微微含笑的眼,心里一股叹息,他淡然的眼里甚至有了一丝厌恶。

现在站上去的有了20个人,有男有女,倾昀就看着他们,那些女的看到段染尘先都直了眼,下面也有些人在疯狂,对着段染尘,就差没留口水。

“好了,第一题,作诗!以荷花为题,不能采用古诗!限时赋诗两首,由本城的告老的前国尉大人鉴定胜负!”

国尉大人?倾昀看向段染尘,那人也在看着她笑,倾昀想知道,有没有猫腻?会不会防水?

一炷香的功夫很快过去,那里开始交诗了,一个个开始听,倾昀觉得好的有,平淡的多,而且那好的也一般,但是大概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经不错了,下面就是段染尘的了,第一首:“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第二首:“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苹。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恋蕊有香尘。”

莲花亦是荷花,倾昀知道,段染尘的这两首诗胜过他人无数,他肯定可以出线了。

果然……,这次那老学究一看便笑了,一下子淘汰了8个,剩下了十二个,第二关也结束了,上面的段染尘对着倾昀眨眨眼,好似在说,等着我,浅浅!

倾昀觉得非常不舒服,为什么她能看懂那人的眼神,她才不要读懂他!

“第三关,乐技,请应试者操乐一首!”

行了,倾昀听过段染尘的箫声,实在是很好,未必比她的师叔差,这一局他也保证可以拿下的,她心中益发在想,他们是不是通过气呀,肯定作弊了。

不过这次段染尘不是吹箫,他选择了弹瑶琴,这倒让倾昀想听听,因为说实话,弹瑶琴可以胜过她师叔的还没见过,圣镜缘虽然不错,可依然比不上师叔。

段染尘这次不止是弹了,他就是在唱歌,这一支曲子悱恻地很,那歌词听得倾昀有些不解地望向那个男子,这是他吗?他到底有几面?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谁带你看城外厮杀,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兵临城下六军不发,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当时缠过红线千匝,一念之差为人作嫁,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颊边,无双浅笑,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碧血染就桃花,只想再见,你泪如雨下,听刀剑喑哑,高楼奄奄一息,倾塌。是说一生命犯桃花,谁为你算的那一卦。最是无瑕,风流不假,画楼西畔反弹琵琶,暖风处处,谁心猿意马,色授魂与颠倒容华,兀自不肯相对照蜡,说爱折花,不爱青梅竹马。到头来算的那一卦,终是为你,覆了天下。

明月照亮天涯,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江山嘶鸣战马,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风过天地肃杀,容华谢后,傲视天下。登上九重宝塔,看一夜,流星飒沓,回到那一刹那,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枯藤长出枝桠,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梦中楼上月下,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拂去衣上雪花。并肩看,天地浩大。”

段染尘唱的,“最是无暇,风流不假!”“终是为你,覆了天下!”“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并肩看,天地浩大!”

这一首曲子,真正是色授魂与,颠倒荣华,傲视天下,整个场上寂静无声,那个男子望着台下的那个清泠绝代的女子,他眼中都是深情!是的,在他眼里,什么都及不上她的无双浅笑!

这一刻的倾昀,很想遮起眼,这样她就不会被段染尘的神情给灼伤,以至于她多年后她只对这件事而后悔,当初她就不该看他,不然也不会每每想起,都会有那样的痛!但此刻,她不知道,她的心还是颤动了,她还是没有移开眼,他们的痴缠才刚刚开始!

这一关,段染尘毫无疑问可以过关的,又去掉了4个人,现在台上只有8个人了,现在是第四关,是作画,以荷花为背景,画出参赛者心中的荷花娘娘。

倾昀低着头,华姬已经挤了过来,她在身后望着她家小姐,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男子公然示爱,如此明显,小姐的眼也是!可是不行呀,小姐,不行呀,你这样不行,你会痛苦一世的,你会被人唾骂一世的!你会带着所有的洛家人一起抬不起头!

画画的时候,倾昀没有抬头,她只是低着头,还在想那首曲子,以至于段染尘交画时想看看倾昀,都没有看到,刚才他每每过关,都能看到她,就算投来嘲讽的眼,那也是个眼神,但现在她整个人好像很哀伤,段染尘在心底笑了,不管如何,他做了想做的事,而且相信等下她会笑的。

不出意外,段染尘又赢了,现在只剩下最后3人了,这最后一关是武力比拼,倾昀觉得更没有悬念了,段染尘武功之高,就连自己的兄长都未必是对手,

武力,其实就是剩下的三个人登竹楼,抢顶花,这个有点像狮王争霸里的场景,只是不需要舞狮。

倾昀有些恶毒地想,要是让他段染尘穿上荷花娘娘的戏服才可以上台抢花,那他还愿不愿意为了自己出手呢,如果不愿意就是没诚意!现在这样一点难度都没有!

飘身如燕,腾云直上,段染尘俊美无极,现在身形优美,看得那里一群女子都在欢呼,都在尖叫,他们多想那个男子是属于自己的,其他两人根本不用攀登了,在底下看看就好。那个俊美男子甚至不需要借力,一跃便上了去,底下的华姬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看似简单的文臣,居然如此高深莫测,他的走步,他的一切都看不出来他会武功,不过这也正显示了他的高强,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万千欢呼中,倾昀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盒子,红色的,很喜庆。她懵懂的眼抬起,所有女子都在尖叫,都在不甘,可是看这架势,这个妇人大概是这个公子的妻子,哎,都成亲了,还能有一个这样优秀的丈夫这样回护,这个妇人何其有幸,周围都是羡慕的眼。

华姬觉得小姐的路更难了,现在她也不好出声打断,不然对小姐不好,还好小姐戴着面纱,不然让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定会坏事!

“欢喜疯了吗?不知道反映了吗?浅浅?”段染尘气不长出,他见倾昀没有反应,就自己笑着把盒子打开了,里面是……

段染尘把其中几个东西放到了高台上,旁边早有人准备了火折子,倾昀就这样看着他的动作,不动,一动都不动!

而段染尘亲手把那几个礼炮点燃,只见那绚烂的烟花绽放在这座城市的天空,燃烧着最为靓丽的,让人悸颤的盛世繁华,天空上几个大字,“浅浅,生辰快乐!”

巨大的凤凰还未褪去,凰鸟背上的字绽放在人的心里,倾昀望着那些消散的烟花,她的表情开始消散,那些烟花和她的青春一样,终会消散。

段染尘捧了盒子里另一样东西过来,“浅浅,这是西陵天山雪芙晶串出的手链,天下无双,当得起绝品二字了!”段染尘从来知道她是贵女,他准备的礼物颇花心思,他觉得她一定会喜欢,所以他很高兴地取出,那雪晶美到可以晃疼人的眼睛,周边的女子又开始激动了。

倾昀没有伸出手,她看了段染尘一眼,那人也看向她,眼中有着自信和决然,甚至有着王者的霸气。

默默地转身,倾昀只说了句,“华姨,我累了!”她决然地离开了。

所有的女子不干了,这个妇人太不给这位公子面子了,就这样走了,就这样一句话不说走了?她怎么可以,她不要,也说一声,她们还要呢。

段染尘此刻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倾昀身上的哀伤,他望着她的背影,他不知道要不要去追她?他不知道要不要给她时间整理?今日的礼物都是他和国尉大人商量好的,都是他的杰作,就是他想送给她的,可是她居然这样哀伤!他宁可她和他吵架,也不是这样!

华姬分明感受到了小姐浑身的凄凉,她的心也在痛,可是小姐,你做得对,不能再泥足深陷了,你要爱九王子才对,你不能和这个人纠缠,不然以后你不会好过,你会永远地悲凉,因为这个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你不能指着这样一份虚无的东西过一辈子,小姐,长痛不如短痛,你做的对!

远处的公子看到倾昀如此,心中稍霁,“洛倾昀,你总算还是大长公主,你总算还是洛氏家主呢,只是王妃和王臣?”叹息一声,“算了,算了吧!”那个公子淡淡转身,“曲真,走吧,我们下一站去林国!”

一到客栈,倾昀就梳洗沐浴,她要洗去一切尘垢,她不要染上尘埃!

华姬让墨雪不要去打扰小姐,身为女子的她还是很敏感的,小姐需要冷静地想想!

“明天就回家,明天就回家!祈蓦,你等我,一定要等我!”倾昀低低地吟着,趴在桌子上,毫无仪态,她的眼也毫无焦距。

“就那么想他?”窗户开了,那里一个男子跃了进来。

倾昀还是毫无焦距,她知道,她的地方,从来对他来说,想来就来,可是她的心不行,那里不能闯!

段染尘还是段染尘,他们之间的温柔,他们之间的一切怎么开始的,现在还是怎么样。

整个人被大力地带起,那个人用力地箍紧倾昀,一如他当初,一样的蛮横,“洛倾昀,你告诉我,你要什么?”

倾昀埋首在他的怀里,她闭上了眼,一句话都没有,那人的心跳有力。

“你要什么?浅浅,你告诉我!”拥着美人,段染尘也莫名,这是他第一次为女人而莫名,而疯狂,而害怕。

“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要再和我说话,不要再对我亲密,你不可以再抱我,不可以再碰我!”眼泪终是没有止住。

随着这样的话,勾起了段染尘的愤怒,倾昀被拉出了他的怀,下巴被捏起,他们两个的眼交织在一起,可是一看到倾昀的眼泪,段染尘的愤怒还是化作了绕指柔,叹息一声,单手为她擦去眼泪,“浅浅,你怎们了?”

“段染尘,不可以再这样了,算我求求你,你知道你这样算什么吗?”

“算什么?”段染尘又有些怒气了,为了倾昀的哭声,她的话音里都带着哭声,他为了她费尽心思,她还要如此。

“你算什么?哈哈!”倾昀笑地悲情,“你知道我觉得我像什么吗?我觉得我好脏!段染尘,你知道吗?我觉得好肮脏,是我自己!我是宁久信的妻子,却被你抱着,还在被你吻着,这算什么?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段染尘,你不要逼我了,我觉得自己浑身都脏!”倾昀的眼泪滚烫地流下,她觉得脏,不是段染尘对她的举动,而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心有了回应,她很不应该,她不可以做出这样子**妇的所为。

段染尘看到这样子的倾昀,他有些了然了,曾经他对她的这种想法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他只有心疼,再次将倾昀搂进怀中,“浅浅,你不会脏,你怎么会呢?你不爱宁久信,你不爱他,你是被逼嫁给他的,我知道,当时的情形,是凌帝逼你嫁的,浅浅,你不爱宁久信,从来不爱,你是干净的!”

“不……,他是我的丈夫,段染尘,算我求求你,如果你对我有一点点的真心,有一点点的爱的话,就不要再靠近我了,我不可以背叛自己的丈夫,我要为他生儿育女,我要做他最贤惠的妻子!”

“不,我决不允许!”段染尘绝不会同意的,他一个低头,擒住怀中人的粉唇,堵上了她的话,不顾她的泪,不顾她的无力,他吻地用心。

这是一次放纵,对于倾昀来说是的,她没有推开段染尘,她没有咬他,她没有踩他,她也没有掐他,曾经用在他身上的招数,这次都没有用,她任由那个人在她口中探幽,她闭上眼,就算没有回应,也早已有了迷失,其实这种沉浸到底算不算回应呢,他们两个人的吻中混着咸涩的泪水,他们的气息早已分不开,段染尘将倾昀压向了床。

第一次,温柔的吻,段染尘第一次落向了倾昀的颈项间,他是爱她的,可是为何她要有这样的负担。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凉凉的声音,倾昀身虽无力,心却清明,这一个吻已是极限,她不可以再放纵自己。

“什么?”段染尘抬头,望着倾昀,他并没有压在她的身上,他很怕弄疼她。

“你这样的,在我曾经呆过的一个地方,被叫做第三者,是最无耻的人,就算以爱为名,还是无耻,你明知道我是宁久信的妻子,还要来纠缠,段染尘,这就是破坏者,如果没有你,我会和宁久信日久生情,如果没有你,我会和他白首不相离,可是你却生生地破坏了,你这样的人就是第三者,而我,就是最可耻的**妇!段染尘,你知不知道,你每碰我一次,我心里都痛!我心痛到连我自己都莫名,扼腕难抑,可是不要了,算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了!”

所有的漏*点被这句话浇灭,段染尘放开了倾昀,他站起了身,“浅浅,你对我有爱吗?”他很认真,他想知道答案,这样一个清冷的女子,她爱他吗?

从**直起身,坐在床边,倾昀的泪开始渐渐地止住,“你想听什么?”

段染尘一把抓住倾昀,把她整个提了起来,他扶住她娇弱的双肩,“告诉我,浅浅,你爱我吗?这个很重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些嘶声力竭,倾昀不知道,她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好痛!段染尘,我的心好痛!你碰我一次,她就痛一次,你弹琴,她也会痛!不要了,不要再这样了,我要爱上宁久信,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对于倾昀来说,说出这样的话一斤不容易了。

段染尘拥着她颤抖的身体,他当然也知道不容易,“浅浅,你知道吗?我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肯定不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但是,浅浅,我爱你。大概就是在宁国的时候,你的聪慧,你的一切,你的笑容,可我是傻瓜,我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我更不知道我爱你,后来的一切慢慢让我明白,可是那又如何呢,浅浅,我不知道怎么对你,我只想告诉你,爱情有很多种,我或许不是最好的,可是我爱你!浅浅,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一次,你一定要相信,不管如何,不管发生什么,我爱你,永远不会变!”

倾昀在段染尘的怀中,她哭地伤心,她不要知道,她不要知道!

“浅浅,还记得吗?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所以,既然你难受,你有负担,我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这样让你不舒服!浅浅,我爱你!”这是段染尘的承诺,他答应了。

倾昀没有想到他竟然答应地如此诚恳,抬起眼望着他,她泪眼迷蒙中,是对他的诀别,可是……

“但是浅浅……”段染尘温柔地为倾昀拭泪,“我答应你,是因为我爱你,也是因为你……,你也爱我!”

这句话让倾昀有些愣!她的眼泪被他温柔地拭去。

“浅浅,别想不爱我!你是我的!我答应你,是因为你是我的!你记得,一定只能爱我!”

这一夜,倾昀被段染尘弄得莫名,这一夜,倾昀经历了太多,她从来不曾经历过的感情。她不知道最后段染尘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终究是答应可,他不会再来打扰她了,她可以好好地去爱宁久信了。

这一夜的倾昀终究还是没有弄懂,段染尘的霸道,他要她整颗爱人的心,她的心里只能是他!

静静地拥抱,段染尘在心中下了决定,浅浅,只要你爱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不放弃原则的事,我会满足你的一切不违背原则的愿望,我什么都可以为了你去做,但是你一定要爱我!你可知道,我对你的爱丝毫不比其他人差!

这一夜,段染尘答应了倾昀后,他便离开了,屋门外的男子勾起了最黑暗的笑容,浅浅,我答应你不再这样吻你,靠近你!可是我永远不会放弃你,既然你有负担,你有宁久信这个负担,那么我帮你,我帮你搬开这个负担,浅浅,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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