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活尸(上) 第1页

冷,那是一种让人心寒的冰冷……

何宝烨有些惶然地醒来!

夜已经很深了,黑暗中没有一丝声音,静得让人不安。她动了一下麻木了半边的身子,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丈夫的臂弯里,一只胳膊压在身下,另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肚子上。

那冰冷的触感就是从他的肚子上传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身体这么冰冷?

她和焦健是大学同学,刚进大学不久就开始恋爱了。他们的恋爱过程没有什么波折,平静而甜蜜,对自己的爱情从来没有怀疑过。毕业之后双双留在了这个城市,很快又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过着一样舒心而平静的日子。

她从小没有了父母,寄宿在姨妈家里。常年寄人篱下,使她过早地成熟,形成了安静、谨慎的内向性格。虽然姨妈对她不错,可是终归不能像亲生父母那样无微不至,所以她的内心很孤寂,好在她遇到了焦健。

焦健是个很开朗的人,体贴周到,总是温柔地呵护着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喜欢依靠着焦健,细细地体会着他的温度,感受着那种温暖透过自己的肌肤流遍全身,抵达心底,填充着那里的空虚,驱散着那里的寂寞。

上学的时候他们总是坐在校园地长凳上一起看书。紧紧地靠在一起,十指相扣。时不时地微笑对视,看到爱意在彼此的眼眸中流转,便感觉很安心。看书累了。焦健会带她去校外地小餐馆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给她讲有趣的事情。每一次看到他笑容洋溢的脸庞,她都深深地感动着。贪恋着,幸福着。

结婚之后他们依然保持这种心照不宣地习惯:一起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起躺在**回味相识相恋的每一个细节,逛街散步睡觉的时候也是紧紧地拉着手。在别人眼里他们是恩爱幸福地一对儿,他们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知道她是多么依赖他,她也明白她是多么宠溺自己。对她来说,焦健不止是心有灵犀的爱人,还是宽厚慈爱地父亲,是她的擎天柱!

“你醒了?”

她刚想收回自己地手臂。就听到焦健问了一句。声音有些阴沉。还带着微微地嘶哑。她被他突然地发声吓了一跳。有些慌乱地应了一声。“嗯!”

刚才明明觉得他睡得很沉很沉。怎么会突然就醒了呢?就算是被她动作惊醒地。那至少也应该有一点细微地动作。为什么她一丝也没感觉到呢?

她撤回自己地手臂。有些艰难地翻了一下身。

“怎么了?”焦健又问了一句。身子却仍然一动也没动。

“胳膊压麻了。”她慢慢地晃了一下毫无知觉地胳膊。“我……”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后半句话却硬生生地憋在了嗓子口,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她看到焦健蓦地坐了起来,悄无声息,动作僵直,却快得让人产生错觉,似乎他一开始就坐着的。可是她记得很清楚,刚才自己还躺在他地臂弯里,他是躺着地……

“我帮你揉揉!”焦健似乎没有注意到何宝烨的愕然,一把握住了她地胳膊。

“啊……”何宝烨低低地叫了一声,不无慌乱。

焦健脖子以下的身体不动,头转了一个很诡异地角度,一张在夜里显得有些森白的脸对着何宝烨,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怎么了?”

“你……你弄疼我了!”何宝烨抽回手臂,有些埋怨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有些委屈,焦健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管是拉她的手还是抚摸她的身体,动作总是很轻柔,生怕弄疼了她一分一毫。可是刚才他动作很粗硬地扯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出奇,让她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焦健似乎很茫然地呆愣了半晌,才悄无声息地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臂,依然用那种很机械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不早了,睡觉吧。”何宝烨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道。

那边久久没有回声,也没有动作。她已经明显地表现出了不满,要是以往的焦健肯定会忙不迭地过来拥住她,柔声软语地哄着她,直到她开心为止。可是今天他是怎么了?她不安起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吓得尖声大叫起来。

焦健脖子以下还保持着那种直直的坐立姿势,可是他的脖子却伸得老长,一张森白的脸距离她不过三公分,一双没有光亮的眼睛黑洞洞地盯着她,在她回头的一瞬间猛然放大,怎能让她不害怕?

她惊叫地往床边挪去,同时用力地推了那张脸一把。那张脸不躲不闪,却没有被推动分毫。她感觉自己的手像是碰到了一块石头,那种僵硬冰冷的触感使得她叫得更加大声起来。

焦健没有说话,脖子悄悄地缩了回去,伸手按开了台灯。

橘黄的光亮瞬间驱散了黑暗,何宝烨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还是那张英俊的脸,还是那宽阔健硕的胸膛,可是她就是感觉他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宝烨,你怎么了?”焦健又扭过头来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看起来有些呆滞,有些昏暗,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带着阴沉的嘶哑。

何宝烨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他。却连一句完整地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焦健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悄无声息地下床去,从床头柜里找到温度计。掰开她地胳膊放到她的腋下,动作有些僵硬,却显得小心翼翼。不似刚才那般粗硬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这个一向充满了温馨和谐气氛地卧室里弥漫着一种让人说不清楚的窒息感。这种沉默和不协调,不是他们夫妻闹别扭时候的气氛,是一种很诡异地气氛。

何宝烨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隔阂,只是她对这种气氛相当不喜欢,不,是相当厌恶!

“39.5度,你发高烧了,我们去医院吧!”焦健对着台灯看了看体温计,如是说道。

虽然他地表情还是呆板的,虽然他的声音还是低沉的。虽然他的双眼还是无神的。可是何宝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我的问题啊,不是他的问题。原来是我发烧了。是我神经错乱了!

虽然浑身无力、四肢酸软,但是她微笑了。她为自己的糊涂。为自己的敏感,为自己对最最亲爱之人地怀疑感觉荒唐。她怎么会对自己地丈夫感觉害怕呢?那个像是慈父一样疼爱着自己的男人,那个总是细心周到地关爱着自己地男人,那个虽然没有跟自己海誓山盟,却让她相信可以一辈子依赖的男人……

她闭着眼睛,感觉自己被焦健搬上了车,放到了汽车后座上,虽然依然感觉他地动作没有以往温柔,带着说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