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珩不过是脚步微顿，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见人已经走光，林淼转身去开解陆锦程。
刚刚表决的时候，曾坚定不移地支持陆锦程的财务部长，竟然把票投给了陆萧珩。
财务部长是陆锦程这边“智囊团”的成员，他熟悉陆氏的各种税务账本，关于陆萧珩掌握股份的多少，也一直是他在追踪。
不仅如此，常务部长也将票投给了陆萧珩。
如此一来，就算陆家明弃权，就算多了曹岚的百分之十的股份，陆萧珩的支持率，几乎是压倒性地高过了陆锦程。
“怎么会连他也支持陆萧珩？”椅子上的陆锦程喃喃自语道。
“有可能从一开始，他和司法部长就一起决定支持陆萧珩了，他只是留下来打探消息而已。”林淼分析道。
陆锦程苦笑一声，“你说，曾经和我爸关系最好的两位部长都选择了陆萧珩，我是不是真的不配接手陆氏？”
“不要这么想，今天投的不过是董事长的代理权，等陆叔醒了，他们自然会知道陆氏应该是谁的。”
陆锦程突然抬头问道，“你说，如果这次真的是陆氏董事长表决会，我爸会把票给我吗？”
看到陆锦程脆弱的眼神，林淼心头一震，忙道，“当然了，陆萧珩亮明自己身份的时候，陆叔也在场，你看他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吗？”
“那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而已，为的是保护陆氏名声。”陆锦程幽幽地说道，“当年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母子葬身火海，这个噩梦恐怕已经缠绕了他很多年了，这次母子二人回来，他怕是补偿都来不及。”
林淼轻叹一声，并未说话。
一开始她知道陆萧珩母子当年车祸真相的时候，她还想着帮陆萧珩把真正的凶手伏法，但后来她发现陆萧珩想做的不止于此，尤其是当陆锦程把这件事告诉她后。
十九年前，当陆家勇知道陈娇被柯佳楠骂走后，大发雷霆。在陈娇不断挂断电话后，最后一通电话是告诉陆家勇她要离开沪城的消息。
陆家勇开着车在离开沪城的各条国道上寻找，终于在开往晋城的路上看到了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
那是熟悉的奔驰限量版，陆家勇颤抖着放缓了车速。汽油已经燃起，熊熊大火把逐渐暗黑的夜幕照亮，也照亮了陈娇的脸。
躲在车子后座的陆锦程不敢发出声响，透过车窗，他甚至清晰地看到了陈娇痛苦的表情，也听到了她细微的呼救声。
可陆家勇并没有停车，也没有打电话救他们，反而在开过车子后拼命加速，很快便回了陆家。
年幼的陆锦程以为只是路过了一起无关的车祸，他本来是看到父亲这次早早回家，想亲近父亲便偷溜进了车里。而在看到父亲回去的路上脸色阴沉，便也不敢问父亲为什么不救他们，渐渐地就在后面睡着了。
陆锦程再醒来时，已经是一天以后了，他回家后发烧了一天一夜，梦中不断地重复着他在后座看到的景象。他又看清了一些东西，他记得女人身边还躺着一个小男孩，只是那个小男孩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此后，陆锦程便他那天傍晚看到的东西当做是做梦，渐渐地，他也分不清那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直到他从电话里得知那场车祸真的发生过。
“如果他要的只是陆氏，或许...我应该如他所愿。”陆锦程忽地说道，抬手扶上林淼的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个不争气的！”
柯佳楠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只见柯佳楠一身利落西装，进来便把会议室门从里面锁住。
虽然她今天还化了淡妆，但她脸上的疲惫已经无法遮掩。
“我和你奶奶辛辛苦苦地守着这个家，现在累死累活地守着陆氏，你竟然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说这种话！”
柯佳楠把手里的问价啪地摔在桌子上，用她满是红血丝的眼球瞪着陆锦程。
“妈...陆萧珩和他妈都已经被害过一次...”陆锦程无力的辩解道。
“什么被害？被谁害？！”柯佳楠面不改色地说道，“你别忘了，我们才是受害者！他和他妈都是小三！要不是陈娇死缠着你爸，又怎么会有孩子？怎么会有后来的事？现在他们还妄想卖惨霸占陆氏，做梦！”
陆锦程低着头，不再说话。
柯佳楠并不知道陆锦程记忆里的那些事，也不知道车祸的真相已经被儿子知道，她只以为陆锦程是太过善良和不自信。
“程程，你看着妈。”柯佳楠走到陆锦程面前，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我们这一辈的事情，你不用去纠结，也不用去想，就算讨债也讨不到你这里。妈想说的是，他陆萧珩得到陆氏的心思不纯，不能给陆氏一个很好的未来，你难道忍心看着陆氏被一个只想复仇的人毁掉吗？”
陆锦程缓缓道，“他来陆氏这么短的时间，便能让那么多人支持他，或许他比我适合陆氏...”
“程程！”柯佳楠严肃地看着陆锦程，“你怎么还不明白？！陆萧珩得到陆氏的目的是报复我们，他不是想要好好经营陆氏！就算他不这样想，你觉得他母亲会善罢甘休吗？！”
这点，林淼有所感触。
“陆萧珩的母亲陈娇不一般，或者说和我想的不一样。”
“你单独见过陈娇了？”柯佳楠问道。
“嗯，见过几次。”林淼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有些奇怪。之前我见过陈娇的照片，也听说过陈娇的一些事情，总觉得现在见到的陈娇和之前变化很大。”
“变化是肯定的，当年她威胁你陆叔不成，反而出了车祸，现在想来这或许是她金蝉脱壳的计划，为的就是十几年后带着这么大的好儿子来分割陆氏！”
看柯佳楠说的愤愤不平，林淼和陆锦程有些心惊。
“你听到林淼说的了吗？他们母子来者不善，你如果这时候心软，就正如了他们愿！到时候，可能就是我们陆家分崩离析、车毁人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