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和陆萧珩拉开了些距离,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陆氏情况复杂,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不论我父母是怎么认为的,我答应陆锦程的都不会食言。”
“可是...”
陆萧珩上前一步,想拉住林淼的手,却别她躲开。
“你说的,我可都答应了。我只这一件事,你也不愿意是吗?”
陆萧珩眼神瞬间暗淡下来,他的手停在半空,良久后才缓缓收回,
“好,我答应你。”
得到答案的林淼,冲陆萧珩露出一个久违的笑脸,便转身进了屋子。
陆萧珩看着面前这栋大大的林家别墅,看着二楼林淼房间的窗户拉下了窗帘,才收起眼底的情绪,转身上了车。
“沪山老宅。”
陆萧珩轻揉着太阳穴,对周逸说出了下一个去处。
车子疾驰而去,越过了半个沪城,在远郊矮小的沪山半山腰上,一座昏暗的别墅里只亮了一盏灯。
奔驰在别墅门前停下,陆萧珩走下车来,望着窗户里灯下的身影片刻,直到身影忽然很难受似的蹲了下去,他才快步向别墅大门走去。
“妈。”
陆萧珩看着蜷缩着蹲在地上的陈娇,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见对方抬起头来,才松了口气走过去。
“怎么还不睡?”
陆萧珩忙走过去,把陈娇从地上扶起来,又把沙发上的毛毯给她披上。
“天天?你放学回来了?”陈娇眼神温柔,看陆萧珩的眼神仿佛对方还是个小孩子。
“是。”
陆萧珩有些不习惯被陈娇如此对待,放开陈娇,转身把外套脱了下来。
陈娇看着被陆萧珩拂开的手,只愣了一下,便忙说道,“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饺子。”
又是饺子,就算她变成这样,也不过是让他吃饺子。
“不用了,我去同学家吃过了,你早点睡吧。”
陆萧珩说着,就要扶陈娇上楼。
“你先去睡吧,我等你爸回来。”陈娇笑着说道,转而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陆萧珩一愣,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陈娇,忽地无奈一笑。
有意思,这次的记忆里竟然有陆家勇。
陆萧珩只得编了个借口道,“他今晚说不回来了,不要你等他了。”
陈娇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不会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给你过生日的,你先去睡吧,你爸回来了我叫你。”
“生日?”陆萧珩不觉冷笑了两声,“今天是我的生日?”
“是呀,天天你放心,这次的生日妈妈有好好准备的,这次你爸也一定会来的!你看,他把蛋糕都订好了!”
陈娇满脸欣喜地拉着陆萧珩来到餐厅,只见杂乱不堪的桌面上摆着一个蛋糕,一看就是从外面买来的。
“怎么这么乱?”陆萧珩看着从厨房道餐厅的一片狼藉,又无奈地看向了陈娇。
陈娇躲开陆萧珩的视线,赶忙走回客厅,重新窝回了沙发,“我想给你做一桌子菜,可总也做不好,还是等你爸回来做吧。”
这时,陆萧珩的电话响起,是陈江。
“喂,陈叔。”
陆萧珩走到离陈娇较远的窗边,但陈娇听到“陈叔”两个字,还是立刻竖起了耳朵。
“你去看你妈了吗?她今天下午打跟我电话,一直说想吃蛋糕,我就给她定了一个,结果她让我送到她之前的住处,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您别操心了,我现在就在她身边,我会看好她的。”
“那就好,你今天是不是去见陆家勇了?千万要看好你妈,别又让她...”
“我会看好她的。”
挂了电话,陆萧珩第一时间看向偷听的陈娇。
此时的陈娇仿佛和陆萧珩对调了身份,只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甚至有些害怕地把头抵在了膝盖上。
陆萧珩冷漠地走过来,看着陈娇好一会儿,才缓缓蹲下,轻声道,“收拾一下,我带你去找爸爸。”
很快,陆萧珩拉着陈娇出了门,手里还提着蛋糕。
车子一只开到凌晨三点,终于在川城郊外的一个医院门口停下。
早已等候的医生和护士刚忙上前迎接。
陆萧珩把陈娇从车上扶下来,清晰地感受到她浑身的战栗。
“天天,不是去找你爸吗?为什么这里有医生?”陈娇紧抓着陆萧珩的手臂问道。
“爸他生病了,你不想陪他吗?”
“生病了?快带我去见他!”陈娇立刻主动走向了医生。
两位护士赶忙把陈娇接了过去,然后轻声细语地把陈娇带进了医院。
“等等,把这个带上。”陆萧珩说着,把手里的蛋糕递了过去。
“天天,生日快乐。”陈娇突然对陆萧珩说道,眼神里满是疼爱,全然不像是丧失神志的样子。
护士接过蛋糕,继续要把陈娇拉进去。
陆萧珩上前一步,拉住陈娇的手,声音也轻柔了许多,“妈,我很快就来接你。”
陈娇看着陆萧珩粲然一笑,“好好,等你回来了,我和你爸给你补过生日。”
“陆先生,您刚刚电话里说,病人回到了十八年前的记忆?”
一旁的医生拿着陈娇的病历本,上前和陆萧珩确认道。
陆萧珩看着陈娇进入医院的背影,说道,“是,十八年前我过生日的时候,不过那时候是夏天。”
“医生翻看着病历,皱眉道,“我看病人之前失忆过,后来在某种刺激下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但是并没有记起来全部的记忆...”
“是,她十九年前有创伤性失忆,一直抗拒回忆之前的记忆,后来见了我才记起了些。”
“病人康复出院也没多久,病历上说,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这次怎么会...”
“医生,我把母亲交给您,是相信您的专业能力。”陆萧珩冷声道,这个重复着病历的医生,让他怀疑周逸没好好挑医院。
医生温和地笑笑,并未因陆萧珩的不客气而有一丁点的不快。
“当然,这个您尽管放心,就像我来的时候所说的,这个病例我已经关注很久了,我一定会尽心对待。”
“麻烦了。”
这似乎是陆萧珩说能说出的最大限度的感谢。
说完,陆萧珩又深深看了眼医院大楼,然后上车离开了。
此时,一片片雪花从天而降,落在叶医生的手里的病例上。
一副黑色镜框加一件白大褂,把叶医生衬得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在他胸前的工作牌被风吹得翻了过来,上面赫然写着“叶星文”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