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神秘漆黑的山洞,玄通真人理了理被风吹散的道袍,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叫胡天佑暂且靠边,双手变化法印,嘴中念念有词,然后一掌拍打在空气中。
“天地道法,茅山后裔,玄辈觐见,开道奉行。”
“嗡!”
随着洞前一圈圈白色波纹扩散,胡天佑这才发觉,洞口竟然有着一堵透明的屏障保护。
当波纹屏障完全消失后,一股不易觉察的阴气,悄然从洞中溢出。
天生对阴气敏感的胡天佑不由大吃一惊,心中甚是奇怪。
身为道教正统的茅山,所管辖的地界,怎么会有这种阴煞之气呢?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惑,玄通真人拍了拍胡天佑肩膀,安慰道“莫要惊慌,一切疑虑进入洞中自然揭晓。”
说罢,两人鱼贯而入,身后屏障随即又重新恢复。
进入洞中,一束火焰凭空出现,照亮了洞内景象。
胡天佑仔细一看,眼前这处山洞,大约只有百十平米,看样子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
在山洞最深处的石壁上,刻画着一副巨型麒麟壁画。
栩栩如生的画像,令胡天佑总有种似曾现实的感觉。
但是最令他惊讶的还是壁画下,一个正在打坐的灰衣老道。
他身形消瘦,双眼紧闭,干瘪灰皱的皮肤就仿佛沙漠中天然风干的干尸。
然而诡异的是,就是从这位老道身上,竟然散发出和胡天佑相同体质的阴气。
“弟子玄通,拜见上虚师叔。”
一代茅山掌教,神情严肃的冲着麒麟壁画下的灰衣老道拜了三下。
末了,他又让胡天佑也跟着拜了这位拥有上字辈的先人。
叩拜之余,胡天佑心中感到无比震撼,他曾听袁俊讲解过茅山辈分。
玄字辈,是当今茅山派辈分最高的存在,如今的茅山,拥有百岁高龄的玄字辈弟子绝不超过个位数。
然而上字辈,更是先祖一辈的存在,基本上属于玄字辈的师父、师伯一类。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打坐的灰衣老道,竟然是拥有不下一百五十岁高龄的骨灰级茅山先辈。
空**的山洞内,一股阴风凭空而现。
接着,一个沧桑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
“来者可是玄通师侄?”
“禀师叔,正是弟子玄通。”
“你怎么敢违背上德掌教师兄法旨,私自闯入本教禁地,这可是要受到惩处的。”
“师叔,弟子已经是茅山第二十三代掌教了……”
“什么!”
阴风忽起,壁画下的灰衣老道一动不动,可身体却渐渐散发出一股森森蓝光。
“你已经是掌教了?那上德、上敬及其他师兄,难道已经……”
“家师和上敬、上信两位师叔仙逝于七十年前。”玄通真人神色黯淡道。
“七十年前……”沧桑之声发出一阵感慨。
“原来都这么长时间了,难怪三位师兄都已不在人间,看来玄通师侄,你也老了吧。”
“是的,弟子今年期颐有七。”
胡天佑一听这话,内心再一次被深深震撼了。
古代人们对于年龄称谓各有不同,而不同时段的年龄都有特殊的词缀。
比如襁褓:指不满周岁。
孩提:指二至三岁
总角:指四至九岁。
黄口:指十岁以下。
束发:指十五岁。
弱冠:指二十岁。
而立:指三十岁。
不惑:指四十岁。
半百:指五十岁。
花甲:指六十岁。
古稀:指七十岁。
杖朝:指八十岁。
鲐背:指九十岁。
期颐:指百岁。
也就是说,当今的茅山掌教,玄通真人竟然已有一百零七岁了。
“洞中方一日,世间以百年,没想到一转眼竟然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么,掌教师侄今日前来,可是为了你身旁这个孩子。”
胡天佑一愣,原来眼前这位灰袍老道早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是的师叔,弟子本无意打扰师叔清修,可事关重大,又牵涉到上古时期的那场浩劫,所以特来相告。”
接着,玄通真人将二十年前袁帅等人,赞齐五灵珠,无意复活出上古妖王蚩尤,后将其消灭,以及胡天佑等人发现的上古祭坛,统统诉说了一遍。
听完后,灰袍老道的声音久久不曾响起,直到胡天佑都开始有些按耐不住的时候,声音才缓缓出现。
“上古浩劫,遗乱后人,我本茅山罪人,早已不是尘世之身,此等大事,爱莫能助,只能交给你们这些晚辈来担当了,惭愧啊。”
“师叔,你又何苦呢,家师以及各位师伯早已经原谅你了,可你为何又执意不下呢?”玄通真人悲痛道。
“老夫错就错在,年轻时锋芒毕露,最后引火烧身,连累门派,最终致使千百年的基业差点毁于一旦,而多少无辜师兄弟为此殒命魂归,老夫我……是个罪人啊。”
看来,眼前这位上虚真人,有着令他永远难以忘怀的痛苦经历。
也正因为这心中难以化解的枷锁,致使他甘愿自我惩罚,画洞为牢,囚禁自己长达近百年。
“唉,算了,往事休要再提。”
“既然掌教师侄今日亲自前来,老夫岂能不知其心意。”
“从这个孩子身上,老夫感觉到一股纯正的阴煞之气,莫非此子正是地煞星转世?”
玄通真人点点头“正是,不过为他抵挡阴气外泄的白玉麒麟吊坠,已经出现损毁。”
“所以此次前来一是拜谒师叔,二来请师叔施展神通,祭请圣兽,为白玉麒麟吊坠从新注入能量。”
“既然此子与我同为阴气体质,也是注定与我有缘,这个忙老夫义不容辞。”
说罢,灰袍老道背后的麒麟壁画,缓缓亮起一阵白光。
那光芒,祥和温润,给人以一种极为舒畅的感觉。
胡天佑曾经深有体会,那正是白玉麒麟吊坠发挥作用时,散发的白色光芒。
随着光芒渐盛,一头浑身散发着圣洁白光的白玉麒麟缓缓从壁画中浮现。
一瞬间,整个昏暗的山洞恍如白昼般散发着耀眼的光华。
而胡天佑定眼一看,眼前这汉白玉一般洁白无瑕的麒麟正是当初他在校园祭坛下面,曾经看到了那头白玉麒麟。
相较于一脸震惊之色的胡天佑,身为茅山掌教的玄通真人见此场景,要镇静得多。
现今茅山门派,知道此事者,仅玄通真人一人,而胡天佑则有幸成为知晓此事的第二人。
还未等众人开口,悬浮在地面的白玉麒麟竟然率先开口发出人言道“我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白玉麒麟一双神目紧紧注视着自己,胡天佑只得壮着胆子,老老实实的将校园祭坛和金光麒麟的遭遇说了一遍。
“原来祭坛封印的能力竟削弱到如此地步,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们,将金光从妖物的手中解救出来。”
胡天佑羞愧的摇摇头,当初要不是他脖子上的白玉麒麟吊坠,在千钧一发之际唤醒被控制的金光麒麟,恐怕他和袁俊小命早就玩完了。
“上古浩劫,悲鸣重现,汝之大任,重于太峦,关于你脖子上的白玉麒麟吊坠,我会重新为其补充能量,也希望你们这些轩辕氏的子孙,一定要守住祭坛,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见白玉麒麟已经答应修复吊坠,玄通真人欣慰之余,便起身独自向灰袍老道告辞,但唯独留下了胡天佑自己。
“啊?玄通太师伯,你怎么抛下我不管啦。”胡天佑既疑惑又害怕道。
“痴儿啊,难得带你来此拜谒上虚先辈,你难道就不想学点什么吗?”
说罢,玄通真人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这……”
面对突然消失的茅山掌教,身处囚牢一般的山洞,还有一个形如枯槁的老道士。
要不是面前还站着一只浑身散发着圣洁光辉的白玉麒麟,恐怕胡天佑还真有些心里发虚。
“上虚太,太师叔祖,哎呀这都哪跟哪啊。”
正当胡天佑心里还有些犯毛,忽然灰袍老道的身体上又隐隐泛出一层蓝光。
“地煞星转世的少年啊,你上前一步来。”
胡天佑咽了口吐沫,壮着胆子走近灰袍老道。
这时他突然感觉从灰袍老道的身上,隐隐传来一股……死气!
“你感觉到了吗?”灰袍老道的声音依旧难以查询,就好像一台播放的留声机,从山洞的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这,这怎么可能!”胡天佑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眼前的灰袍老道一身死气,分明就是一具尸体!
“没错,老夫肉身早已离世多年,但老夫的魂魄依旧苟延残喘至今。”
“天啊,人死之后,魂魄怎么还可以留存于世这么久?”
“因为老夫和你一样,同为天生阴气质体……”
上虚老道告诉胡天佑,像他们这种天生阴气体质的人,百年难得一见,自幼与鬼怪结缘。
因此上虚老道拜师之后,修炼了茅山禁忌——鬼茅之术。
这种法术,主要以召鬼修魂为主,哪怕魂魄脱离肉体,也可穿行阴阳两界,驻存于世。
而茅山常用的五鬼通灵术,就是鬼茅之术中召鬼一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