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我叫林曦
千年后，林曦的心给了叶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发生那一切是她未曾料到的，也曾有过埋怨命运的颠沛，有过愤慨世道的不公，可最多的还是那个念头，一定要救他。
如今回到千年前，她的心依旧如此，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有一个，救叶染。
林曦不想过多的干涉千年前的事情，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而琉璃的死，却让这一切似乎渐渐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她没有参与琉璃的前半生，可却在她的死后接手了她的一切，连感情都一并接了过来，只是这份情，她无疑是不能受也受不起的。
林曦静默了很久，组织了无数次的言语，直截了当的和凌墨坦白，亦或是以琉璃的口吻告诉他他们不可能，却一一都被她否定了。
琉璃，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和凌墨相携白头对吗？
“你想说什么？”凌墨温言开口，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安。
林曦看向凌墨，挣扎了片刻之后严肃道：“凌墨，我不是琉璃。”
凌墨盯着林曦看了很久，随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凌墨，我认真的！”林曦皱了皱眉。
凌墨收住笑，他回望着林曦，一脸认真道：“我知道，你不是琉璃，可那又如何，在我眼里，你就是琉璃。”
“凌墨，我没有琉璃的记忆，连灵魂都已经换了一个了，哪怕长的一样，如今容貌已毁，也不再一样了，更何况我是僵尸，所以，你之前说的婚事我不能答应。”林曦缓缓道。
凌墨眸色渐冷，他垂下头沉默了起来，半响才沉吟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当琉璃不行吗？”
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哀怨。
“凌墨，不要再骗自己了。琉璃，已经死了。”林曦知道这样的结果很伤人，然如今一时的伤害也好过日积月累之下的伤痛。
凌墨默不言语，空气渐冷，他的双手紧紧握拳，心如死灰。
在如此言之凿凿面前，他无法不承认琉璃真的已经死了，纵然他希望这只不过是琉璃调皮地与他玩了一个游戏，游戏结束，一切都没有改变。
可是希望终究只是希望，那一夜，他失去了一生之中最爱的女人，往日的一幕幕重现眼前，心如刀割。
长相依，爱别离。
凌墨双唇泛白微微颤抖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琉璃，琉璃，是我没有守护好你。
“是我害死了她。”
林曦心里咯噔一下，愣愣地看着凌墨。
“琉璃失踪的那一夜是她的生辰，她邀我亥时在后院湖心亭中相见，可那一夜，我的手下受袭受伤，我一心顾着手下，直到子时我才赶去湖心亭，那时候，琉璃已经不见了，我本以为她是生气了才故意躲着我，直到三日后你出现在府中，我本以为琉璃回来了，却不想，你已经不是琉璃了，若不是因为我，琉璃怎么会不见，又怎么会出事。”凌墨周身颤抖着，脸上泛着浓重的自责。
林曦拧着眉头，以时间来看，确实是那一夜琉璃遇害的，有人杀了琉璃，将她裹在草席中丢弃在了长安城外的河滩边，而且这个凶手必然是叶府中人。
只是没想到，琉璃的生辰竟变成了死忌。
凌墨跪倒在草地上，双手紧紧揪着绿草，身子因为激愤自责而颤抖着，他咬着牙，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的滑落。
林曦心中难受不已，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哭成这样，什么坚强，什么勇敢，全部抛却到了脑后，浑身泛着苍凉之感。
她伸手将凌墨搂进怀中，感受着凌墨近乎崩溃的心绪，一时间后悔如此决绝地告诉他琉璃的死讯。
在欺骗中享受美好，亦或是在现实中感受凄苦，林曦迷茫了，只是一切都晚了，她不知道凌墨对琉璃的情远比自己想象的重的多，此时的她唯有安抚凌墨。
“对不起。”林曦眼角含泪，抬手覆在凌墨的背上，因着他的悲伤而悲伤。
凌墨的脑袋无力地靠在林曦的肩上，与琉璃的往昔在脑中飞快地流逝，想要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将眼前的她当作琉璃了。
叶染站在不远处，看着山坡草地之上相拥的两人，摇头低叹。他看了眼手中的药膏，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阳光正暖，林曦偏过头，看着那道缓缓离去的身影，心中一紧。
良久，凌墨才直起身子，双眼通红地看着林曦，四目相对，林曦想要开口，却忽然发现任何安慰的言语都仿佛变得苍白。
失去深爱之人的感受或许她不能完全体会，却也可以感同身受，千年后的叶染还在沉睡着，她只能一个人依靠自己，每日每夜在梦中回想他们的一切，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份痛彻心扉的伤痛。
“凌墨，我……”
凌墨摇了摇头，“安慰的话就不要说了，我都明白，让你见笑了。”
“不管你是谁，如今你在琉璃的身体里，所以，你也一定要好好养伤，不能有事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林曦虽是心下担忧，但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帮谁，只能靠自己走出来，于是她开口道：“那你早点回驿馆。”
“对了，你叫什么？”凌墨转过头来，看着刚走出不远的林曦问道。
林曦笑了笑，开口道：“我叫林曦，林木的林，晨曦的曦。”
凌墨嘴角微扯，点了点头。
林曦徒步走下了山坡，让她一个人骑马还是算了，到时候出了交通事故也不知道算谁的，原本好好的心情因为凌墨也变得有些郁闷，说到底又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千年后老是惹麻烦，回到千年前也免不了俗。
大叔说的对，她根本就是麻烦磁铁，完全就是吸引麻烦的体质。
思及叶染，林曦回想方才的身影，她对叶染的身影还是很有把握的，只不过，他怎么会来这里？
林曦踢着脚下的石子，百无聊赖地往回走着，心情也渐渐收拾好，看了看天色，接近晌午，青州城门也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