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赌上永生情动

萧索的秋风带起细密的雨,将整个长安城笼罩进一片迷雾之中,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发丝贴在两颊,双眼浸着雨水而刺痛着,林曦跪在通天阁外,视线始终望向那高高在上,灯火通明的大殿。【首发】

两日已过,林曦知道流崖虽伤,却已无大碍。而狐始终不肯让她见他。

林曦没有办法,只能以这样的方法来求她,希望流崖可以出来见自己一面。

她不忍更不能在流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之后还以特别手段去取他的心头血,她知道她的要求很自私,可是只有他可以救叶染,救千年后的大叔。

于流崖,她有愧,从一开始答应留在通天阁就带着想要取他心头血的目的,到最终他被叶染所伤,为自己挡下天罡之气,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也因而更加的觉得对不起他,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打从一开始,她就应该选择以敌对的方式去对待流崖,人心肉做,她再狠心再冷血,也终归没办法在流崖受伤之际做出强取心头血的事情来。

如今,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叶染将死,哪怕是要用命换,她也要救他。

通天阁大殿内,流崖自软榻上起身,狐连忙扶住流崖,担忧道:“主人,伤还不曾痊愈,还是躺着吧。”

流崖摆了摆手,“无妨,朝中情况如何?”

“梨正南已被打入天牢,其子梨渊逃脱了,眼下正被通缉,他的女儿怕是知晓躲不过,在昨日已经悬梁自尽了,梨家也被封了,所有族人皆被斩草除根,不过这一次对皇上的打击不可谓不小,接连两日召集朝内大臣从早到晚都在商议如何一举铲除半月教。”狐沉声道。

流崖点了点头,“半月教已然群龙无首,对朝权没什么影响。阁中的女侍呢?可有伤亡?”

“如今皆已归来。都是些小伤,没有大碍。皇上前日派了一支军队去半月谷,不过半月谷已空,什么人都没有了。”

意料之中罢了,梨正南虽为半月教教主,可他意在朝权,然半月教之人却都是些邪魔歪道,修习术法,其意怕是不在此,如今梨正南被抓,半月教自然就散了。

流崖的视线落在殿外,继而踱步朝着大殿门口走去。

狐心中一紧,连忙挡住了流崖的去路,开口道:“主人,外面天凉,还是躺着歇息吧。”

流崖瞥了狐一眼,“狐,本座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你无需日夜在此守着,下去吧。”

狐轻抿嘴,摇了摇头道:“主人,狐也是担心主人的上,枕心魂的威力不可小觑,更何况主人已经损失了一滴心头血。”

流崖面色一寒,当日若不是一个不留心,也不会被半月教有机可乘,借用叶染之手伤了自己。

有些事情他不想管,却又不得不管,就一如这一滴心头血,不知会酿出多大的祸事,半月教虽已经不复存在,但那些余孽犹在,不知道又会扯出什么事情来。

狐见流崖脸色不好,连忙说道:“主人,是属下多言了,但还是请主人好好歇着吧。”

“叶府可有什么消息?”

眼前总是萦绕着那道身影,叶染身中剧毒怕是凶多吉少,她的绝望还历历在目,心也跟着被牵扯着,她一定很难过吧。

狐摇了摇头道:“叶府没有消息。”

“哦?”流崖心下诧异,心中浮起几分忧色,“备马车,去叶府。”

“主人!”狐一惊,没想到主人会在这个时候想要去叶府。

流崖打量着狐,总觉得狐有些不对,他眸色渐深,幽红的眸子扫过狐,冷声道:“你几番阻止本座出殿,意欲为何?”

闻言狐连忙跪倒在地,“主人息怒,属下,属下只是担心主人的伤势。”

见狐顾左右而言他,流崖眸色一沉,转身快步走出了大殿。

朦胧的夜色下,雨如珠线冲刷着高阶,天地一片灰暗,不远处那道瘦弱的身影直直跪倒在地,浑身**的泛着浓重的苍凉之感,当视线穿越雨幕交汇到一起,流崖心像被狠狠砸了一下。

他身形一晃,当即出现在了林曦的面前。

“林曦,你……”流崖扶上林曦的双臂,欲要将她扶起。

林曦却挣开流崖,朝着流崖重重磕了个头,顿时额间一片通红,她朝着流崖开口道:“流崖,我求求你,救救叶染。”

流崖心中一窒,周身冰冷。

所以她跪在这里,就只为求他救她心爱之人?是啊,还能有别的事吗?流崖叹了口气,扶上林曦,“你先起来。”

林曦却是不动,她直直地看着流崖,眼中满是倔强,她坚决道:“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我知道你还受着伤,可是我没办法了,只有你可以救他。”

“我让你起来!”流崖浑身被雨水打湿,绝尘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气。

林曦紧咬着下唇,眸间带上几分惧意,她从未见过流崖发怒,当视线触及他微敞的胸口,心口处那一抹鲜红,她的心咯噔一下,连忙站了起来。

“你的伤……”

“有什么事,进殿说。”流崖缓下语气,搂住林曦,以袖为伞,护着她朝殿内走去。

林曦见流崖这般,心中更是挣扎起来,她不能走,可是流崖的伤……

大殿内,狐垂首跪着,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流崖浑身湿透,还如此护着林曦,心中更是苦涩不堪。

“你先下去吧。”流崖朝对着狐说道。

狐纵使万般不愿却到底无法忤逆流崖,她缓缓起身,深深看了林曦一眼,这才出了大殿。

流崖伸手帮林曦拭去脸上的雨水,林曦却是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流崖眼中的苦涩一闪而过,他挥了挥袖子,负手站在原地,缓声道:“你想我怎么救他。”

林曦垂眸,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沉默了良久,才打定主意,说道:“请你转化他。”

四目相对,流崖赤色的眸间带着几分执念,从她说出那句话,他便明白了,他注定要花永世去忘记,去与想念与希望作斗争,世间从来都不公平,他只不过是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赌上永生的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