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太太这时候正得意地对身边的佣人说，“这下姜记者没办法直接联系我，肯定只能坐小昱的车了。”

佣人笑着恭维，“对，你最机智了。”

蒋昱则是正在和牧辰打电话。虽然坐姿散漫，目光却专注，语气也一改以往的漫不经心，“牧总，机会给你了，你自己把握，奶奶那边我也会说清楚。不过，你答应我的事，也要加快进度。”

牧辰态度冷淡，“四年都等了还差这么几天。”

蒋昱没说话，却也没有挂断。

过了一会儿，牧辰才又硬邦邦地回应，“白菱瑶如果确实在A国的话，这几天就会查到结果。”

蒋昱倏地一笑,“牧总尽心就好。反正我要是找不到人，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会把姜记者娶回来。起码情路不顺这事，大哥得陪我一起才成。”

“滚。”牧辰冷淡地吐出一个字，挂断电话。

姜妍回到家，又重新收拾一遍资料。

这次给蒋老太太的电话倒是打通了，只是她刚提到蒋昱那边不方便来接。

蒋老太太就立刻说信号不好，“喂，姜记者，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姜妍算是知道蒋昱这让人头疼的劲儿是从哪遗传的了。

蒋老太太则又向佣人炫耀，“用年轻人的话说，我这就叫机智！”

这时手机又响，却是牧辰打过来的。姜妍犹豫了几秒才接通，“喂，学长？”

牧辰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回声一样，“你在家吗？”

“怎么，有什么事吗？”姜妍还没反应过来。

“在家就开门。”

姜妍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电话里的回声，好像是因为牧辰的声音在手机和门外同时响起。

她跑过去打开门，果然，男人身上带着凉意，正站在外面。

“我来接去你奶奶那边。”牧辰很快表明来意。

姜妍一时没跟上思路 ，直接问了出来“怎么是你？蒋奶奶不是说是蒋昱……”

牧辰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怎么，你想让他送你？”

姜妍愣了愣，牧辰的语气有点凉。大概是之前相处的时候他对自己太过温和，她都差点忘了牧辰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对，上次她把话说得清楚，他现在收回之前对自己的优待也是正常的。

“那倒没有。”姜妍闷闷回了一句。也没拒绝牧辰，蒋老太太的委托属于工作范畴，在这方面姜妍不会任性。

她往客厅走，正要把那一箱资料抱上，牧辰已经抢先几步，利落地拿起。姜妍抱着吃力的箱子，在他手上就像没有重量一下。

这一段路程让姜妍觉得格外漫长。

牧辰没说话，一直专注地看着前方。可姜妍的余光总是能看到牧辰的侧影，他就连开车的动作也带着一股从容又自在的感觉。姜妍就有点坐不住，只觉得这豪车的座位设计有点不合理。

她只能一直扭头看向窗外，到最后脖子都有点酸。

蒋老太太一开始本来是想去园子门口接人的，后来在佣人的劝说下打消念头。

佣人安抚她，“老太太，您想咱这园子这么大，景色又好，二少爷和姜记者在里面漫步也能增进感情不是？”

蒋老太太感觉很有道理。就坐在大厅里等着。

只是没想到，姜妍是来了，陪她一起的却不是蒋昱，而是牧辰。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定住，“阿辰，你怎么……”

牧辰淡定地把资料放在桌上，“奶奶，姜记者时间宝贵，不如先说正事？”

蒋老太太是经历过事情的人，也就是在惦记着两个孙子终身大事的时候会像个老小孩一样。这会儿看牧辰的脸色似乎别有深意，她也立刻反应过来，没再多问。反正这个大孙子要比小孙子还靠谱，他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只要别是阿昱那边出了什么篓子就行，她也听说过阿昱身边的女人有点多！

牧辰先行离开，把空间留给蒋老太太和姜妍。姜妍这才感觉自己放松下来。

蒋老太太和蔼又亲切，“姜记者，实话说，我跟你投缘得很，不知道你家里人怎么称呼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叫得亲近点。”

“蒋奶奶，您叫我小妍就行。”蒋老太太是个很有魅力的老人，姜妍也很喜欢她。

蒋老太太问姜妍对于接下写传记的任务有什么顾虑。

姜妍思索片刻，才说，“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能不能先问您一个问题。您为什么会选我做这个工作？虽然你说看中我之前给空山夫人写的稿子，可我不过是一个资历不算深厚的新人，那篇稿子也不过几千字而已。我相信您能够找到实力和资历都我比优秀许多的人选。”

姜妍双眼澄澈，黑色的瞳孔剔透得犹如透明，虽是反问却丝毫没有冒犯之意，像是只单纯的要一个答案而已。

蒋老太太看着这双眼睛，心里对姜妍更满意。她活了一辈子，比起能够伪装的语言和行动，更相信人的眼神。

她目光变得绵长，笑道，“小妍啊，我做这件事，只是临时起意。看到你写的稿子，让我萌生了这个想法。而见到你本人之后，更是喜欢你。对我来说，这就是缘份。这缘份，我觉得比那些浮名更重要。”

姜妍点点头，坦白说，“其实您这份工作，对我而言太过珍贵了，所以我也挺忐忑的，怕自己做不好。就想知道您选择我的原因是什么，我也好不辜负您的期待。”

蒋老太太笑了，“那你是同意了？”

姜妍认真地点头，“我一定会尽力的。”

“我带你去看我妹妹的书房，那些资料只是一小部分，里面的东西可多呢，”蒋老太太说着就要带姜妍走，佣人要上前推轮椅。

蒋老太太摆手，“让小妍推我就行。”

佣人低声应是，心里却挺吃惊的。老太太平时虽然好说话，可心里明镜一样，可不会轻易和人亲近，没想到倒真是喜欢这个叫姜妍的记者。

蒋老太太把姜妍带进房间后，做了介绍，姜妍一个人留在里面查看资料。

蒋老太太出门看到牧辰等在外面，终于把刚才憋着没问的话问了出来，“阿辰，怎么是你来送小妍的？小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