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辰慢条斯理说，“我和宋羽晴没有什么，更不会结婚，您不要这样说，会让人误会的。”

姜妍感觉牧辰说话时，似乎意有所指的看了自己一眼。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结婚是迟早的事，就算不是宋羽晴，也会有别人不是吗？

周涟歉意又委屈地一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当年思微姐出了那样的事伤害了宋夫人，总要尽量弥补她女儿才好。”

蒋老太太这时听不下去了，牧辰好不容易有了心动的对象，周涟在这乱说话不是坏事吗？她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大人的事和孩子有什么关系？阿辰那么小就没了母亲，他就不可怜吗？”

蒋玉湖听到宋家人也很暴躁。当年的事苏晗已经答应不会说出去，这些年也给了她和宋家足够的好处，没想到前段日子宋世承忽然上门，又用当年的事来威胁他。不得已，蒋氏又给他的云澜集团注入了一大笔资金。

他向周涟低吼道，“轮不到你管的事，就不要瞎操心。”

周涟连忙道歉。

这时牧辰却抬起头，“不过周姨说得也有道理，是该好好弥补。”

最后还是蒋老爷子发了话，“吃饭时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饭后，外面下起了雪，蒋玉湖和周涟就干脆在这里住下。

蒋老太太为难地看着姜妍，“小妍啊，要不你也在这里住一晚。这里毕竟是山上，下着雪，路又滑，夜里开车更不安全了。”

姜妍只得同意。她不愿意浪费时间，就又去了书房整理资料。

牧辰陪蒋老爷子下了盘棋，下楼时看到蒋玉湖正在喝茶，就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蒋玉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牧辰也不着急，他姿态娴熟地给自己也泡了一杯，又轻尝一口。

“前几天，蒋氏给宋世承投了一大笔钱。”牧辰好似闲聊一般。

蒋玉湖却一下子警觉，生怕牧辰察觉什么，“关你什么事，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插手蒋氏的事？”

“怎么说我也是董事会的成员。云澜的项目是眼见的要亏损，现在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这笔投资绕过了董事会的决议，条件又极为宽厚，和做慈善也差不多了。”牧辰不急不徐。

蒋玉湖把茶杯放回桌上，“啪”地一声脆响。“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牧辰摇摇头，“这不是你的事，而是蒋氏的事。你也做不到一手遮天，这事如果被其它董事知道，被爷爷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蒋玉湖何尝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他别无选择，总比当年的事被人曝出来要好。果然当年还是太仁慈了。

“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宋家人手里？”

“我怎么会……”忽然其来的问题让本就烦躁的蒋玉湖一下子慌了手脚，他看着牧辰沉静的眼睛，忽然顿住。

“和我母亲出的那场意外有关吧，里面还有什么内幕？”牧辰的声音不高，像是随口的询问，又像是在诱导，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直指人心。

蒋玉湖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老了，有些事，已经超出他的掌控之外。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最后，他只能声色俱厉地吼道，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只是那背影，看上去却有些虚张声势，像是只是在掩盖他内心的慌张。

牧辰仍然坐在那里，慢慢地把一杯茶喝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玉质的茶杯，若有所思。

书房里，敲门声打断了姜妍的思考。

“请进。”她揉了揉眼，才发现已经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推门而入的是周涟，她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摆着一个小炖盅，“姜记者，不要只顾着工作，也要注意休息才是。这是厨房炖的甜汤，尝尝看。”

姜妍起身在书桌旁和周涟相对而坐。心里却警醒。刚才在吃饭时，这位蒋夫人看上去对自己可并没有什么好感，这么晚来找自己，大概别有用意。

俞希以前经常说，豪门里的女人身上八百个心眼子都嫌少，尤其是能够挤掉原配的继妻。周涟，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果然，在周涟貌似和善的闲聊几句，话题就到了蒋昱身上。姜妍只觉得周涟似乎旁敲侧击在提醒自己，蒋昱将来要娶的是家世优越的豪门之女。只是不知道，她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难道只是谈心。

姜妍不动声色，不管周涟说什么，都是顺着她简单回应。

周涟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更是觉得姜妍心机颇深，也没把自己的提醒放在眼里。这手段甚至和当年的自己差不多。

她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下去，“姜记者，以前蒋昱有个叫白菱瑶的女朋友，他们那时感情极深。可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终究是难得生活在一起的是不是？后来才发现那女人只是爱钱，她拿了一大笔钱出国，蒋昱也因此伤透了心。这几年他身边的女人不断，却都没有一个真正长久的。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利益才是最真实的。姜记者，你是个聪明人，不值得陷入这样的境地。”

姜妍有些不明白，“我当然不会。可如果那位白小姐真的只爱钱的话，不是和蒋昱在一起，能得到的钱会更多吗？”

周涟仔细看姜妍的神情，可她眼睛清明，好像只是单纯的疑惑而已。一时也不确定这位姜记者到底是真的毫不心虚，还是段位过高。

可话说完了，她也只得起身离开。

姜妍也没搞清楚周涟来对自己说这些话做什么，不过她这样的人，想必不会做无用功。再加上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姜妍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她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对蒋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吧。

姜妍不由打了个寒颤，想起来那天在宴会上，蒋昱和自己说话时，周涟似乎确实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她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向周涟立场鲜明地表达自己的态度才对。蒋昱她招惹不起，周涟她更招惹不起。

心不在焉地在佣人的指引下来到客房，却发现牧辰正从隔壁的房间出来，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头发蓬松的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