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宁一向大大咧咧，平时总时喜欢把备用钥匙放在走廊的角落里一把，姜妍也劝过她这样不安全，但何洛宁图省事，依旧这么做。

姜妍正找着钥匙，何洛宁家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逆着光，只能看见一道男人高大的身影。

姜妍被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却听见男人刚睡醒的慵懒而沙哑的声音，“不是要加班，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妍生生把那声尖叫咽了下去，认出面前的人是方晟。

半个小时后，楼下的港式餐厅。

姜妍坐在一边，板着脸看着何洛宁。平时明艳又张扬的何洛宁此时像一只鹌鹑，低着头不敢看姜妍的眼睛，偶尔笑两声也透着心虚。方晟依旧是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坐在何洛宁身边，恰到好处地照顾着两位女士用餐。

“说说吧，怎么回事？”姜妍叹了口气，有些无力问道。她也猜到了，那天晚宴之后，和何洛宁在一起的男人八成就是方晟。昕海的母基金里，方晟的晟华资本也占了一定的份额，姜妍当时还猜测他会不会出现，后来没见到人，也就没多想。

想不到他不但来了，还一出面就把何洛宁拐跑了。

何洛宁声音小小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吧，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姜妍瞪了何洛宁一眼，何洛宁讨好地看着姜妍，赶紧坦白，“那天见到他本来是差点吵起来。然后怕影响别人就先出去了，然后就……”

姜妍，“……”

看何洛宁这样她也心疼，其实这是何洛宁的个人选择，可她就是觉得，方晟这男人身上简直就写着不好招惹四个大字。何洛宁虽然聪明，但是行事磊落。刚从他身上吃了大亏，再加上他那个小肚鸡肠的联姻对象，怎么看方晟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过今天看他们两人这样子，也没法说什么，只能找机会和何洛宁单独聊聊。姜妍索性不再提刚才的事，问了问何洛宁过年的安排。

方晟低头看了眼手机，半小时前，他给牧辰发了信息，按时间来说，他也差不多快到了。

何洛宁打算大年三十的时候开车回去，她邀请姜妍一起。“我爸妈都很想再见你呢，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方晟这时轻咳了一声。何洛宁一顿，瞥了方晟一眼，把后面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之前方晟确实提过要和她一起回去，她没当真。看这意思，他还是认真的？

姜妍没留意到二人的小动作，只是摇摇头，“不用啦，我过年也有安排。以后有机会，欢迎叔叔阿姨来京州市，我来接待！”

何洛宁有点心虚，又有点遗憾。

方晟这时却忽然扬起手，冲着门口的方向挥了挥。

姜妍扭头一看，牧辰一身黑衣，正看往他们的方向，抬步走了过来。

“我们吃饭，你干嘛随便叫人过来？”何洛宁自然也看到了，她想到姜妍如今和牧辰的关系，知道姜妍会尴尬，立刻数落方晟。

方晟自然不会承认，还顺势夹了一个虾饺到何洛宁碗里，“不是我叫的，就是刚好看到他进门，大概是过来吃饭的吧。”

何洛宁知道方晟腹黑的很，对他的解释是一丁点都不相信。可这时候牧辰已经坐在了姜妍的身边，和方晟相对，“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学长，你也来了。”何洛宁只能有些僵硬地对着牧辰打招呼，自从知道了牧辰和姜妍的事之后，她对他的偶像滤镜也淡了许多，姐妹的男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姜妍也跟着何洛宁叫了一声“学长。”

牧辰挑眉，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可姜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补太多，就是从他这一眼里看出了“你这称呼变得够快，在老宅还叫我名字，现在又叫学长”的意思。

牧辰一来，姜妍的话就少了，在一旁沉默的吃饭。小巧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像一只认真的小仓鼠。

牧辰时不时给她夹菜，都是符合她口味的。

谈话的主要成员变成了两个男人，他们说的是基金下一批次项目的事。母基金的下一批项目将于年后选定。首批的项目主要以高新产业为主，下一批次，则会更倾向于京州市原有的支柱产业。

“我听说云澜集团在蒋氏的投资下，在竞标东城区的一块地，打算建立京州市首家高端会员商店，似乎也想挤到第二批次的项目里。”方晟和牧辰说着话，却意味深长地扫了姜妍一眼，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你倒是有闲心关注这些。”牧辰不冷不热。

方晟无所谓地笑笑，“毕竟云澜集团有了蒋氏的支持现在底气十足，可没少利用蒋家的影响力抬自己的身价。宋大小姐，明里暗里都强调着和牧总好事将近，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喝到这杯喜酒。”

听着这些，姜妍不知为何，觉得刚才还十分美味的食物现在却有些难以下咽。她机械地用力咀嚼着，腮帮子都有些发酸。

何洛宁心里暗恨，在桌下伸出手重重捅了方晟的腰侧一下。

方晟强撑着没出声，额角却紧紧绷起。

“蒋家的事还轮不到我管。不过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好事将近了，”牧辰面上不动声色，眼神却越来越凉，又把球抛回给方晟，“倒是你，李家小姐这时候正在和你父母联络感情吧，你一个人跑到京州市来散心，把他们扔在那边，似乎不太合适。”

牧辰直视着方晟的眼睛，来啊，互相伤害啊。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利索就在这里煽风点火。

果然，何洛宁也不再说话，气压低了很多。

方晟也是服气，牧辰这人平时做事狠辣又老练，原来也有这样幼稚的时候。

饭后，方晟和何洛宁一起回家。姜妍和牧辰虽然离得近，但却是两条岔路。

方晟主动开口，“牧总，这么晚了，姜记者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麻烦你送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