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牧辰？”叶鸿宇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继续问道。

姜妍却沉默了。只是这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叶鸿宇在心里斟酌了许久，再开口时，一字一句都很认真，“姜妍，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姜妍本来就心里有点乱，这时听到叶鸿宇说这些，更是愣住。

“哪怕是利用也好，只要能帮到你，我会很高兴。”路灯从叶鸿宇脸上晃过，那一瞬间的光亮无法让人看清他的神色，可他身上的气息此时却有些许凌厉，不再温和如水。

叶鸿宇的车一直把姜妍送到楼下。

姜妍下车时，他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姜妍顿住脚步。

叶鸿宇没退让，“现在已经晚了，既然送你回来，总要确保你的安全。我在这看着你，你回到家以后，给我打个电话。”

姜妍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

“我来送她就好，小叶总不必担心。”一道声音传来。

牧辰从一旁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东西，看着姜妍，“奶奶让我给你带过来的。”

叶鸿宇寸步不让，“牧辰，比起我来，姜妍可能更不希望你送她吧。”

姜妍挺无语，“就这么一段距离，我自己走就行了，谢谢。”说完，她转身就走，这两个男人，哪个她目前也招惹不起。

牧辰却叫住姜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东西拿着。”

姜妍没动，牧辰的手就一直举着，一动不动。

最后，姜妍还是接过。

两个男人就站在楼下，仰头看着，直到姜妍家里的灯光亮起，窗帘被其拉上，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牧总，强扭的瓜不甜，勉强得来的感情也没什么意思。”叶鸿宇忽然开口。

牧辰懒得给他一个眼神，“你要是有这个自觉，我倒是为你欣慰。”

“姜妍她现在很排斥你。”叶鸿宇很冷静。

牧辰：“她一直很排斥你。”

叶鸿宇却笑了，“她排斥我，是因为对我有误会，这些，总有一天可以解释清楚。可是她和你之间呢？”

为了和宋羽晴彻底撇开关系，叶鸿宇这些年，对宋家的事颇为了解。对牧辰和宋家的关系，也有着自己的猜测。

“她和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晚上躺在**，姜妍心里无比混乱，她忽然觉得自己这种回避和主麻木的状态不能继续下去，试图把事情想清楚。

牧辰说，姜世诚当年的车祸是他母亲牧思微导致的。姜妍对此的记忆已经很模糊，脑海里大多是父亲离开前的画面，还有苏晗哭闹的场景。

可还是有零星的片断。似乎有人上门找过苏晗，谈赔偿的事，那人穿着西装，气质让人不敢靠近，是蒋玉湖吗？、

苏晗离开姜家的时候，给姜妍留下了一部分钱，说是姜世诚的补偿款。

按说这件事已经了结，苏晗也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宋家却仍能以此为理由从蒋家牟取好处，当年的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蒋玉湖这个人无论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心美人善的傻白甜。

还有……牧辰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呢？他对自己的照顾、纵容和喜爱，又是出于什么？

姜妍决定，还是要先看看宋世承的态度，他既然找上自己，肯定不是一时心血**。起码，要是蒋家知道自己才是苏志诚的女儿，他们逼迫牧辰的理由就不再充分。

第二天起床，蒋奶奶打来电话。

“小妍，昨天阿辰给你带的汤圆尝了没，是我和保姆一起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很喜欢，谢谢你，蒋奶奶。”昨天她把汤圆直接扔进了冰箱，还没吃。

蒋奶奶又邀请姜妍去老宅。

姜妍想了想，对她说，“蒋奶奶，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自传的进度也要加快，恐怕我没什么时候过去了。等稿子完成后，我再去找您。”

“这样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工作重要，那就等你有空再说。”蒋奶奶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失落，却依旧慈爱。

姜妍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蒋奶奶确实一直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是自己，在知道姜志诚的事之后，心里有了隔阂。

胡温芳女士的传记只差最后几万字，等彻底完成的时候，她和蒋家的交集大概也就能告一段落。

至于牧辰……这是她暂时不愿意去想的事。

宋世承定下的采访地方是在南城区项目的指挥部，就是云澜集团在蒋氏大力支持下得到的新项目。

姜妍按时到达，联系约稿函上面的电话后，宋世承的秘书很快出现，把姜妍迎到了会客室。

秘书的神情有些抱歉，“姜记者，真是不好意思，宋总临时有些安排，您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姜妍想了想，“不知道宋总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如果今天不方便的话，可以换时间。”

秘书笑得八风不动，“应该时间不会太长，宋总离开前，还特意叮嘱，让我招待好您。”

姜妍一个人在会客室等着。

她不知道宋世承是真的有事，还是打算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她以前跟着苏晗去了一次宋家。

那时她跟在苏晗身后，一直低着头，眼睛都不敢乱看。只觉得自己脏脏的鞋子都不配踩在宋家亮晶晶的地板上。

她听从苏晗的话向宋世承打招呼。

宋世承的目光里有审视，有打量，还有着不明显的嫌弃，刀子一样，直白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最终，他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

当时的姜妍，像是一个被打量被决定命运的物品，如今，已经将近二十年过去了。她也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不需要再紧张和恐惧。

一小时过后，姜妍已经把自传新写的初稿又较对完一遍，宋世承仍未出现。

姜妍走到秘书那里，“宋总要是还没回来的话，不如今天就先这样。我这边还有其它的安排。”

姜妍的耐心耗尽。

“姜记者，久等了。”就在这时，宋世承风尘仆仆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