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帮姜璐收拾刚才王雯扔到地上的花，一边安慰她，“姐，别因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姜璐的状态比姜妍之前想象的好很多，平静又淡定，“恩，没生气，你放心。”

姜璐告诉姜妍，张鹏已经和她签了债务分割协议，并进行了公证。

“他不同意离婚，说还钱的事和我没关系，不会影响我和逗逗的生活，”姜璐微微低着头，看不出情绪，“还怪我不理解他，说他为了我和逗逗付出了很多。”

“其实我也知道如果抛开他的家庭看，他是个负责的爸爸和丈夫，一下班就赶紧回家带孩子，家务也主动抢着做。可是他和他的家庭是分割不开的，一有事情和他父母弟弟有冲突，最终让步的还是我和逗逗。”

“以前我也挺心疼他的，觉得他背得这一大家子不容易，受很多委屈，总想帮他分担。可现在觉得，我也是我父母娇养大的，在家没受过一点气。凭什么在他家人面前就要忍气吞声，我连对我自己的爸爸妈妈都没这么尽心。”

姜璐的状态有很大改变。之前几次，姜妍见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急躁而焦虑的，左右摇摆拿不不定主意。而现在，她很明显的冷静了下来。

姜妍感觉放心了些，又觉得心疼，如果不是经历过变故，人的心境不会轻易变化。

“姐，你做的很好了。你对待家庭尽心尽力，你没有错。”姜妍没有再问姜璐关于以后的打算，只要姜璐自己不后悔，不管她做什么决定，姜妍都会支持她。

姜妍拒绝了姜璐一起吃饭的邀请，稿子还有最后一点内容，需要回去抓紧时间修改补充，争取明天就把稿子发出去。

电话声响起的时候，姜妍的思绪还沉浸在稿子的内容里，她随手接通，也没细看是谁的电话。

牧辰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有些意外，“学长？”

牧辰听出了姜妍说话时的心不在焉，那边还有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响个不停。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工作起来就忘了吃饭的事。

“你在家吗？”

“我在，学长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又有东西落下来了？”姜妍打字的手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她觉得生活环境太好的人基本自理能力就会差一些，可能不太注意细节。所以牧辰才会三番四次落东西。

牧辰并不知道姜妍的腹谤，可还是从她脱口而出的“又”字，敏锐的察觉到女人的小心思。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靠在椅背上，解开了颗衬衫的扣子松了松领口，“昨天我助理订餐的时候，不小心订了一周的，我今天要加班，暂时回不去。”

“哦……”姜妍不明白牧辰和自己说这些干嘛，这问题应该和助理或者餐厅说吧。

牧辰声音里带着细微的无奈，“送餐的地址也没改，又送到了你家楼下，你要是在的话，就下去取一下。”

“啊？”姜妍微愣，“我在家，取没问题。可是取完怎么给你啊，你几点回来我给你送过去吗？”

真是麻烦啊，本来时间就赶，还多了一份送饭的工作。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昨天吃了牧辰带来的饭，又受了他的指点，这点小事没有办法拒绝。

姜妍声音里的小小不满没有瞒过牧辰的耳朵，他能想到女人微微皱眉的不耐，那表情生动又鲜活，“不用送了，我在公司吃，饭的话你帮我解决掉吧。”

“真的吗？”姜妍松了口气，只是下楼的话就方便多了，而且他不吃的话，自己不吃就浪费了。这样还省下了泡面的时间，但是必要的客套还是需要的，“这怎么好意思？学长，我受之有愧。”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没想到助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牧辰勾起唇角，“这一礼拜我都回不去，送餐时间是晚上七点，我把你电话留给送餐人员，到时你直接下去拿就行。就当帮我个忙。”

“这不好吧，学长，这样太浪费了。或者直接联系商家退订或者改个地址？”姜妍推辞，蹭吃一顿的话还能说是帮忙，可一周的话，就多少有占便宜的嫌疑了。

“好像不能改了，只能麻烦学妹了。”

“学长，钱助理这次也太不靠谱了，”姜妍忍不住吐槽，“有失误要想办法弥补，怎么能直接推给你这个做老板的解决。”

“没办法，好的助理不好找，只能将就先用着。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推门进来的钱助理刚好听到了牧辰的最后一句话，大脑的警报立刻拉响。原来牧总对自己不太满意，只是将就着用，而且还时刻准备找人替代自己。

牧辰抬头时就看到钱助理站在门口，表情痛苦又狰狞，“怎么了，你有什么事？”

钱助理悲痛的走到牧辰面前，“牧总，要是我哪做的不好，请您直接指出，我一定尽力改，给我个机会！”

牧辰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钱助理是从M国起就一直跟着他做事的，配合起来算是默契，也很值得信任。没想到只是顺口给他背上安了个锅，还刚好被听到。

他调整出和蔼的表情，“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钱助理对此坚决不信，反倒更觉得牧辰不信任自己，不说出实情。

“牧总，我都听到了。”他悲壮的说。

“我有我的用意，该你懂的时候你自然就懂了。”牧辰一脸深不可测。

钱助理倒很快认可了这个说法，如果是战略性背锅，那就没问题。

姜妍裹着大衣下匆匆跑下楼将饭拿了上来，这次依然是四菜一汤，换了菜品，却依然清爽可口。

美美的吃完，觉得整个人状态都好了很多。

她忽然觉得，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刚才对钱助理的吐槽有些过份了，打工人在老板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想了想，她还是给牧辰发了微信，“学长，虽然钱助理订餐时间选错了，但选择餐厅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应该是很用心。”

牧辰点开微信，摇摇头。选择的眼光当然不错，不过用心的不是钱助理。这个店是陆知野那个玩咖推荐的，市里各处的吃喝玩乐，就没有他不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