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铃声一直响着，直到马上快唱到自动化挂断那一句时，姜妍还是划开屏幕接通。

她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牧总？”

对面的男人没有说话，听筒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姜妍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牧辰打错了，她又放大了些声音，“牧总？”

牧辰这才像回过神来一般，“你那有没有头痛药？”

他声音低沉，微微暗哑，带着一种在并非完全清醒状态下的迷离。还有剧烈的喘息声透过电话一声声敲击着耳膜。

“学长，你怎么了？”姜妍察觉到了牧辰的不对劲，皱起眉来。

隔了几秒，牧辰又道，“我打错了。”然后，电话又利落的挂断。

姜妍不知道牧辰发生了什么事，可他明显状态不太好。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回拨过去。

第一遍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第二遍才被接起。

“学长，你怎么了，你在哪？”姜妍生怕再被挂断，赶紧一连串的提问。

过了许久，牧辰声音模糊的说了一个房间号，电话那端就再无声响。

犹豫了一下，姜妍实在放心不下，干脆直接拿起手机，披上外套走出门去。

酒店这几层房间都已经被包下，里面的人都在下面参加晚宴。

姜妍的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格外明显。

牧辰的房间和姜妍同处一层，在走廊的另一端。

姜妍本来还头疼该如何进去，到了门口才发现房门未关。

是一间总统套房，客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发出暖黄色的光芒，没有牧辰的身影。

“学长？你在吗？”姜妍轻声呼喊，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四处打量。

一直走到卧室，她才又听到了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卧室的灯没开，里面一片黑暗。

陌生和失去视觉的环境让姜妍既紧张又担心，如果牧辰不在这里，她恐怕马上会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按下去，房间终于亮了起来。

身材高大的男人仍穿着刚才的西装，鞋子也未脱，仰躺在**。

他一只手搭在脸上，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上面有明显的干纹。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保持着和姜妍的通话。似乎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就没有再动过。

“学长？”

姜妍慢慢靠近过去。

很快，她闻到了男人身上浓烈的酒气，听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

将他手掌移开，才发现他的面色微红，太阳穴处的青筋迸动，似乎在抵御痛苦。

他喝多了，姜妍很快得出结论。想来也是，他是被所有人都注目的焦点，在这样的场合下就算再如何周旋，也总是避免不了应酬的。

姜妍伸手把他脸上的手掌移开，又把他手里的手机抽出，给他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在这个过程中，牧辰眼都没睁，好像无论姜妍怎么折腾，他都没什么意见。

虽然和牧辰一直以来的形象不匹配，姜妍心中还是莫名的浮现出了听话这个词。

说起来，之前自己喝醉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吧。

又将他的鞋子脱掉。至于西装，以牧辰的体重，姜妍实在是无能为力。

浸湿的毛巾小心的擦在男人轮廓线条利落的脸上时，牧辰的眼睛才睁开。

他眼神迷蒙，眼睛微眯，似乎不适应明亮的光线。

女人的脸从模糊到清晰，终于完整的在他眼中呈现。

姜妍微微皱眉，既认真又有些不知所措，两侧的头发垂下，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

看到牧辰的瞳孔，姜妍像被抓包一下，动作顿住。

直到牧辰抓着她的手从脸上拿开，她才意识到刚才毛巾停在了他的鼻子上。这恐怕是挺难受的。

尽管牧辰没说什么，姜妍的脸却还是爆红，“不好意思。”

牧辰揉了揉眉心，声音嘶哑的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说完，又像想起了什么，“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没等姜妍说话，他又自问自答。

“大概是打错了，你回去吧。”说完，男人又阖上双眼。

可是他紧锁的眉头，昭示他仍然很不舒服。

姜妍没言语，将毛巾放回后又倒了杯温水过来，“之前我喝醉的时候你照顾我，我现在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

她的语气既淡且轻，听不出情绪。

“也是，”牧辰一边抵抗着脑袋里的头痛欲裂，一边淡淡嗤笑，“你一向恩怨分明，不欠人情。”

姜妍没回应，把水杯放在一起，想扶他起身，“我那没有治头痛的药，你先喝点水，一会儿我让人送醒酒汤过来。”

牧辰就着姜妍的胳膊向上坐起，可他的头还是晕，起了一半的身子又重新扎回**。姜妍体重又轻，被拉得趴在他的身上。

可能是醉酒的原因，牧辰体温极高。他的胸膛随着呼吸浅浅起伏，蒸腾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衬衫渗到姜妍脸上。

男人身上清冽气息夹杂着酒意，一下子充斥着姜妍的鼻腔，让她不由战栗。

她的思维短暂的空白之后一下子惊醒，想要起身。

可牧辰扶着她手臂的手此时却扣住了她的腰，他的声音散漫又低沉，“你不是要还我人情？那你知不知道在你喝醉酒的时候，我除了照顾你还做什么了？恩？”

“我……”姜妍语塞，她当然知道。虽然第二次的时候意识模糊，可第一次喝醉的时候她是清醒的，那时候甚至是她主动的。

牧辰的手掌在她腰上展开，刚好覆盖住，轻轻摩挲，他微微叹息，“真细啊，难怪穿那条裙子这么好看。”

“学长，你喝醉了。”姜妍咬牙出声。两人贴得太紧，只融着她的睡衣和他的衬衫，她并不敢太大动作的挣扎。

“喝醉不是正好。”牧辰低低的笑，带着他往日里罕有的痞气。

“你……你不是讨厌我？”姜妍提醒牧辰前段时间对自己的冷淡。

“我为什么讨厌你？”牧辰认真的提问。

“因为我狼心狗肺，不知好歹。”姜妍努力让他回忆起对自己的反感。

“是啊，”牧辰微微叹气。

姜妍刚松了气，又听到男人的声音变得危险，“你这么没良心，是不是该罚一罚？”

姜妍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往上提，男人干燥又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姜妍瞪大眼睛，呜咽出声。

牧辰吻得很轻，却细致认真，慢慢化解姜妍的抗拒。

这时，客厅响起脚步声，钱助理走了过来，“牧总，我拿醒酒汤上来了，你还好吗？”

姜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把门锁上。她的神经一下子绷紧，用力锤牧辰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