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辰穿着米色的衬衫和卡其色的西裤，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露出干净有力的喉节和锁骨。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清爽，已经完全没有半分宿醉的痕迹。

可是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那杯醒酒汤他到最后也没喝，这男人的恢复能力还真是好。姜妍漫不经心的想着。

牧辰长腿迈向这边的时候，俞希正低声向张经理嘀咕，“张经理，你这算是额外福利吗？就着牧辰的脸我能再多吃几份饭！”

张经理接着俞希的玩笑，“这不是想让俞记者采访时多出点力？”

餐厅是六人座，姜妍和俞希坐在一边，程萧和张经理在另一边。

现在张经理往里一挪，牧辰就基本上坐在了姜妍的正对面。

姜妍忽然觉得嘴里的面包有点难以下咽。她一时没办法从昨夜的记忆出脱离出来。

没想到牧辰这样冷感的人喝醉以后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磨人的不行。

最后姜妍是一直陪到他睡着，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才得以离开。

不过看他现在这么镇定自若的样子，应该都不记得这些事了吧。

俞希和张经理聊得热火朝天，又说到姜妍上热搜的事。

“你昨天睡得好早，我本来想第一时间给你看的，结果敲了好长时间的门，你都没开。”

那时她应该是在牧辰的房间。

姜妍动作有些不明显的僵硬，含糊的回答，“恩，昨天有点累了。”

对面的牧辰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昨天确实比较辛苦。”

姜妍不知道牧辰只是随意搭话还是意有所指，难道他对昨天的事还有记忆？

姜妍心虚，嘴里的牛奶一下子呛住，咳了起来。

还没等俞希反应过来，牧辰已经把一杯没喝过的柠檬水放在姜妍面前，“喝点水。”

俞希星星眼，恨不得呛水的人是自己，“我以前一直觉得牧辰高不可攀，没想到私下里这么平易近人。”

张经理呵呵笑，想为自家老板说两句好话，可是想到牧总平时确实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还是闭上了嘴。

大概是姜记者比较讨喜吧，让人不自觉的放下防备，看来牧总也和自己的看法差不多。

“学长，你在这里！”宋羽晴满眼关切，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后来你好点了吗？我一直放心不下。”

她身后跟着杨冰兰，也跟着搭腔，“牧总，昨天羽晴担心坏了，一见你喝多就马上离开要去照顾你。”

牧辰一来，周围座位上的不少人都在默默关注这边。

杨冰兰音量不低，大家都听得清楚。

看着宋羽晴娇羞的表情，眼里都有些了然的神色。果然，宋家千金和牧总的关系不一般。

牧辰微微皱眉，表情变得冰冷。

宋羽晴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轻轻推了下杨冰兰，“说什么呢，我只是累了回去休息。”

牧辰终究没有开口。

姜妍却忽然觉得，似乎宋羽晴和牧辰的关系并没有她故意呈现出来的那样好。昨天在牧辰身边的明明是自己，宋羽晴连人都没有见到，却故意营造出是她陪着牧辰的假象。如果两个人真的很亲密，她又何必要费这个心思？

宋羽晴这时看到了对面的姜妍，眼神里冰冷的目光一闪而过。她没想到，短短时间里，姜妍已经和牧辰熟识到这个地步。

她又摆出微笑，无比自然的坐在姜妍身边，把姜妍向里挤了半个位置，变成和牧辰面对面。

杨冰兰无处可坐，只得去了别的地方。

俞希一脸吃瓜的表情，凑热闹，“宋小姐叫牧总学长，你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吗？”

宋羽晴笑得甜美，“恩，我们都是A大的，牧总是我的直系学长，以前在学校里，学长就是我的榜样和目标。”

俞希又看向姜妍，“姜妍好像也是A大的啊，说起来你和宋小姐差不多大，你们之前不认识吗？”

姜妍和宋羽晴都没答话。牧辰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俞希不明所以，睁大眼睛左看右看。

最后，还是宋羽晴解释，“我们当时不是一个专业的。”

姜妍低下头，嘴角一笑，略带嘲讽。

她懒得再和宋羽晴演戏，简单告别之后直接站起身离开。

牧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宋羽晴怕刚才的冷场让他察觉到什么，赶紧转移了话题。

这两天的安排是展会参观。

姜妍一组四人，都在展厅中抓紧记录素材，整理成稿。

姜妍正在低头操作录音笔时，忽然有人撞了上来。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发现来的人是宋羽晴。

宋羽晴见到姜妍也露出意外的神情，但马上又变回高高在上的模样。

“姜妍，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面上装着云淡风轻，实际上还是在想方设法攀高枝。”

姜妍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把录音笔放回包里，“我并不在意你怎么看我。”

姜妍不在意的样子让宋羽晴有种失去掌控的无力感和愤怒。

她冷冷一笑，“遗传学还是有道理的啊。龙生龙，凤生凤。你有那么一个妈，就永远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的犯贱的基因。之前是叶鸿宇，这次又是牧辰？为什么总要把自己落到一个被人唾弃的境地？”

宋羽晴的话，像一柄冰冷的利刃，直直刺进姜妍的心里。逼她不得不面对被埋在心底一直想逃避的回忆。

她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看到姜妍动容，宋羽晴终于又得意起来，“姜妍，我现在已经没有太多兴趣把心思和精力花在你的身上。实话告诉你，牧辰注定是我的人。你自己离他远一点，不要逼我出手。”

她又凑到姜妍耳边，用气声说道，“你不知道吧，昨天他喝醉，是我陪着他，一个晚上。”

这句话却让姜妍从情绪的旋涡中冷静下来。宋羽晴虚张声势的样子，让姜妍觉得她似乎也没有像记忆中的那样无所不能。

其实已经这么多年了，她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不是吗？

“是吗？”她看着宋羽晴，声音和眼神都是出奇的平静。

姜妍的反应超出了宋羽晴的意料，她再次强调，“怎么？你不信？”

姜妍转身离开。

看着她利落的背影，宋羽晴心中的力感再次来袭，似乎这个人再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易被掌控。

“你站住！”她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姜妍步伐未停，宋羽晴忍不住重重一推。

姜妍立刻向前面倒去，却被一双手牢牢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