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B市一场骤然而降的大雪拉开了深冬的序幕。

这几天陆舒颜一直趁着雪季拍照，陆舒颜拍雪，似乎才真正回到了她的舒适圈，姚卉看了成片之后也再也说不出"没灵气"这样的话。但陆舒颜心里清楚，她仍然没有长进。

陆舒颜家的传统，每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要吃饺子，姚卉不是B市本地人，所以陆舒颜常常会把她叫到自己家里来吃饭。陆舒颜从小就被同龄人羡慕有一对开明的父母，即便是在最叛逆的青春期柳女士也几乎认识陆舒颜每一个朋友。

因为陆舒颜说生日可能会在N市过，所以姚卉跟陆舒颜回家吃饺子的时候特意带了两瓶陆舒颜指定要的生日礼物，一瓶配饺子，一瓶让陆舒颜带去N市。

陆舒颜和姚卉到家的时候柳女士刚调好饺子馅，三鲜虾仁，特意配合陆舒颜的口味不放葱姜。两个姑娘回到家就自觉洗了手帮忙包饺子，四个人一起忙活，傍晚时候就吃上了热腾腾的饺子。

老陆开了姚卉带来的红酒，边喝边心疼地对姚卉说："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叔叔阿姨都欢迎你来，买这么贵的酒做什么，你们现在正是存钱的年纪，可不能这么乱花钱。"

姚卉笑着说："放心吧叔叔，没乱花钱，这是提前送给陆舒颜的生日礼物，一年就这一回。"

柳女士闻言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对姚卉说："她生日不还早呢？现在送她这么贵的礼物，到时候她再不认账，再找你要礼物可怎么办？"

姚卉也跟着开玩笑道："所以我这不是特意过来当着叔叔阿姨的面把礼物拆开了嘛，不怕她赖账。别人饺子蘸醋，咱们今天饺子配红酒，多洋气。"

姚卉在哪里都不会让气氛冷场，陆舒颜就只管吃自己的饭，听着姚卉和自己的父母聊天，时不时地配合笑两声，一顿饭吃得轻松又惬意。

说起来生日礼物，柳女士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今天上午小淮还给我打了电话。"

陆舒颜冷不丁地从自己亲妈口中听见江淮的名字，有些心虚地怔了一下，然后又故作自然地抬起头，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你哥当然是关心我们了。"老陆接话道，"他看见今天的天气预报，知道咱们这里下雪，特意打电话来的，问我们今年去不去N市过年。"

陆舒颜闻言挑了挑眉，心想他哪里看天气预报了，明明是她发信息跟他说的，这人倒好，转头就来献殷勤。

"离过年还很久呢，怎么问这么早？"陆舒颜随口问了一句。

"你哥说安排我们去旅游来着，早做决定他好早安排。"柳女士说，"这不是因为你们俩闹别扭一直不说话，咱们好久没在一起过年了嘛，正好今年你们两个和好了，你杨妈就合计着咱们一起过个年。"

说起这个陆舒颜就有些心虚，一旁安静听着的姚卉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朝她使眼色。

陆舒颜只差把脸埋进盘子里了，小声说："哪里闹别扭了，是你们前几年忙没空聚在一起好不好，别都怪到我身上。"

柳女士闻言都懒得笑她，只说："快别不承认了，没闹别扭人家小淮连生日礼物都不愿亲手给你？每年都是送到我手里的。"

"什么生日礼物？"陆舒颜茫然抬头看向柳女士，然后又看了看老陆，问："他什么时候给我送生日礼物了？"

"每年都送啊。"柳女士显然没当回事，漫不经心地说："去年不是还送了你一款相机吗？很贵的那个，黑色的，什么卡？"

"徕卡。"姚卉默默补充，然后吃了口饺子。

陆舒颜彻底懵了，问柳女士，"那个相机不是杨妈送的吗？她来的时候亲手给我的，怎么变成江淮送的了？"

"是杨妈亲手给你的，但那是江淮特意给你买的，他不让说。"柳女士说，"可能是怕你不收，一直不让说。"

陆舒颜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问："还有别的吗？"

柳女士想了想，说："多着呢，前年你和朋友出去玩没在家过生日，小淮还托人送了蛋糕来，我和你爸分着吃了。还有什么？我想不大起来了，但他确实每年都送。是吧老陆？"

"嗯。"老陆沉醉于姚卉带来的红酒，没注意听她们聊天，反应过来之后，想了想说："好像还送过一个电脑，你大学的时候是不是换过一次电脑，好像是那次送的，我也记不清了，这种事不能问我。"

陆舒颜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有些无奈地说，"你们也太心大了，这种事好歹应该跟我说一声吧。"

柳女士闻言瞥了她一眼，说："怎么跟你说，你那几年为了躲人家小淮恨不得不回家，跟你说了你能收？你不收买都买了，怎么处置？"

"我可以把钱给他......"陆舒颜口不择言，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没有说服力。

"得了吧，你哥能要你的钱？"柳女士有时候也搞不懂自己这个女儿，"行了，反正你们现在也和好了，等你哥过生日你送他更贵的不就行了，反正他的生日和你也差不多。"

默默听到这里的姚卉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江淮这人还真是钱多大方，这么贵的徕卡说送就送了，还做好事不留名，她甚至开始默默祈祷自己也能有个这样的朋友。

"他什么时候生日？"姚卉顺口问了陆舒颜一句。

陆舒颜没说话，只是在柳女士和老陆聊天的时候问了姚卉一句，"他这样是不是显得我不太真诚啊？我真的从来没想过送他礼物。"

"有点，所以你哥什么时候生日？"姚卉又问。

"除夕。"

"嘿，你们俩出生都挺会挑时候。"姚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