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我。”
辛落觉得，高中时肖澈对她的态度很冷淡，甚至带着淡淡的敌意。
每次和她对视，总会飞快地挪开视线，感觉对她十分厌恶。
不知道是从哪位同学嘴里听说，肖澈说过自己最讨厌娇娇女，比如她这种。
肖澈挑起眉梢，神色甚至有些委屈，“没有，从来没有讨厌一说。”
给她造成那种讨厌疏离的错觉，是因为他喜欢她，又害怕被她发现他喜欢她。
他知道，她心里喜欢的人是欧阳星辰。
他只能默默演自己的独角戏，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被迫隐藏，终日伪装。
“想追我，你可想好了，在你前面，至少有几十个比你优秀的男人，比如刚刚那位，我的老师，他是教授，有才华有样貌有身份，你呢？你有什么？”辛落傲娇地昂起头，故意说这些话，想让他知难而退。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七年后再次见面，这个人会跟自己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肖澈阴郁冷漠，沉默寡言，让他做对女人死缠烂打这种事，估计是不可能的。
眼前的他说不上阳光，但气场明显强了很多，就像一颗曾经蒙尘的珍珠，被擦亮了。
男人闻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知道追你的男人很多，其中更有很多比我优秀的。我没想过和他们比，我只知道……”
他低下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唇角扬起：“我比他们，离你更近。”
辛落咬住下唇，抬眸的瞬间，撞入男人的眼睛里。
那里面是志在必得的笑意。
***
夜幕降临，气温好像又冷了一些。
辛落对着两手哈气，走到人行道的时候，眼角忍不住往后瞄。
男人还没有离开，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原本她可以打车离开，但这里离她的住所实在太近，估计司机会拒载。
辛落顿住脚步，回头没好气的问男人：“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将你安全送到住所。”
男人的声音懒散而理所当然。
辛落嗤声道：“你是想趁机知道我住哪里吧？”
肖澈耸耸肩，“有问题吗？如果见不到你，我怎么追你？”
辛落：“……”她什么时候同意被他追了。
她一边哈手，一边瞪他。
还说追她呢，看到她这么冷，居然也不过来帮她暖暖手。
白痴一样！
正当她低骂他的时候，身后忽然有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响了起来……
恍惚之际，辛落感觉到有人重重拉了自己一把，她的脑袋随之撞入一个火热的胸膛里。
一辆车呼啸而过，几乎和她只有一臂之隔。
车子经过时带起的风吹乱了辛落的长发，她才恍然自己刚刚跟危险擦身而过。
“想什么呢？走路不看路？”男人提高音调，听起来有些生气。
他扣在她腰间的手箍的特别紧，以至于她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她自认自己并不矮，可是和高大的男人比起来，她此时就像他身上的一个挂件。
辛落转头看向路对面，路灯换了颜色，可是男人好像并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可以走了。”辛落提醒，也许是因为他救过她，她的语气比之前要缓和许多。
“好。”
男人放开她后，转而牵起她的手。
动作娴熟自然，就好像他已经做过无数遍一样。
反观辛落，浑身都僵硬起来。
她像一只刺猬，遇到外来危险时，会不自觉想要竖起浑身的利刺，可是他五指修长，掌心温热用力，硬生生将她的利刺给压制住了。
一股暖流透过手指传遍全身。
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辛落暗暗弯起嘴角。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过了马路。
一个没有松手的打算，一个也没有挣扎的迹象，在外人看来，俨然一对蜜恋中的小情侣。
过了两条街后，辛落才想起来，这里已经偏离自己住的地方好几公里，前面是往相反的方向走。
她想要提醒男人，抬眸的瞬间却被他的侧颜给吸引了。
清俊的侧脸，流畅的下颌线，在路灯的光晕里里，隐隐约约，不甚分明。
辛落高中时并没有觉得肖澈帅。
这次重逢却觉得惊为天人。
那个阴郁瘦弱的少年，不知道何时长高了，蜕变了。
高大挺拔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轮廓，阴柔漂亮的五官，深邃又异常明亮的眼睛，还有削薄的，总是邪气弯着的嘴角。
无论哪个角度看，都好看的让人心动。
“你走反了。”辛落提醒。
肖澈顿住脚步，偏头看她时，眼底明显有笑意，“没错。”
辛落抬手指向后方，“我明明住那边。”
肖澈看向她指的方向，半晌，低低一笑，“我没说送你回家。”
辛落：“……”
“走这边，是去我家的方向。”肖澈说。
“谁要去你家了？”辛落转身欲走，却被人拉了回去。
她差点忘了，自己的手还被人牵着。
肖澈握了握她的手，说：“开个玩笑，我送你回家。”
这次……辛落没有拒绝了。
半个钟后，两人停在了公寓楼下。
肖澈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他明明已经放慢脚步了。
“我到了，”辛落抽出自己的手，低头说，“你也快回去吧。”
肖澈抬头打量公寓，“什么时候租的？”
辛落：“前几天。”
肖澈：“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定居了？”
辛落：“没有，只是觉得住酒店不划算。”
肖澈：“住我那里最划算了。”
辛落：“别总想着占我便宜。”
他那里就一张床，还不是想占她便宜？
肖澈：“你住我那里，不用付房租，怎么会是我占你便宜？”
辛落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满脑子黄色颜料。”
肖澈哑然失笑。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带着点宠溺：“上去吧，早点休息。”
这句话居然是他先说，辛落怔了下。
原来她居然也会对他……有不舍的情绪。
简直太奇怪了。
可是她还是扭过头飞快地走掉了，连再见都没说。
回到公寓后，辛落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心脏莫名跳的有些厉害。
她灯都没有开，就鬼使神差地朝窗边走了过去。
窗帘是两层遮光型的，她掀起一角。
路灯柔黄的光线倾洒进来，好似在地板上投下一个金字塔。
她不经意间往路灯下多看了一眼。
不知是有所感，还是无心为之，那个人恰好也抬起头，往她这边看。
辛落立马缩进帘子后，可转念又想到，屋里没开灯，或许他根本看不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