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园被问得招架不住,只想赶紧应付过去,脱口而出:“帅,帅出天际的帅。”毕竟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老板,溜须拍马不管人前人后那都得保持一致。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
周围忽然安静得反常,就连刚才那几位看上去是扑克脸粉头的女同事,听到纪南园的肯定之后都没有花痴的跳起来,而是一同转头看向了羽毛球场的方向。
纪南园心里忽的一个咯噔。
按照这个尿性,不会真的就这么巧吧。
花了一秒钟走马灯了一遍刚才的说过的话,确定没有任何大不敬的字眼之后,这才缓缓的转过了头。
扑克脸手里握着球拍,静静的站在场边,那张经典的扑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黑漆漆的眼珠子就这么直不楞登的看着纪南园。
后背凉飕飕。刚才进来怎么就没看到他呢!
怎么回事,好像刚才偷听到的不是赞美似的。纪南园下意识的往后躲了小半步。
下属可太南做了,拍马屁没点技巧就会像现在这样,翻车了。
难道现在“帅出天际”这个形容词已经算不上赞美了还是怎么地?
“老板,打球呢。”纪南园硬着头皮,咧咧嘴跟他打了声招呼,假笑女孩就是她了。眼看着老板好像并没有要跟她搭话的意思,她嘴一贱又加了一句:“要打乒乓吗?”
且不说老板作何反应,眼角余光看到刚才那几位扑克脸的粉头,一个个都激动地满脸油光,眼珠发绿的窃喜。
她这算不算把扑克脸这只严肃的羔羊给拉扯进了狼窝?
再往球场看了一圈,没找到Carol的踪影。这对CP怎么关键时刻不营业,还能不能好了?
顾北哲看了眼手里的羽毛球拍,刚才他不过就在场边挑了块拍子而已,一站起来就听到乒乓桌那边,纪南园那声政治立场无比坚定的——帅,帅出天际的帅。
那语气就像英勇就义前高喊的信仰口号似的,从没见过有谁夸人能像她这样咬牙切齿,多大仇?
看到她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的模样,莫名好笑。并且他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在紧张尴尬的时候,她的嘴就有了自己的意识,总能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出来。
“好。”顾北哲弯下腰把羽毛球拍放回远处,活动活动手腕,迈开长腿径直朝乒乓桌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你这只严肃的羔羊!
纪南园浑身的毛孔都在土拨鼠尖叫。
“欢迎欢迎!”女同事们热情的迎接,“我们双打正好缺人!”
纪南园一头黑线,刚才这话分明是对她说的,卸磨杀驴未免稍微快了一点吧?她人还站在这儿呢。
女同事主动把球拍递到了顾北哲手里,说着就往他身边站稳了脚跟,一副组队舍我其谁的姿态。
谁知道另外一个男同事顺势也给纪南园递上了乒乓拍,直接示意她站到顾北哲旁边,笑道:“你正好跟你们老板组队。”
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就把另一边的女同事的蠢蠢欲动给摁死在萌芽状态。
女同事肉眼可见的冲那位男同事翻了个大白眼,这才退到了一边。
“别了吧,我打的不好。”纪南园秉持着和谐友好的基本原则,第一时间表达了谦逊和谦让。
现在Carol是不在,可保不定下一秒她就出现了呢,干啥也不能拆人CP啊。
“站那儿站好。”顾北哲抬手往乒乓球桌边指了指,用一贯的语气发号施令。
老板都发话了,纪南园哪儿敢不听,立马小碎步往那儿站定,抓起桌上的乒乓球握在手里,蓄势待发。
“好了好了,先说好,三局两胜,大家都有机会轮流上场。”刚才那位热心男同事宣布完游戏规则,顾北哲也就了位。
纪南园发球。
距离上一次摸乒乓球,大概十年有余,但是乒乓球是咱们的国球,各种赛事上运动员们的动作看了不少,学不到里子,至少面子还能模仿模仿。
纪南园拉开架势,猫着腰,眼镜与乒乓台齐平,一旁的顾北哲看到此情此景,还以为碰上大佬了,非常自觉的往边上让了让,给她充分的发挥空间。
只见她将手里的球帅气往上一抛,说时迟那时快,待它落下的瞬间,她两眼一眯,抓住时机挥动球拍——
……
乒乓球从桌沿擦过,孤零零的落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弹跳着,纪南园手里的球拍挥了个寂寞。别说发球了,连球都没碰到。
空中有一只乌鸦嘎嘎飞过。
身侧是来自扑克脸极其嫌弃的眼神。
“你不会打?”
“要不…老板您来发球。”纪南园捡回了球,轻轻放到了扑克脸的手边,脸上露出狗腿的笑容。
顾北哲也不跟她多废话,拿起球轻而易举的发了出去。
对面的两个人是常来打乒乓的熟手,配合十分默契,球过了网清脆弹起的时候,其中一人上前挥拍的同时,另外一人默契的给他让位。
眼看着对面把球给打了回来,轻巧的落在了中线上。
纪南园站在左侧,正好顺手。想到刚才失手,这会儿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找回场子。时间不等人,来不及多想,她已经抬高右手将拍子挥了出去。
“哎哟!”
“呃!”
纪南园手里拍子扎扎实实的拍到了扑克脸同样伸出来试图击打乒乓球的的手腕上,他吃痛手一松,拍子应声哐当一声掉在桌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纪南园手里握着作案工具,艰难的抬起眼皮暗中观察,老板那张标志的扑克脸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来得郁闷。
纪南园当场就想为自己点一首《凉凉》。
就算她是顺手的一方,但是又怎么能跟老板抢球呢,有老板在边上,她急着挣什么表现?
现在好了,非但自己没有找回场子,还影响了老板在众位美女同事跟前的发挥,罪过啊罪过!
“老板,没打疼你吧?”纪南园指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问。刚才被她打到的地方已经肉眼可见的红了一片,再没比这更惨的社死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