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雪一顿,手抖了抖,盅里的汤汁都溅到了韩景被子上。

“对不起……”

温若雪敛下眸中的慌乱,赶紧拿出纸巾擦拭韩景被子上的汤汁。

“不用。”

韩景握住温若雪的手腕,漆黑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温润,他的视线仿佛带了温度,让温若雪没来由的紧张,仓皇不安地垂下头。

她这才发现,韩景握住她的手,完好无损,根本没伤。

“你的手……”温若雪瞪大了眼睛。

韩景为什么故意说自己的手受伤了?

韩景挑眉,深深看着温若雪。

“你明白了么。”

“……”

温若雪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第看着韩景。

良久良久,她眸里滑落两行清泪,使劲回握住韩景的手。

“我明白了。”

如此就够了。

她不敢奢望韩景回应她,只要能允许她,留在他身边便足矣。

*

沈念见乔思最近老加班,憋着股劲儿狠拼,忍不住问:“思思,你心情不好么?”

乔思沉默。

沈念皱眉:“你跟裴东陵的婚事怎么样了?重新举办那?”

因为她之前被绑架,乔思和裴东陵的婚礼无疾而终。

沈念一直以为,乔思和裴东陵会择日再重办婚礼。

“我跟东陵,离婚了。”

乔思说这话时,神情很平静,俨然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可沈念还是看出她眸子里刻意压抑的哀伤。

这种事,沈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想安慰乔思,可乔思又做出一副不伤心的模样,她又何必去拆穿?

“别这么辛苦,身体要紧。”沈念叹道。

乔思笑了笑,只有工作才能让她从中缓过神来,不去想那些痛。

她转移了话题,调侃道:“对了,你跟顾先生怎么样了,我倒是看出你们的感情比以前越来越好了,顾先生都快离不开你了。”

“咳咳,你在说啥啊。”

“你们天天在公司撒狗粮还怕人说?我可是砸了五万,赌你们三个月内结婚,这辈子能不能发财全靠你了啊。”

沈念无语,乔思又来这一套了。

这时,一个文员匆匆过来,道:“念念,你快回去和顾先生说说话,刚才开会顾先生气场太大了,吓得咱们主管都不敢说话了。”

“……”

“哈哈。”乔思拍着沈念肩膀,挤眉弄眼的,“你瞅你,都成咱们公司的灭火器了。”

沈念只觉脸上特别挂不住,她也没跟顾一笙在公司里做啥出格的事儿啊。那些什么小说漫画里,男女主人公在办公室里各种不正当行为,全都是假的。

一天到晚忙的头都大了,顾一笙的办公室也经常有人进出,哪有可能做那种不正当行为?

她和顾一笙在公司里一直是规规矩矩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哪里撒狗粮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看出她跟顾一笙那种关系的?

沈念回到办公室,顾一笙正在翻阅一份文件,听到是沈念的脚步声,便抬头看了她一眼。

“回来了?”

“听说你刚才开会发了一通火,把员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顾一笙用红笔勾出文件里有纰漏的地方,一边跟沈念聊着天。

“我通常并不生气。”

“……”

好吧,跟顾一笙认识这么久,确实几乎没见过他怒不可遏的模样。

他的情绪总是淡漠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冷漠的机器人。偶尔会有一丝情绪的波动,都让人无法揣摩。

更何况,顾一笙极其理智,不会让任何因素影响到他工作的态度,哪怕指出员工的问题,也是一副平淡薄冷的态度。

只是他气场太强大了,哪怕只是一句云淡风轻的指正,也足以令人捏把汗。

“那你也把他们吓得不轻,我说小顾啊,你平时能不能亲和一点呢?这样可能会让大家觉得跟你一起工作,没那么大压力。”

沈念装模作样的说。

老板着脸做啥?以后他们出去逛街,他也板着张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强迫了顾一笙呢。

那一声“小顾”,让顾一笙结结实实地挑眉。

他移眸,平静无波的眸子深深看着沈念。

“欠收拾?”

只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沈念乖乖住了嘴,噤若寒蝉,不敢再胡说八道。

什么灭火器啊,她就是点火的火柴。

顾一笙处理完文件,打开网页,搜索求婚方式。

他和沈念也该到这一步了。

不过,对于这方面,他一向没什么经验。讨女人欢心的事儿,他也不大拿手。所以只能参考广大网友的智慧。

他向来学习素养不错,看看应该就能学个差不多了。

*

白菲今天精心准备了晚餐,等裴东陵来一起共进晚餐。

她还特意挑了一件白色的连衣长裙。

当年裴东陵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便穿着这样的裙子。

她很开心,因为听说裴允去了非洲。想来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她终于摆脱了那个恶魔。

“东陵,你来了,快进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白菲热情地将裴东陵迎进房间,拉着裴东陵在桌前坐下。

裴东陵并不动,静静看着她。

“你知道裴允去了非洲么?”

“裴允?”白菲讶然,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就是你的那个堂弟?你不说我都不记得这个人了,哈哈,他在你们家存在感太低了。”

“哦?你不记得了?我还以为你记忆尤深。”裴东陵意味深长。

白菲笑容不变:“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他了?”

“白菲。”裴东陵淡淡看着她,“你以为,你跟他的事,瞒得住我么?”

白菲脸色一变,又迅速恢复如常。

“东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我和他的事?”

“当初乔思给我看的照片,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就是裴允吧。”

“东陵!”白菲尖声喊道,“你竟然还相信乔思那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你忘了当初她是怎么陷害我们的么?”

“我并不是信了她,才说这番话。”裴东陵顿了顿,目光凉薄,“我一开始,便不相信你。”

“东陵你在说什么?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竟然不相信我?”白菲眼中含泪,一脸悲痛欲绝。

“白菲,一开始,我给过你机会。”

裴东陵缓缓开口,无波无澜的声音,却像一把利刃插在白菲心口,让白菲的脸色立时煞白。

“事到如今,我不想把那些证据拿出来,给你留几分薄面。”

从他怀疑白菲后,就一直在暗中收集白菲和裴允的证据。

他甚至查到,白菲在暗暗插手裴家的产业。

不过这些,随意裴允远去非洲,都变成了泡影。

除非白菲能和裴东陵结婚,不然白菲再没有染指裴家产业的权利。

这一切,与乔思无关。纵然乔思没有揭露白菲,他也会亲手了结白菲和裴允。

让乔思离开,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想白菲和裴允再做出什么事,牵连到乔思。

伴娘被绑架的事,让他真的怕了。

裴东陵转身离去。

不,他不可以走!

白菲慌忙冲上去,抱住裴东陵。

“东陵,你别走。我现在只有你了啊。都是裴允的错,是他强要了我,逼迫我!我也身不由己!”

“你知不知道,裴允是个疯子,他有精神问题。一言不合就打我,这些年,我无时无刻都生活在地狱里,只有想着你、爱着你我才感觉自己被救赎。”

“我只有你了啊,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一切都是裴允的错,绑架伴娘也是裴允的责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裴东陵慢慢拉开白菲的手,回身看着白菲。

她一张漂亮的脸,沾满泪痕。脸上的妆容都花了,狼狈地糊在脸上。

白菲见裴东陵看着她,以为裴东陵回心转意,拼命挤出一个梨花带雨的微笑。

“东陵……”

目光触到裴东陵眼中的轻蔑和冰冷,她深深打了个寒战。

宛如云端,跌入冰窖。

裴东陵留给她的,只是这么个冰冷轻蔑的眼神。

曾经,因为她的骄傲,他爱上她。现在,也因为撕下了这层骄傲虚假的画皮,他看不起她了么?

白菲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鬼,她哆嗦着嘴唇,颤抖着跪在裴东陵面前。

如果能挽回裴东陵,她宁愿不要那些狗屁的骄傲。

直到即将失去,她才恍然明白。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最在乎的人是裴东陵。没了他,世上还有谁会待她如珠如宝?

世上还有谁会怜她疼她?

有了裴东陵,她才会有一切。才会有财富、名誉和……骄傲。

“东陵,哪怕你可怜可怜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白菲卑微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