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觉得背上痒痒的,感觉很奇怪……

“顾、顾一笙……我觉得我没事了……”沈念的声音怪怪的。

顾一笙听出沈念的声音奇怪,顿了顿,皱眉道:“痛?”

刚才他查看沈念的背上的伤痕,淤血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应该无需在敷药,也不会再痛了才是。

“……不痛。”

顾一笙觉得沈念的声音闷闷的,眉心蹙的更深,他捏住沈念的下巴,慢慢抬起沈念的脸。

沈念眼圈红红的,黑白分明大眼里,波光涌动,宛如动情的春水。

顾一笙一怔,顿时便明白了过来,深黑的眼睛微眯。

他虽然情事经验寥寥无几,但他本身却极其聪明,该了解的事一点也不少。

他挑眉,眸光深深,看着沈念:“你哭了?”

沈念顿了顿,不由想到七年前……

那天是韩景的生日,也是顾一笙的生日。

顾一笙吻了她,不是少年应该有的青春唯美的吻,更像是成年人的吻,霸道、危险,偏执的占有。

她还记得,那时顾一笙吻完她后,低声问已经呆傻的她,你哭了吗?

那时沈念很害怕。

顾一笙是危险的罂粟,是迷人的毒药。

她怔怔看着顾一笙,不明白顾一笙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一笙深深地看着她,沉声道:“吃饭吧。”

“……哦。”

沈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扣好衣服。

她的针织衫只解了一半,露出肩膀和锁骨而已。

“我今天做了饭,正好你也没吃晚饭,一起吃吧……”沈念觉得气氛有些暧昧,连忙转移话题。

顾一笙静静看着沈念忙活的背影。

十六岁时顾一笙就明白,他对沈念,从不是单纯的想要拥有。

三个月,九十天。

他想让沈念自愿留在他身边,而不是像六年前那般,让沈念落荒而逃。

沈念很大条,方才虽然有些古怪,但也没出什么事,因此沈念也没放心上。

或者说,不敢放心上。

“我做了自己的拿手菜,你尝尝看。”

沈念不敢和顾一笙对视,他看顾一笙落座之后,立刻起身,去给顾一笙盛饭。

“我厨艺一般,不能和你家钟点工比。”沈念干笑着。

其实沈念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不过见识过顾一笙家钟点工令人叹服的手艺,沈念也不敢充大了。

顾一笙尝了口菜,沈念赶紧问:“怎么样?”

顾一笙瞅了眼沈念,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黑色的眼眸乌黑油亮,就像一只等待表扬的小京巴。

“挺好。”顾一笙笑了笑。

“那就好。”

沈念松了口气,既然顾一笙还算满意,一会儿开口就容易多了。

顾一笙对味道没有太直观的感受,只要不是太难吃,他都能吃。

但,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那种陌生的情绪,宛如雪后的暖阳,洒在心头。

是因为沈念。

尽管顾一笙知道,沈念不会平白无故对他好,必是有求于他。

但他并不在意,倘若她留在他身边,他又何止是愿意帮她呢?

他优雅地喝着茶,白皙修长的手指,衬着细瓷,一举一动都是美的。绕是一旁的沈念也看的有些呆。

顾一笙吃东西的模样,很性感。

这世上总有人,生来优秀。

沈念心中感叹了一句。

吃完饭,沈念也没着急收拾碗筷,瞅着顾一笙试探着说。

“顾一笙,能烦劳你帮我一个忙吗?”

顾一笙看着她,言简意赅:“说吧。”

沈念心中大喜,连忙起身去拿早就打印好的过户协议。

“你看看这份文件。”

沈念早就将这份过户文件看过好几遍了,具体该怎么应付心里也有数,不过没找专业认识过目,总归心里没底。

更何况,沈念的计策,也需要顾一笙帮忙。

顾一笙大致看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个要。

“是房产过户协议,你答应自愿将你名下的房产过户给你丈夫。”

丈夫两个字,从顾一笙的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有一股讽刺的意味。

沈念此时也没功夫计较,道:“你看这份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你签了这份合同,等同于你答应将名下房产赠送给你丈夫。这是合法的财产转移。这栋房产将成为你丈夫的私人财产,即便是以后的离婚诉讼中,也无法对这份房产进行分割。”

沈念微怔,她原本以为,只是房子归冷子文所有,但毕竟属于她自己全款购房,离婚时应该有机会财产分割。

没想到冷子文手段这么毒辣!

沈念冷笑,正好,她也不用手下留情。

“顾一笙,能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么……”

*

隔了两天,冷子文就迫不及待地给沈念打电话,催促沈念去签过户协议。

沈念和冷子文约定好在一家咖啡屋见面。

沈念到时,冷子文老早就坐在包厢里了,脸上满脸不耐。

“怎么磨蹭了这么久?你不会以为拖延下去,就可以不签了吧?”

沈念没理会冷子文,她发现包厢里除了冷子文,还有一个男律师。

这个男律师,应该是公证人吧。

“算了,你赶紧签了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冷子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扔在沈念面前。

沈念笑了笑:“我这大老远敢来,你总得让我喝杯茶吧?”

冷子文拉下脸:“沈念,你别给我耍花招!你亲口答应了我,那天我们的通话,我可是录音了。你休想反悔!”

沈念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冷子文奇葩到这个份上,竟然还录音。真是丧心病狂。

沈念没理会冷子文,叫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

“别急,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你也喝杯咖啡冷静冷静。”

沈念不动声色地冲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女服务员戴着有些过时的黑色大框眼镜,裹着一身古板的咖啡屋套装,怎么看都像一个不懂时髦的土气女孩。

女服务员习惯性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上闪过一抹白光。

冷子文心里憋着一股气,但碍于有律师在场。他也不好发作。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哪怕摁着沈念的手,也得逼着她盖了指印签字。

“先生,您的咖啡。”

乔思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手却忽然一翻,不小心将咖啡倒在了桌上。

桌上的文件,沾满了深褐色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