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日落西山。

办公室的房门响起,楚凌恒埋头画着线稿,头没抬一下地回了句,“进来!”

施怀琛拎着公文袋走了进来,蹑手蹑脚地到了跟前,猛地问道:“画的什么呀?”

楚凌恒唰地将画本合上,“随手涂鸦而已。”

“不对吧,我怎么看你画的是女孩的轮廓呢。”施怀琛伸手去拿画本,却被楚凌恒抢了先,锁进大班桌的抽屉里。

行为够可疑的!

施怀琛拿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烟带给他,楚凌恒靠在老板椅上却没有接,“我戒烟了。”

“什么?戒烟?怎么突然想起戒烟了?”

施怀琛发出灵魂三连问。

楚凌恒也给他回复了三句半,“抽烦了,烟味太大,嗓子不好,养生。”

“不对,有情况?”

心思缜密地施怀琛察觉到什么,“突然戒烟跟哪个女孩有关吧?”

“跟女人没关系。”楚凌恒淡定自若地喝着茶,可施怀琛并不打算放过他,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着他,想从他眼里找出蛛丝马迹。

半晌,他又问道,“医生医嘱?”

“是。”

“我就说嘛,你不可能突然戒烟。”施怀琛顿了顿,朗声笑道,“萧医生的医嘱吧。”

楚凌恒闪过一抹惊讶,但只是一瞬,很快唇边卷起笑意,“对,我嗓子连续发炎不好,萧医生建议我戒烟。”

解释得多么合理呀!

但在施怀琛听来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以前的楚凌恒从不被任何人左右,岂会听从一个小医生的。

何况他的嗓子没有多大问题。

邱飞捧着一摞文件进来,看到施怀琛来了,笑呵呵地打招呼:“施律师,怎么有空过来?”

“你们楚总欠我一顿酒,他忙没时间,我只能亲自上门了。”

邱飞瞅见楚凌恒眸色暗了暗,紧忙说道:“呀,施律师来得真不凑巧,我们楚总昨个夜里高烧,后半夜都在吊水。吃头孢,不能喝酒。”

“是吗?”施怀琛关切地问道,“该不会你昨天跑去救火,冻着了吧?”

“诶,施律师怎么知道这事的?”邱飞满脑子疑问,楚凌恒救火的事,都传开了?

昨天参与救火的人那么多,不至于吧。

只见施怀琛从公文袋里拿出一份报纸,拍在桌上,“你们楚总救人的事迹用整了个篇幅报道。”拉开椅子坐下,“当时我看到报纸,着实惊到了。”

邱飞拿过报纸快速浏览着,都市报的整个头版都是关于楚凌恒救火的大幅报道,并且还配了图。

大标题也够醒目:一名十岁男孩被困家中的卫生间几乎丧命,幸好在最后关头被亿万身价的他及时救出。

“楚总,报道很真实,写得也很详细。”

邱飞把报纸放在楚凌恒面前,楚凌恒淡淡地扫了一眼,“爷爷做了一辈子善事,年轻那会儿经常参加户外救援,比起他老人家,我做这点不算什么。”

的确,老爷子近几年由于身体原因才不参加户外公益救援。

楚凌恒拿起桌上文件签字后,邱飞捧着走了。

施怀琛看了眼腕表,又看到楚凌恒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电脑屏幕上全是看不懂代码。

“研发工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干出来的,到点缓缓脑子。走,吃饭去。”拉着楚凌恒往外,“你不能喝酒,我一个人独酌。”

楚凌恒抿了抿嘴,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行驶在拥堵的路上,楚凌恒翻看着手里的视频,萧骆琪昨天那台手术手术视频。

“最近我喜欢上吃路边摊,有家爆肚味道不错。”

“路边摊?你回国后,品味转变得忒快了,我有点不适应。”楚凌恒一列转变,更加印证了施怀琛的猜测。

到了地方,楚凌恒领着施怀琛进了上次去的棚子餐馆。

老板一眼认出他,“小伙子,过来了?”

“哟,凌恒,你是这的常客呀。”施怀琛一脸坏笑。

“诶,这小伙子是第二次来。第一来带着漂亮的姑娘,还有个年轻人,帅哥靓妹嘛,印象特别深刻。”

老板一番自问自答,让施怀琛来了兴趣,“有靓妹呀。”

“可不是嘛。二位吃点什么?”老板热情地兜售着自己的招牌,“这里除了爆肚,爆炒肚丝,豉油鸡,还有香酥饼。”

“我跟上次一样。”楚凌恒说完找了个空位坐下。

“一份爆炒肚丝,豉油鸡,五个香酥饼。”施怀琛望着简易的吧台上摆着的酒,又要了一瓶南洋大曲,然后挨着楚凌恒坐下。

灶台那边烟熏火燎,空气里飘散着饭菜香气。

老板干活麻利,片刻功夫,饭菜端上桌。

两人谁也没提工作上的事,在烟火气中,卸下拼搏的疲惫,让一直奔跑的心灵,小憩一下。

施怀琛几杯酒下肚,吐槽一下生活,笑谈一下历史,胸中积攒的郁闷渐渐消散,爽朗的笑声回**在棚子里。

饭后结账时,楚凌恒打包了两份爆肚,两个香酥饼。

上了车,施怀琛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对他说:“跟你吃个饭,真省钱,百余块把我给打发了。”

“研发正是用钱之际,能省则省。”

“吃饱了,你还打包这些干嘛呀。”

“当夜宵吃,省钱。”

楚凌恒堵得他没了下文,“送我回医院,我去看看爷爷。”

“我跟你一块。时间还早,回去我爸妈张嘴闭嘴都是相亲那些事,晚点回去清静一会儿。”想到父母催婚,他的脑袋嗡一下变成三个大。爱情这东西,全靠缘分,至少看对眼呀。

平日他独住,最近他父母以旅游名义,跑过来看他。只要有空,拉着他去相亲,彻底没了自由。

“你父母多好,从不问这些。”

“我爷爷问。”

“哈哈——”施怀琛阴笑两声,启动了车子。

楚凌恒拎着东西,下了车,直接回了VIP病房。施怀琛紧随其后。

楚老爷子在看报纸,看到两人进来,喜出望外,“怀琛来了,坐。”

楚凌恒把东西放在一旁桌上,与爷爷闲聊着。

“凌恒这小子,有点我年轻时候的风范,啊?”楚老爷子指着报纸上的图片,笑得合不拢嘴。

“那是,凌恒虽然是座冰山似的,但心地善良。”

施怀琛平日说话办事滴水不漏,跟他在一起就跟变了个似的,楚凌恒甚至怀疑自己的磁场出了问题,冷冷地瞪着施怀琛,“用不着这样夸奖我。”

“你的行为,值得我们大家每一个学习,应该夸奖。”

孙子能有个施怀琛这样的朋友,老爷子很欣慰。何况,这些年施怀琛和他舅舅没少为公司出力。

于妈看到桌上的东西,闲来无事打开来。爆肚里汤里有花生酱,老爷子不能吃。看了眼楚凌恒似乎明白了什么,跟楚凌恒耳语道,“今天是周末,萧医生快下班了,我给她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