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大人就不能来游乐场了,我们去坐海盗船,走吧。”车门锁啪地开了,萧骆琪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恨恨的吐出一句话:有病的玩意!“你自己玩吧,我要回去了。”
萧骆琪下了车,刚走出去几步,楚凌恒靠在车门边,不疾不徐地说:“坐海盗船可以解压,你不会不敢坐吧。”
“我不敢?”嗨,一个海盗船,有啥不敢坐的。
萧骆琪本来想掉头走掉,被他这一激,又转头回来,“坐就坐。”
“走!”楚凌恒带着她进了游乐场。
寒风刺骨卷着零星的雪花飘落,也挡不住人们游玩的热情。
游乐园很大,售票处排着长长的队伍。
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排到了他们。
“两张高空海盗船。”
“高空?”
楚凌恒指了指不远处高空,“那个。”
萧骆琪抬头望去,旋转在空中的海盗船惊疑地喊道,“这个离地面得有一百多米,玩得这么刺激,你没病吧。”
“我有病呀。”
楚凌恒付了钱,接过票,看着萧骆琪,“所以得治。请吧。”
抽什么风?
萧骆琪犹豫着,最终还是跟了过去。
高空海盗船在空中呼啸着,伴随着阵阵尖叫声,缓缓落在地面上。
她的脑海莫名出现类似的场景。
坐上海盗船,工作人员帮他们系好安全带。
音乐响起,海盗船缓缓摆动。
楚凌恒扭头看着她,“一会儿升到最高点,把心里的所有压力都喊出来。”
“无聊!”
萧骆琪别过头去,不理他。
海盗船越摇越高,猛地飞升,然后向下翻转着,四周尖叫声连连。
萧骆琪却出奇的安静,她像个木头人似的,双脚紧靠,双手紧握前排的铁栏杆,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不一会儿,她的手心就被冷汗占满。她的嘴巴也不听使唤,想叫也叫不出来,脑袋一阵晕眩。脑海里有很多画面浮现出来,那个噩梦般的舅舅也跑了出来……
这海盗船啥时候停的她都不知道!
萧骆琪感觉两腿发软,好像棉花糖一样,差点就走不动路!
楚凌恒上前去扶她,却被推开。
萧骆琪独自扶着栏杆动作缓慢的下来,看了海盗船一眼,回想刚才那一瞬间仍旧心有余悸。
“你没事吧。”楚凌恒心疼地问道。
“死不了。”
萧骆琪缓了好一会儿,迈步向前。
“骆琪!”
身后的楚凌恒高声喊住她。
“楚先生,高空海盗船我陪你坐了,我得回去了,再见!”
萧骆琪冷哼一声,姐姐不陪你玩了!
楚凌恒抿嘴笑着,疾步追上,“你恐高呀。”
“你才恐高呢。我那是——”
萧骆琪想起刚才脑海里出现的那些不好的记忆,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就算恐高吧,不过,要说解压,哪有蹦极来得痛快。”
“蹦极?”
楚凌恒皱眉,她心里压着太多的事,却肯跟自己分享,只好循循善诱,“工作压力大,蹦一次极解决不了压力的问题、”
“那就两次,三次。”
“你就没想过换种方式,比如向别人倾吐。”
萧骆琪苦涩的笑了笑,“千万不要在他人面前曝自己的弱点和短处,过早亮出底牌的一定是职场丛林法则中容易受伤的那一个。楚先生混迹商场,不会连这个道理不懂吧。”
她这样说,楚凌恒并未反驳,“人吗,总要有三五个朋友的。”
“朋友可以有,但是自己那点事还是自我消化的好。”
萧骆琪无奈的笑了笑,“虽然你刚才的做法挺令人讨厌的,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行了,我得回去准备明天的手术,拜拜!”
“我送你回去。”
“不用!”
“晚上打车,没我送你回去安全。”
极限拉扯了好一会儿,最终萧骆琪还是上了他的车。
楚凌恒专注的开着车,萧骆琪望着他颀长的背影,“你那边研发正忙,还有工夫带着我绕了大半个樊城,你的那些员工们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想呢。”
“你在我心里比工作重要。”
这句话的分量砸的萧骆琪顿时傻掉。
楚凌恒怕吓到她,赶忙改口,“我们是朋友,朋友在某个特定环境下当然比工作重要。”
吓死我了,还以为他刚才要表白呢!萧骆琪拍着胸口,给自己压压惊。
车子抵达医院,萧骆琪快速拉开车门,道了声“再见”,快步朝宿舍方向跑去。
楚凌恒靠在椅背上,直至那道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回想萧骆琪下海盗船时说的那番话以及坐在海盗船上的反应,萧骆琪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萧骆琪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每天做什么,与谁接触,他门清呀。
她的心事不解开,现在想靠近她还真有点难。
如何破局,他是一点辙都没有。
研发工作难,可以披荆斩棘征服。可萧骆琪就像抽象世界里的一座无形大山,不给你落脚的点,让你无法攀登。
萧骆琪,你真是太磨人了!
楚凌恒已经好多天不抽烟了,拿出一根香烟闻了闻又收了起来,启动车子离开。
萧骆琪回到宿舍,拎着暖瓶去打热水。
“萧医生,水满了。”
来打水的宿管阿姨高声提醒着。
萧骆琪这才回过神,热水从暖瓶溢出,哗哗流了一地,赶忙关上水龙头。
跑去拿来拖布,收拾地上的水渍。
“累一天了,这点活我来吧,你赶紧上楼休息。”宿管阿姨是个热心肠,夺过拖把拖地。
在她催促声中,萧骆琪拎着暖瓶回了自己的宿舍。
坐在那,心神不定。
明天的手术很重要,必须排除一切杂念。
她闭眼深呼吸,两三分钟后,心慢慢平静下来。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掏出笔记本仔细看着下午做的笔记。
夜深人静,她却失眠了,不得已再次拿出两粒安眠药救急。
桌上的手机响了。
不会是急诊吧。
迅速拿起,接通。
“您好,我是心外科的萧骆琪。”
从不联系的邱曼丽张口就是一通质问,“囡囡,你起诉你爸和我也就罢了,怎么能连你弟弟妹妹也告呢。你妹妹还没走出流产的悲痛,你当姐姐的大度点给她安慰怎么了?”
陆豪森在国内公司连10%的股份也不到,又未满十八岁,股权权利暂由陆寒江代为行使,邱曼丽称儿子的股份是一出生丈夫赠与的,称她无权干涉。
萧骆琪不紧不慢地怼着她,“我还被人绑架了呢,你们怎么不给我点安慰?我看我就是太大度了,让你们有恃无恐地找我父亲的麻烦。”
“让你认祖归宗,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你这孩子怎么好赖不分呀。”
“用不着说这么好听,我不需要。”
“咳咳·····”电话里传来一阵咳嗽声,良久,邱曼丽又说道,“囡囡呀,哪有女儿告亲生父母的,你想要公司,你爸给你。当时你死活不肯要,反过来却起诉我们。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受到什么人的怂恿呀。”
“邱曼丽,你的戏演得真不错,不当演员可惜了。你们对外口口声声给我补偿,要把公司给我,那就拿出点实际行动,起诉你们也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警告过你们靠近我爸的后果,你们不听,真是抱歉,你们要为你们自己行为付出代价。夜深了,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