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倦容的萧骆琪挣扎着站起身,拎着东西走向楼梯间。

坐在台阶上,打开袋子,拿出一份粥,三下五除二喝了下去。

喝得有点急,猛烈的咳嗽着。

楚凌恒蹲在她身侧,抬手拍着的后背,“慢点,不够里面还有。”

这一刻,萧骆琪那颗陈年坚冰似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意,但很快恢复原状。

她拿起一个包子快速吃着,楚凌恒快速打开一份汤,放上吸管,递到她手里,“喝口汤,再吃。”

萧骆琪看了眼无奈地摇摇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渴,为了接下里能专心手术,她舔了舔嘴唇硬是忍了,“我不能喝的太多,一会儿还有手术。”

“是这样啊!”楚凌恒递出去的汤,又给收了回来,独自喝下。

外面冰天雪地,眼前人身上的衣服却已经被汗水打湿,楚凌恒心疼极了,沉沉问,“这两天你们怎么突然这么忙?”

“越到过年我们越忙,现在忙点倒是无所谓,希望今年的春节期间能休上两天,回去给我妈扫墓。”说到这,萧骆琪有些感伤,兀自笑了笑,用力仰头望着吊顶,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楚凌恒抬起大手,又收了回来,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站起来,淡淡地说,“院里会做出安排的。”

这时萧骆琪的手机响了,“萧医生,12号手术室。”

“来了。”萧骆琪挂了电话,拽着楼梯的栏杆猛地用力,将自己拽起,转身看楚凌恒,“谢谢你,东西我拿走,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楚凌恒紧攥了几下拳头,突然笑了,“我请你们手术团队吃早餐,人人有份,萧医生这么做,其他人怎么想?”

“······”

楚凌恒继续往下说,“你真是过意不去,等你有时间再给我做顿鱼。”

“哼,就知道你没憋什么好事。诶,听你这么说,我心里特别过意的去。走了!”

萧骆琪把东西交给护士帮忙送到办公室,她则以最快速度进了手术室。

楚凌恒抿嘴笑出声,邱飞这个时候凑了过来,站在楼梯口朝故意看了看四周,“楚总,啥喜事?”

“找秦院长喝茶。”

“啊?刚才你还说秦院长忙着,不去打搅,这会儿就改主意了。”邱飞咕哝着,楚凌恒走过来,示意让开,走向电梯间。

邱飞撇撇嘴,跟上去,“楚总,你自从回国后,一天比一天不正常。我现在脑子明显不够用,有事您直接吩咐呗。”

“什么都明说,要你干什么!”

被楚凌恒厉声斥责,邱飞觉得委屈,“臣妾猜不到呀!”

楚凌恒抿了抿嘴,随即又是一脸严肃,迈步进了电梯。

猜不着,不猜了!

邱飞干脆开车回了手术机器人忙公司的事去了。

瞧他气鼓鼓的样子,楚萧然特别开心,“小河豚,又被老板训了?”

“挨不挨训,跟你有关系吗?”邱飞悻悻地翻了个白眼。

“你被训得越惨,我越开心,你说有没有关系?”楚萧然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窝,爽朗的笑着。

“你他么有病!”

“你有药呗。”楚萧然捏着一瓶红牛喝着,挑衅地看过来。

邱飞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饮料,仰头灌下几口,“这玩意也不好喝呀,还死贵的。”

“贵自有它的道理,我现在我们整个研发团队全靠它续命。小阿飞,你浅薄了不是?”

“你们是不要命了。”

“产品研发不出,我们绝不下火线,这是我们科研人的骨气!”

“狗屁骨气,有命活着,才有后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怼着。

楚萧然突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起来,“诶,那天我看到萧医生过来了。我哥和她,是不是?”他的两个大拇指相碰,做了个手势。

邱飞看着桌上的一堆文件,木讷的摇摇头。

“装吧,你整天跟在我哥身边,他们的事你能不知道?”楚萧然搂住他的脖子,“我倒希望她做我的嫂子。”

“你自己跟你哥说去,这话我可不敢说。”邱飞嫌弃的扒开他的手,“请楚总监赶紧上火线吧。”

“切,嘴上封上了拉链,早晚也会拉开的。”楚萧然嘟囔着往外走,与苍姝蕾打了个照面。

“萧然,你哥在吗?”

楚萧然愣了下,嬉皮笑脸地问,“姝蕾姐,你这么快回国了?我哥去合作研发的医院观摩手术去了,你找他有事?”

“不在,算了。”苍姝蕾没进总裁办公室,转身离去。

楚萧然悠闲地吹着口哨,给楚凌恒发去信息,“苍姝蕾回来了。”

楚凌恒看了眼,回了三字“知道了”,然后继续与秦院长喝茶。

萧骆琪的一台手术还没做完,就被林主任喊去紧急手术。

她把剩余的手术交给助手,反复叮嘱后,才放心的离开。

“病人主动脉夹层,引发主动脉破裂大出血。这两天天气气温骤降,主动脉夹层这病来了劲儿,他么集中爆发,真是让人吃不消!”林主任面部肌肉紧绷,走得飞快,嘴里不住吐槽。

萧骆琪紧跑两步跟上,接过急诊上拍的片子看着。

病人快80岁了,年纪大,基础病多,但是破口在升主动脉,必须开胸手术。

“跟病人家属沟通过了吗?”

“老爷子年级大,老人的儿女想做微创,我反复强调了必须开胸,现在还没讨论出个结果。”

林主任皱眉叹气,“你去催催,让他们把字签了。”

萧骆琪接过手术单,换下拖鞋出来。

嚯,二十来口人,吵吵嚷嚷个不休。

萧骆琪用沙哑的嗓子喊道:“区长安家属?”

“我们是!”

“我们是!”

众人争先恐后的涌了过来,萧骆琪厉声喊道,“家里派出个能做主的人过来。”

这些人瞬间安静,你看我,我看你,观望。

病人情况危急,不等人!

萧骆琪稳了稳心神,劈头怒斥:“刚才你们一个个嚷的够欢的,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谁是家里老大?”

“我大哥早去世了。”人群里有人咕哝一句,没了下文。

萧骆琪再次问道,“区长安现在急需手术,你们若不签字在这耗着,区长安的命很快就没了!”

高颧骨、面庞消瘦的中年女人高声嚷嚷着,“做开胸手术那得花多少钱?我们六家,每家掏多少钱,总得弄明白吧。”

长得满脸横肉的女人,高声斥责反驳,“五嫂,你们家儿子买房,爸给你们拿了二十多万。爸的手术,就该你们拿!这字也该你们签!”

她是老人的女儿,话音落地,得到男女老少中很多人的附和。

老人的五儿媳干脆耍无赖扭头就走。

“五哥,你倒是说句话!”

男人憨厚老实,唯唯诺诺地出声,“老婆,要不咱们出点。”

“出你妈呀!走不走,你不走,咱们就离婚!”

女人落下狠话,以离婚相胁,男人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叹了口气,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哥活的窝窝囊囊呀!”说完,快步去追自己的老婆。

萧骆琪总算听明白了,老人七个子女,竟然为了手术费闹翻。

一群白眼狼!

“老人养了你们小,现在老人病了你们却光想推卸责任!”

萧骆琪气场十分强大,让人不自觉地为之一振。

老人的这些子女羞愧的低下头,但仍旧不肯签字。

这时两个年轻人跑了过来,“他们不签字,我们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