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骆琪拿起听诊器检查,心跳规律,跳动有力。

询问男人平日的饮食之类的,了解到男人夜生活丰富,萧骆琪摘下听诊器,坐了回去。

“问题不大,我给你开点药,回去多注意休息。若是晚上还是这样嗨,你的心脏离着出问题那就不远了。”

“医生,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男人点头哈腰,连连保证,然后拿着就诊卡往外。

瞥了眼站靠墙而站的妻子,言语有些粗鲁,“特么站在那干啥,快点走呀。”

萧骆琪瞥了一眼女人,女人捂着胸口,慢吞吞的跟了出去。

瞧女人情况有些不对,很有可能突发心肌梗死,让小贾赶紧把那两人追回来。

小贾不明所以,刻意询问原因,萧骆琪告知后厉声催促他动作快点,小贾不敢怠慢抬脚去追。

小贾一路快跑在大厅拿药窗口附近找到那对夫妻,“大姐,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胸闷,难受?”

“有点。”

“我们萧医生怀疑您是突发心梗,请您回诊室做进一步检查。”

男人一听不乐意了,高声嚷嚷着,“啧啧,看一眼就能看不出病来,那医院还要各种机器干什么。还有呀,我媳妇身体健康得很,胸口闷,那是她自己闲的没事找事生闷气。”男人拿了药,拉着女人就走。

毕竟小贾独自面对患者的经验少,无奈的打电话给萧骆琪,“师父,他们不愿意回来,怎么办?”

“拦住他们,我立马过去。”

小贾摁下结束键,朝大厅外追去。

“大哥,大姐的病的确比你重,就让大姐检查一下吧。”小贾苦口婆心的劝着,男人不为所动,还对小贾破口大骂。

小贾心里默念老师说过与病人交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我忍。他继续与两人纠缠着,男人上来就是一拳,女人赶忙拉住男人,对小贾说,“小伙子,我没啥病,谢谢你的好意,回去吧。”

小贾焦急的看向门诊大楼,看到萧骆琪跑来的身影,用力挥手,“师父,这里。”

“嘿,你还没完了。”男人气急败坏地推开小贾,拉着妻子往医院外走去。

小贾被重重的推倒在地,从地上爬起来,高声喊道,“喂,你们别走呀。”

那两人走得更快了,男人嘴里嘟囔着,“现在医院都是些玩意,变得法掏空咱们的钱袋子。”

萧骆琪赶到,顾不得询问小贾的情况,跑上前拦住两人,“大姐必须跟我回去做检查。”

“你特么让回去就得回去,我现在就投诉你。”男人叫嚣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萧骆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厉声道,“突发急性心梗,随时会要命,我遇上了肯定不会不管。只要她没走出医院,就算是我的病人。即便你投诉,我也得给她把病看了。”

男人对着电话还没说上几句,女人突然捂着心口倒地。

男人惊慌地去拉女人,“喂,你配合啥劲儿呀。”

“别动她!”萧骆琪一把推开他,扭头冲小贾喊道,“赶紧给急诊打电话,叫人过来。”

“是。”小贾打完电话跑了过来,萧骆琪解开女人大衣外套的扣子,快速查看女人情况。女人心跳呼吸都没有,命令他给女人做心肺复苏。

萧骆琪配合给女人做人工呼吸。

急诊同事赶来,看到他们拿来除颤仪,萧骆琪立即阻止,“病人室性早搏心脏骤停,不能用电除颤!抬上病人去急救室,快!”

脸色灰白,双眼紧闭的女人被抬上担架床,萧骆琪命令小贾上担架床继续给病人做胸外按压,她在旁辅助,就这样进了抢救室。

“普罗帕酮70mg加5%葡萄糖液稀释,十分钟缓慢注射;阿托品0.05mg/kg静脉注射;再给与大剂量肾上腺素!”萧骆琪下达医嘱,护士立即开通两条输液通道。

经过四十分钟的抢救,女人有了微弱的心跳和呼吸。

萧骆琪找到男人谈话,“你妻子情况危急,必须马上手术。”

男人明显一噎,汗水像流水一样从头上流下来,开始胡搅蛮缠,“我媳妇本来好好的,还不是被你们气成这样。她没病,我不会同意做什么手术。”

任凭萧骆琪磨破嘴皮,男人就是不同意手术。

萧骆琪冷冷切了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一眼,赶紧把情况汇报给林主任,“我这次可向主任您上报了,请领导给出个方案来。”

林主任听得气结,不过没跟她计较,赶紧向秦院长请示。

“走绿色通道,先手术抢救病人。”

“是。”萧骆琪随即联系手术室,以及手术团队的人员。

然而打开胸腔进行探查时,发现女人今年42岁,她的心脏相当于70岁。

病史应该很长,可是本人和她的丈夫都不说她没病。

萧骆琪对女人的病因产生浓重的疑惑。

这时护士送来各项检查加急化验单,低血钾,血地高辛浓度超标。

她撸起女人的裤腿一看,双腿轻微浮肿,验证了她所想——洋地黄慢性中毒!

立即补充钾盐,右旋糖酐40葡萄糖注射液扩充血容量,以此缓解中毒症状。

患者心脏梗死的面积较大,萧骆琪选择实施全动脉搭桥术。

与常见的动静脉混合搭桥术相比,具有更高的远期通畅率、及成功率。

然冠状动脉钙化板块严重,大大增加手术的难度。

时间一点点流逝,萧骆琪带领团队的人还在奋战。

放在平时三个小时便可结束的手术,硬是五个半小时才做完。

萧骆琪走出手术室,把女人的丈夫叫了过来,“你妻子服用过洋地黄之类的药吗?”

男人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他的额头开始沁出汗水,渐渐浸湿了一小片。

外边天气转暖,也不至于热的直冒汗。

萧骆琪凝视着男人,男人心慌地抬起手背揩汗,她盯着男人,缓缓开口,“你媳妇洋地黄中毒千真万确,并且慢性中毒,长期服用这类药物到现在才出问题,就在用量上——”

她突然停顿了下,男人眼皮兀自跳动了下,急急的辩驳:“我都说了我老婆没用过这种药!”

萧骆琪对他的话不予理会,继续往下说:“每次用量很少,积攒成多,伤到心脏。”

男人脸色微变,面部表情僵住,又立马恢复原状,萧骆琪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见萧骆琪死死的盯着自己,男人皱眉努力思考着,突然说道,“萧医生所说的洋地黄我们没见过,不过我老婆经常用地黄泡水喝。我便秘多年,偶尔也跟着喝,挺管用的。”

“以后在家别乱泡药茶喝,有病看医生,知道吗?”萧骆琪没有从男人这里找到答案,轻描淡写嘱咐两句打发走男人。

望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她眼睛里忽然露出一种刀锋般的光。小贾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满头雾水,“师父,有没有可能把地黄错当成洋地黄泡水服用了?”

“那个男人怎么没中毒?”萧骆琪收回目光,挑眉瞪着小贾,抬手给他一记爆炒栗子,“好好用你的脑子思考一下,再说!”

“投毒?”小贾捂着作痛的脑门,委屈巴巴的冒出两字,同时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从心脏中毒情况来看,至少一年之久。”萧骆琪果断报警,详细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两名警察出现在重症监护室外,男人先是一愣,而后淡定的把跟萧骆琪说的那番话,又滴水不露的重复一遍,警察以协助调查为由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