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欢躺在了**,回忆白天车书对她说的那些事情,张鑫家附近的公园,她没有进去过,只是站在门外看了几眼。
公园还没有完全的开发出来,白天里面有人,都是小区里面的住户,到了晚上敞开的大门就会被关上,里面还在修建一些东西,路灯的光线不足,小区物业的人也在添加路灯,或者将路灯改良一下,晚上这里几乎没什么人。
当日夏欢跟着明清去了张鑫的家,她注意到这附近的公园,可是也没有进去看,但是在外面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里面似乎也有一些游乐设备。
车书说程炎离开之后,公园里面没有什么脚步声,才认为那个被威胁的女人没有离开,可是现场只找到了那具**,没有鲜活的人。
程炎说车书先来到上海的,后来他被车书跟踪的,可是车书却说他是跟着程炎来的上海,两个截然不同的说法。
她趴在**,指尖绕着手机,手机一会儿亮屏一会儿黑屏,反反复复好几次。沈恒走了过来,将她手里的手机拿了过来。
她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了他,问道:“怎么了?”
沈恒有些无奈的将她的手机亮屏对着她说道:“你自己看。”
之前跟张彻通电话,那小孩让她帮他买去上海的火车票,她有点开购票的页面,想要查一下班次,但并没有确定给他买车票,就在自己刚刚出神的时候,手一滑,已经帮他点击了购票。
此时页面显示购票成功。
夏欢顿时觉得手机就像一个烫手山芋一样,两只手来回的抛动着。
她竟然帮那个小屁孩买了火车票。
而这时还在饭店打工的张彻可怜巴巴的坐在了门槛处,饭店生意火爆,到了凌晨的时间点,还有人进来吃饭。
他从早上六点钟就来上班,中途没有休息,就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不似端盘子就是刷盘子。
中午饭也是匆匆解决,一顿饭也就五分钟,这两条腿都快要废了。
他见着老厨师正好也忙着,没人看着他,出来透透气休息一下,手机刚拿到手上,就叮了一声,收到了一条短信,是购票成功的提示短信。
他一下雀跃了起来,夏欢真的帮他购买了火车票,那他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当然要去上海了。
他摘掉身上的围裙,走到了后厨,将围裙扔给了老厨师,说道:“我下班了,对了,明天也不来了,家里面的人给我订了车票,要去上海,你们慢慢工作吧,我先走了。”
老厨师一把领着他的后衣领,张彻个子高挑,但是身形很瘦,老厨师长相敦实,差不多是张彻三个身板的大小。
“在这里打工一个星期都没有,你又想找什么借口跑掉。”
“我说真的,”张彻将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我现在身无分文的,哪有钱去购买车票,这就是家里人给我买的。”
老厨师朝着他的手机扫了一眼,发现的确是真的。老板将这个孩子交给他,当然不能随便让他走掉,不过是一个购票而已,有可能是男孩自己让别人代替买的。
无论张彻说什么,老厨师都不会放他离开的。
于是张彻便连夜偷跑了出来,在火车站蹲守了一夜,赶上了第二天的火车去上海了。
火车到了上海之后,他找的第一个人也是夏欢,虽然程炎跟车书都在上海,但是他潜意识里对夏欢是最信任的。
夏欢接到了一通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发现是张彻,蓦然头大了起来。虽然不愿意搭理他,但是车票是她帮他买的,要是他一个人在上海出了什么事情,她是有责任的。
张彻在火车站待着乖乖的等待夏欢过来接,看到夏欢那一刻,整个人就跳了起来。
这是夏欢与张彻在福利院分开之后再次的相遇,她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比之前消瘦了很多,不仅如此,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就像落魄的少爷。
张彻的怀里面抱着一个干瘪瘪的背包,白色的T恤,外面套着一个牛仔马甲,裤子也是牛仔的,鞋子是灰色的,上面有一层反光的油渍,当他跑了过来的时候。夏欢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捏了捏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你掉进厕所里面了,怎么这么的臭。”
张彻低着头,耸动着鼻子,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闻出来,有些不乐意夏欢的表现:“哪里有什么味道,你别表现的这么嫌弃好不好,感觉我身上好像都臭一样。”
夏欢可没有夸大其词,看到他有些落魄的模样说道:“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你家破产了,当不了少爷了?”
“我依旧是家里的唯一继承人,你别诅咒我行吗。”他抱着怀里面的背包,想到了什么,拉开了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揉成了一团的面包。
他伸手进入,不是拿了一个出来,而是从面包上揪下了一小块面包屑,放进了嘴里面。
“吃不吃?”他问道。
他的好意心领了,但是夏欢看着那个揉的不成形状的面包,还有他发着酸臭味的手指,摇摇头,说道:“我早上吃过了,”有些同情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这几天,你就吃这个?”
“不是,我逃出来的时候从店里面偷的。”他将没有吃完的面包再一次的塞进了书包里面。
夏欢一听到他说道“偷”字,这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张彻问道。
“借多少?”
“一万吧。”
“你要这笔钱干什么?”
“来上海了,不要花费的吗?”
夏欢看了看他穷困潦倒的样子,问道:“什么时候还?”
张彻本来开口想要说过几天再还,但是想了想,别说几天可以还上了,说不定几个月也还不上,只好道:“等我继承了我们家财产的时候,就还给你。”
夏欢嘴角抽了抽,那还会还给他吗,转头一想,对着张彻又说道:“你爸,还有后爸都在上海,你不找他们,干嘛找我?”
他那些爹可比她有钱多了,而且还是不用还的。
“你真是,不就向你借钱吧,你的话这么多,就问你一句,借还是不借?”张彻伸出自己的双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问道。
“不借。”她给他买了火车票就不错了,他一开口就借钱,还是理所当然,趾高气昂的态度,她就算有这个打算,也不会借给他的。
夏欢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将程炎还有车书居住的酒店地址发给他了,转身就要离开。
张彻近一个月,眼力见还是涨了许多,见到夏欢是真的生气了,立即跑到了她的前面,认错道:“对不起啦,我错了还不行。他们还不知道我来到上海,不然肯定又将我送回去的。你是不知道我在家里面过着什么日子。天天就是洗碗刷锅的,我的手都快要废了。”
就算他辍学在家,也不能这么折磨他,太辛苦了,现在油然升起了上学的期盼。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两人站在火车站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没一会儿就引来了很多人的瞩目观看。
“行了,一个男孩子成天哭什么哭,别哭了,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她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他。
张彻停止了哭泣,这段可不是演的,这几天的确将他委屈了,这眼泪是从内心深处自然而然爆发出来的,太憋屈了,太痛苦了。
那个富二代像他这个样子,过得这么凄惨的。
等到他不哭了,夏欢说道:“那你留在了上海,打算待多久?”
沈恒的交流会结束之后,她也要回去了,张彻一个人毫无目的性在上海,而且还是身无分文,每天都要花销,他怎么生活。
“我就留在这里三四天。”他摸了摸眼泪,回去的日子太痛苦了,他就是想逃避几天而已。
夏欢无奈,先将他带到了她的酒店,在这里给他开了一个房间,又给他买了一些吃的过去。
他吃的很凶猛,夏欢将他背包里面的面包准备拿去扔掉了,被他阻止了,说道:“你干嘛呢,这是我的粮食?”
“面包已经过期了,你还要吃,难道我给你买的这些还是不够你吃?”
张彻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有吃,那他还抱着自己已经过期的面包做什么,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将那袋子被他揉成一团的面包丢进了垃圾桶里面。
他不再看一眼,继续吃着夏欢给他买的食物。
夏欢抱着胳膊坐在了他的对面,“你过来,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有,就是那个老是欺负我的老厨子。”
“那他发现你不在店里面,应该会将你离开的事情告诉你妈,到时候他们还是一样找到你,将你带回去的。”
张彻不在乎道:“在他们没有找到我之前,管他的呢,等到他们找到了再说。”
这孩子的心眼也够大的。
夏欢起身,“我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直接去对面找我就行了。”
“好,好……”他嘴里面塞着不少的食物,连连点头说道。
夏欢从张彻的房间出来之后,看到了小蕊,她先过去打了招呼,准备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好好的再休息一下了。
“夏欢,刚才我看到你带回来了一个人,那人是谁,看起来年纪有点小。”
“我……弟弟。”夏欢想了一下,说道,一个整天追在她身后,要钱,要吃的,幸好不是亲弟弟,不然自己的钱包就瘪了。
她推开了门,发现小蕊最近几天都在酒店里面,她回过头问道:“是不是科研交流就快要结束了?”
“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有过去,还以为你们的事情快要结束了。”
“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就留在酒店里面休息了。”
“身体怎么了,去医院了吗?”夏欢制裁注意到小蕊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脖子上贴着一个创口贴,走路也很虚。
“我就是医生,去什么医院,没事了。”她笑道。
“医者不能自医,身体很重要的,你不要马虎了,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吗,我刚好也没事。”
小蕊想了一下,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你是沈恒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她无意说出这句话的,但是对方却微微的低下了头,脸色比之前的越加苍白了。
夏欢陪着她一起去了附近的一个医院,她一直陪在小蕊的身边。小蕊在医生的要求下,揭开了脖子上的创口贴的时候,夏欢愣了一下。
这个……是牙齿印?
小蕊捂住了伤口,对着她浅浅的笑了一下,嘴唇却是发白的。
医生检查了一番,说道:“伤口不严重,”却沉思了一会儿道:“这道牙印不像是小孩的尺寸,倒是像成年人的,姑娘你是被人给咬了?”
夏欢注意到此时的小睿瞥了她一眼,摇摇头道:“没有。”
医生却嘀嘀咕咕道:“我看这牙印就像是人咬的,可不像什么小猫小狗的。”
两人从医院里面出来,小蕊的脖子处贴了一张新的创口贴,其实牙齿印不深,消毒了一下,也没什么了。
她说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就说这都是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过来看一下,比较放心一下。”夏欢说道。
但是回去的一路上,夏欢一直盯着她的伤口,心里面胡乱的想着。
牙齿印,为什么会有牙齿印,还有她为什么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谁咬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