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玩的尽兴,终于散场了,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夏欢看到张彻东倒西歪的想要睡觉,她走了过去,将他推醒了,说道:“回你自己的房间睡。”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着她,“游戏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你起来回你自己的房间,我们也要睡觉了。”夏欢再一次的催促道。
张彻抱着怀里面的抱枕走了出去,沈恒喝了一些酒,后背靠在了沙发上,一条长腿无处安放的伸到了桌子底下,双手垂在了身体两侧。
“沈恒,地上凉,去**睡觉。”
他虽然很困,但是夏欢说了一句,他便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头晕晕的,走路有些踉跄。夏欢将他扶到了床边,看到他躺了下去,自己的身上竟然也渗出了一些汗珠。
她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也回到了**,躺在了他的身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没有睡着,从**起来了,扫了一眼手机,凌晨三点多,原来她只是躺了一个小时而已,却感觉已经过了许久一样。
沈恒睡得很香,他晚上喝了一些酒,睡意更加的浓了。
她赤着脚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从已经整理好的背包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房间里面没有开灯,窗帘也是拉上的,外面的皎月几乎透不进来。
夏欢拿着手里的东西回到了床边,她坐了下来,手掌微微松开,一个链子垂了下来,链子下面悬挂着一个钟表,上面的秒针还在走动着,发出哒哒的声响,周围没有其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这哒哒的声响竟然比她想象中还要响一些。
“沈恒?”她轻轻的喊了一声。
悬挂的钟表对着他的脸部,左右的晃动着,沈恒轻轻的应了一声。
“团建那天结束之后,你有单独的见过张小蕊吗?”
“见……过。”
夏欢的心颤了一下,保持音色不变,继续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学术交流的内容……”沈恒将他与张小蕊单独说的话,全部说了一次,都是关于学术谈论的事情。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
夏欢调动了钟表秒针的速度,哒哒的声响加快了很多,它就像一根木棍敲击着人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撞击。
沈恒平和的脸也渐渐开始狰狞了起来,他在挣扎着什么,似乎回忆起令他恐怖,拒绝的事情。
“你是不是记起来了,被你漏掉的部分?”
他身体起伏的厉害,吐着粗气,“有,有,我伤害了一个人,”他痛苦的拧着眉头,“我……”
“是一个女孩吗?”
“她脖子处的血管很明显,跳动的血脉,我想要咬破它。”
“你咬破之后呢,你又做了什么事情?”
“我……我不知道……”
他的情绪越发的不稳定了,夏欢将钟表的速度调小,哒哒的声音几乎三秒一次响动着,沈恒痛苦狰狞的脸庞也渐渐舒展了开来。
“沈恒,”她的声音平缓有序,“你是不是不想回忆那些?”
“不想。”
“你将那些秘密藏了起来,是吗?”
“嗯。”
钟摆的光影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她继续道:“那下次再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可不可以告诉我,告诉夏欢,不要藏着秘密,好吗?”
“夏欢?”他低喃道。
“对,不想面对的事情,不要藏起来,告诉夏欢。”
她收起了挂表,哒哒的声响消失了,“睡觉吧。”
沈恒脸色渐渐的平和了下来,双手垂在了身体的两侧,均匀的呼吸着。
早上,他们还在睡梦中,门外就咚咚的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张彻的大喊大叫的声音。
两人都被吵醒了,夏欢先下了地,将门打开了,张彻手里面推着一个行李箱,说道:“走吧,你们两个大人也太不靠谱了,幸好我昨晚订了闹钟,不然等着你们过来喊醒我,火车早就走了。”
他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进去,“我真怀疑你们两是不是故意想丢下我一个人,私自离开的。”
“我们的火车是下午的,现在才九点多,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九点?”张彻惊诧道,随即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说道:“你们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下午一点了,我的火车是下午两点半的,你们不会还在梦里面吧?”
“什么?”夏欢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道:“怎么会,你开什么玩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秒针根本没有再动。
她昨晚也忘记在手机上定闹钟了,想着下午的火车,她总不能一觉睡过了头了吧。
她赶紧穿上了衣服,快速的准备着。
沈恒昨晚喝了不少的酒,他立在床边,没有任何的动作,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夏欢摇了他一下,喊道:“沈医生,醒醒。”
张彻看着夏欢手忙脚乱的,大声笑了起来,“别紧张,我已经叫了车子,很快就到楼下了。”
“这里距离火车站不堵车也需要一个小时,不快点,想要错过班车。”夏欢披上了外套,急急忙忙之中,总觉得自己落了什么东西。
“我刚才看了一下售票的情况,现在又不是旅游假期,车票没那么抢手,我看这一班的肯定赶不上了,那就换下一班好了,三点半有一趟火车。”
张彻刮了刮鼻子,将手机递给了夏欢,她看到了售票的情况,这还叫不抢手,除了商务舱,其他的已经卖光了。
她看向了张彻,这个小孩说自己订了闹钟,也知道这里到火车站的距离,为什么不提前一点过来喊他们,偏偏在这个时间点。
“你再不订票,三点半的也没有了。”
夏欢立即下了订单,张彻已经提前约了车子,他们一下楼,就坐上了车子去往火车站的方向。
他们上了那辆火车,找到了位置坐了下来,却发现了那辆火车上还遇到了熟人。
张彻看到自己左侧位置的人,愣了一下,对方似乎也有些惊讶,对着他打了招呼,“是小彻啊,”然后一回头看到了夏欢跟沈恒,招呼道:“好巧呀,两位。”
车书听到了声音,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儿子就坐在了自己身后的位置,他不应该是在A城吗,怎么来这里,还跟程炎坐在了一排,神情复杂了看向了程炎,对着张彻道:“你去上海了?”
“是啊,我去的上海了,怎么,不行吗?”他现在为了掩盖自己逃出来的心虚,嘴硬说着执拗的话。
“谁给你订的车票,就这样的随便乱跑的?”车书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怒气。
夏欢只好出来解释,说道:“车先生,不好意思,车票是我帮张彻定的,张鑫后来也是知道的,他来上海也只是单纯的过来玩几天的,没做其他事情。”
“你让他过来的,那我这个父亲怎么不知道?”从车书看到张彻的第一眼,似乎就有些愤怒,可能是生气张彻来上海,愿意跟着一个外人,也不告诉他吧。
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众人都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程炎幽幽的说道:“小彻过来,我这个父亲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吗?”
此时的张彻有些凌乱了,自己快要回去的路上竟然被他们逮着了,这两个人貌似与他本人根本不怎么熟悉。
先说车书吧,这个男人之前一直都不怎么管他,后来与张鑫离婚了,组建自己的家庭,也是一心为了自己那个小家庭事事费心,什么时候想到自己了。
只有一次,在酒吧的外面,他跟程炎打架的时候,他突然间冒了出来,什么忙也没有帮上,还将自己摔伤了腿,在医院里面住了好几天。
张彻以为他终于做了一回父亲,哪想到这竟然成了他要挟张鑫的筹码,想要再捞点钱。
当他知道了这一切的时候,张彻也不过自嘲的笑了一下,没放在心上,反正这种事情本就是预料之中,没什么惊讶,也没什么好失落的。
然后再说程炎,这个男人竟然也有资格说他是他的父亲,差点没有将他的门牙给笑掉了,两人不过差了十岁左右,现在他还没有进他们张家的门,不过是张鑫随时都可以甩掉的包袱,真当自己是一根葱了。
还有他的品行,一直都是张彻感到羞耻的,一会儿一个样子,男人渣成他那个样子,也是登峰造极了。
他看着他们之间争吵,闭上了眼睛,戴上了耳机,管他们说了什么,反正也不是真的为了他。
程炎看到张彻没有在意他们,也停下来了争吵,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有前座的车书依旧絮絮叨叨的,小声的说着什么。
沈恒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皱了皱眉头,将手放了下来,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水。
“回去的话,还有五六个小时。”夏欢对着他说道。
“嗯。”他一只手撑着脑袋,刚才前面的几个吵得太凶了,他昨晚又是醉酒的,所以脑袋很晕,里面总是传出了嗡嗡的声响。
“不舒服吗?”夏欢伸手摸了一下沈恒的额头,也不烫,打开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拧开之后,盒子里面传出了淡淡的柠檬香气。
沈恒闻了闻,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
“现在好多了。”他说道。
“嗯。”
沈恒看着她将自己的身体微微的往后倾斜,靠在了椅背上,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她的眼帘,高挺的鼻子,小巧且薄薄一片的嘴巴,白熙的肌肤。他抬起手,手指从她的脸上轻轻的划过,她感到了一丝微痒。
“怎么了,睡不着吗?”夏欢问道。
“我已经睡得够多了,”从昨晚到今天一个早上,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了,只是脑袋里面总是浮出一些陌生且熟悉的画面,“我昨晚好像做梦了,一个很长的梦,就像真的一样。”
“什么梦?”夏欢拿着水杯的手停顿了一下,装作不知情的问道。
他想了一下,随即自嘲的笑道:“很奇怪,我竟然梦到了自己咬了小蕊。”
“梦中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一些,不过有些模糊,我咬伤她之后,就没有之后了。”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夏欢的脖子处。
“如果这梦是真的呢?”
他惊讶的看向了她,“会是真的吗?”
夏欢的语气有些沉重了起来,她说道:“沈恒,我这次陪你一起住,好不好?”
她现在才发现沈恒喜欢喜欢将自己不能承受的东西隐藏在心底,所以当一天他真的做出了什么犯罪的事情,他也会毫不知情的。
对方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然后说道:“好啊,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也安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