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将那几个员工都喊过来了,周舫看到的走过来的几个人,其中就有领班的,也就是当时一直阻拦他报警的人。对方见到他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刹那的惊慌,现在知道慌乱了,是不是太晚了。
几个人站成了一排看向了一旁的警员,问道:“警官,我们都已经录完笔录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警员抬头看向了张川,“事情还没有完,问完之后再走。”
张川打量着这几个人,看到他们都是低垂着头,不愿意抬高自己的脸,他在他们的面前走了一趟,对着他们问道:“认识你们眼前这个人吗?”
周舫站直了身体,目光一直盯着那个领队,然而没有一个人说话。
“认识还是不认识,你们吱一声,什么也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跟他有没有说过话。”
在最右边的一个男子抬起头看向了周舫,他手上还戴着一副白手套,因为搬运蔬菜,掌心处的手套很黑,他下意识的伸手指向了站在他们人群中间的一个男子,说道:“领队的,你说吧。”
领队的男子微微侧着头,对着他白了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张川看向了领队的,这个男子个子很高挑,身形偏瘦,算是皮包骨头了,那张脸特别适合美术生写生,棱角分明,骨骼分明,说的难听点,更像是一个包着皮的骷髅头。
“你来说,不过就是让你们认一个人,就这么的麻烦吗?”
领队道:“认识,他之前是我们这里的一个员工,工作的时间不过一天而已。”
“为什么只有一天?”
“他自己走的,我们这里的岗位流动性本来就很大。”
“那你之前说的,让你们不要报警的人是他吗?”张川再次的问道。
“……是的。”
周舫看着对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满脸的鄙夷,“我怎么不让你们报警了,我只是一个临时工,上班的时间不过一天,一天的工资还没有给我结算,你们会听我的话,不去报警。”
他这一说完,那几个人根本无从反驳,在周舫逃走之后,他们就开始害怕了,为了不被他抢在前面,只好报了警,谁知道现在又闹这么一出,他这么快的出现在警局,让他们当面对质。
世行贸易最近的负面的消息太多了,虽然一直压着新闻,但是销量一直在下滑。他们的老板特别的交代了,要是公司里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第一时间去通知他们,他们会根据自己的程序去走,也特别的交代了,要是有人没有经过上面的指令,擅自做主报警,那么他可以直接从世行走人了。
他们也很为难,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他们也很害怕,但是需要上报一下上面,也不是说不报警,因为一旦不计后果的报警,世行贸易就会再次被卷进了危机的纷争之中。
周舫是第一天上班的,因为过年期间人手不足,所以招聘了他,也是看在了他不爱说话的性格上收了他,谁知道第一天就让他遇到了这件事情,一个新人哪里知道他们公司里面隐形的规矩,想要马上报警,他只好将他拦下了。
张川盯着领队,领队被逼着脸颊通红,现在又承认自己撒谎了还是在警局里面,会不会因为这一句谎话就让他蹲监狱了。
“他说的对,还是你们说的对,你总该回答一声吧?”张川对着他说道。
“我们是报警的,警察你们过来,是我们报警的。”领队抬起头,对着张川说道。
“我知道是你们报警的,但是我问的问题跟这个没有关系。”
周舫道:“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报警,还是说你们知道那具尸体的身份?”
领队的连忙摇头,“那个尸体是谁,我们可不知道,我们以前没有见过他。”
他目光躲躲闪闪的,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说完之后,眼神胡乱的飘着,不知道说的这么没有底气,他们怎么会相信。
“你们已经撒过一次谎话了,要是再撒谎的话,这里可能会收留你们几天了。”张川说道。
几个人有些焦躁不安起来,他们不过就是一个打工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晦气的很,要是还没有人开口回话,那就默认了他们不认识死者的事实了。
此时有一群记者想要涌进警局里面,他们拿着话筒拼命的想要挤进来,对着里面的警察大声的喊道:“麻烦你们说一下世行贸易,他们是不是一家卖羊肉挂狗头的公司,走私文物,你们为什么还没有对他们进行搜查,该公司目前还在正常营业中,这件事情已经持续了整个春节,你们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
这几个媒体没有一点征兆的闯入了进来,之前就在这里埋伏着等待时机抓住机会对他们一阵炮轰。
警局里面的几个警察几乎出动了将他们拦在了外面,并大声制止了他们继续冲进来的行为。
有一个记者从警察的腋下钻了进来,话筒直接对准了张川,问道:“网上一直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世行的新闻一直都在被压,网民说这是为了隐藏他们的罪行,请问是真的吗?”
“大家安静下来,”张川夺走记者手里面的话筒,对着门口的记者喊道:“麻烦大家安静下来,世行的事情我们已经介入了,会给大家一个答复的,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这件事情已经拖延很长一段时间了。”
外面是越来越混乱,张川越是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们越会追着不放,只好将眼前的记者赶到了外面,让其他人守着门口。
周舫跟在了他的身后,看到刚才的画面,便知道了世行的事情很严重,只是他没有想到其他,而是以为在仓库里面发现的尸体。
“张警官,记者这么多,不会闹上了头条吗?”
“那怎么做,告诉他们这个案件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世行仓库里面出现了一具尸体,要是知道了,这些记者保证堵在警局的门口,追着我们这些人,问个不停。”
“世行到底怎么了?”
张川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没事,就回家,别在这里添堵了。”
周舫嘴角抽了抽,他过来是也是他叫的,待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也是因为他的原因,现在又迫不及待的让他走了。
“世行的员工呢,你还没有让他们说出是不是他们不让我报警的。”
“答案不是已经出来了吗,不然你会一直追在我的身后说这件事情吗?”
“看他们刚才的表情,应该是知道死者的身份。”周舫依然追在张川的身后不依不饶的说道。
张川停下了脚步,问道:“你打算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你要去哪里?”
“法医报告应该出来了,我过去拿。”
他们已经从警局里面出来了,对方也不愿意自己跟着,他说道:“那警局里面的几个世行的员工?”
“这些事情不用你管,让你回去,你自己还不愿意了,是想要在警局多待一些时间吗?”
“张警官,我或许可以对这个案件有帮助的。”
“那说说看吧,你有什么帮助?”
“死者的脖子上有一道很细的勒痕,跟在青缘田地里面的死者状态是一样的,被勒住了脖子,从痕迹来看,很像是铁丝。”
张川道:“货车司机已经被关押起来了,他不可能再出来行凶了。”
“我没说一定是他,其他人呢,或者一开始就是两个人,而我们忽略了其中一个人。”
张川哼了一声,“这就是你经常看犯罪学的结果?”
“为什么没有这个可能,死者的颈部都是勒痕,而且都跟世行有关系,一个是世行的员工,另一个尸体出现在世行的仓库里面。”
“那你说,这次的死者也是跟货车司机有关系?”
“准确的说是与世行的员工有关系,从刚才那几个世行员工的神态中不难发现他们认识死者,现在只要查找最近世行消失的员工,对比照片,就能发现死者的身份。”周舫很是认真的说道。
张川拧了拧眉头,继续往前走着,“我去拿报告,你回去。”
周舫这次没有跟上去,他在世行贸易只是工作了一天的时间,他们工作的地方不是世行的总部,因为大部分都是蔬菜水果,算是一个中转站。
位置比较偏远,周围很少有车辆,公司里面有专属的班车,按点下班坐上这辆班车就可以回家了。
周围也是有监控的,不过这个中转站比较的偏,监控坏了也没有人修理,那具尸体是埋藏在白菜里面的,所以是一开始就在车子上,在别的地方运输过来的?
周舫回到了夏欢的小区,进门敲门,这次是不是沈恒也不是夏欢开门而是一张陌生的脸。
“是周舫回来了吗?”夏欢对着开门的薛紫璇问道。
薛紫璇不知道周舫,看了一眼夏欢,这个陌生的男子这么晚了怎么会过来,看夏欢的表情,好像他们是约好了一样。
周舫走了进来,里面还有一个男人,背对着他,看他的身影有些熟悉。
夏欢从厨房里面出来,介绍道:“这是周舫,在校大学生,暂时没有地方住,只能住在这里。”
薛紫璇神情变了变,一个男人住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吧。
夏欢道:“沈恒允许的,而且他真的没有地方住,等到开学就搬走的。”然后对着周舫说道:“这是薛紫璇,还有那位是她的丈夫易康,他们都是我跟沈恒的朋友。”
她介绍之后,三个人只是点头,没有说话,有一丝的尴尬。
夏欢对着周舫问道:“你今天跟着张警官去了局里面,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不是为了那背包这么简单吧?”
“嗯,还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他拉了一下自己的背包,说道:“我先回房间了。”
他不习惯陌生人,但是从易康的面前走过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易康也看了他一眼,两个人都是没话的人,自然也不会为了客气,很尴尬的聊天。
薛紫璇看到周舫走了进去,说道:“他是谁,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起他。”
“一个跟我有差不多遭遇的孩子,不用管他。”她将做好的一盘菜递给了薛紫璇,让她端到了桌子上,然后便给沈恒打了电话。
沈恒已经下班回到了小区,只是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别人,朱水泷这次没有牵狗,两个人算是同时进到小区里面。
他走的很快,好像没有看到走在他身边的沈恒,急忙忙的赶回自己的住处,沈恒看着一层楼的房间,里面点起了亮光,但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等到他走进了楼层里面,从旁边听到了一声狗叫声,只不过这一次狗叫的声音比较虚弱,是因为生病了吗,不然一般情况,朱水泷去哪里都会带着自己的这条狗的。
他停下了脚步,听着旁边的动静,只是几声狗叫,什么也没有了,他便上楼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知道易康他们今天会过来,一开门见到了他们,也不会感到惊奇。
易康见到了他,露出了难得的笑意,说道:“你的假期太短了。”
“没办法,”沈恒听到了里面卧室传来了声音,问道:“周舫?”
“刚从警局回来没多久。”夏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