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凝眉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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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看到朱佑樘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张峦用力抹去了脸颊上的泪痕,上前一步抚摸着他的发顶,“阿樘不要担心,你瑗姐姐定会平安归来,你先回家去吧。

脑海中正回想着自己昨晚噩梦的朱佑樘,此时被张峦的温柔的抚触,不期然回神,面上的茫然先是变成了骇然,接着转为慌乱,最后归于凝重。

踮起脚尖,朱佑樘伸手将张峦脸上最后的泪痕擦去,用着不符于孩子的沉稳嗓音低声开口,“峦叔,你切莫担心,瑗姐姐那般聪明,定会安全无虞,我一定会将她找回来的。”

“好,好孩子,峦叔知道你的心意,我这就和谨旸去报官,这天子脚下出了这样惊天的事情,还是要告知官府的。”张峦收回了手,退后一步,回首看向孙谨旸。

朱佑樘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寒冷冬日,他身寒露重,显然已是奔波了许久。

“峦叔,这样,您先去官府,我家里还有那么点关系,我这就去找人,一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您的。对了,云姨和鹤龄,延龄怎么样了?”

“唉,正是因为昨晚你云姨突发高烧,瑗瑗去寻找郎中,才会失去踪影,你云姨如今在谨旸家中由孙大娘照看,鹤龄和延龄也都在那里。”想起仍旧昏迷的妻子,张峦悲从中来,语音哽咽。

“既然这样,我就先不过去了,之后再来看他们,峦叔,您可不能倒下,家里还有人需要您照顾。”

看到张峦面上的哀痛,朱佑樘忍住心中的焦急,柔声安慰。

“峦叔省得。时候不早了,衙门应该开始办公了,我这就先过去。”

张峦抬头看了看天色,昨日湛蓝的纯净天空早已消失不见,此刻却是灰蒙蒙一片,阴沉的好似能够滴出水来,寒风也停止了肆虐,空气犹如停滞了一般,流动的异常缓慢。

轻轻颔首,朱佑樘侧身让了路。看着张峦从面前走过,随后的孙谨旸在路过他的身边的时候,停步。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绝非寻常人家子弟,所以拜托了,尽你所能找到瑗瑗。”说完就急急大步向着张峦的方向远去。

朱佑樘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双拳紧握,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随即转身,吩咐身后的秦罗,“我们速速回宫。”

秦罗看着面无表情,神情沉郁的朱佑樘,敛了心神,更加小心翼翼。“秦罗领命,少爷请。”

向后撤了一步,秦罗躬身让朱佑樘先行。

并不回头。朱佑樘压下心中那股将要失去的感觉,抬步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等到张峦和孙谨旸两人到达京师提刑按察使官衙的所在地时,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官衙,张峦停住脚步,对着身后的孙谨旸说道。“谨旸,我进去禀报。你且在此等候。”

“峦叔,我也跟您一同进去,在外面呆着我委实心思难安官道最新章节。”孙谨旸回道。

“也好。”定了定神,张峦信步向着大门走去。

“呵”,抵不住的打了个呵欠,石景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将眼中的泪水揩去,对着身边的施全开口,“唉,昨晚没睡好,可是困死老子了。”

施全抚了抚身上的制服,抬头看向石景,“你小子,昨晚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又去了花街吧?”

“哪能呢,我家里那位我可惹不起,昨晚碰见了熟人,多喝了几杯,回去晚了点,这不就成这样了。”

话音刚落,石景就看到了有两人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其中一人还是锦衣卫的服制,立即示意施全噤声。

施全亦是同时看到了那两人,端正姿态,等着两人过来。

“两位早,吾乃国子监太学生张峦,家中幼女昨晚一夜未归,多方寻找无果,心中担忧异常,是以来报案,还请两位通禀,某想要面见大人。”

张峦对着两人躬身抱拳,将来意一一道出。

石景听到此消息,先是面色诧异,“士子可仔细寻找过了?孩童贪玩也说不定,或者在亲近友人家中?”

“差爷,孙某之前已经寻找过,并未发现吾妹的踪影,而且某的同僚昨晚也已经搜寻一夜,仍是音信全无,所以才来惊扰大人,还请二位代为通传。”

孙谨旸上前一步,向石景解释。

“哦?如此一来,事情可大可小,不过能够做主的大人都去上朝了,现今未归,如果你们要是想要见到他们,估计还要等候不少时间。”施全看着神色焦急的二人,善意提醒。

“是张某急惶,没有想到是大人上朝之机,可是心中实在挂念,务必要等到大人归来。”

听到施全如是说,张峦才想起来,这按察使司的佥事以上的官员此刻应该已经在紫禁城的奉天门上朝,要到朝会结束之后才会回来办公,自己也是太过心急,连这茬都忘了。

“这等到大人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要不你们稍后再来?”看着打定主意要等待的二人,石景恻然。

“张某谢过差爷的心意,某五内俱焚,不见到大人始终难安,吾等在此等候即可。”张峦对着石景二人长揖,语气坚定。

“那你们就等着吧。”眼见张峦如此执着,施全对着石景摇了摇头,示意其不要再劝。

张峦起身,后退到台阶之下,孙谨旸向石景和施全抱拳之后,跟着张峦的脚步,来到了衙门的右侧站好,俩人沉默的等待着。

见到清晨时分匆忙出宫的朱佑樘,此时面色阴沉的回来,何鼎心跳的厉害,发生了什么事情?

立即上前,对着大步而来的朱佑樘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并未等到回答,朱佑樘疾驰而过。没有搭理行礼的何鼎,弄的他心思烦乱,眼看着跟在朱佑樘后面的秦罗也要越过自己而去,他急忙拉住了秦罗的袖子。

“秦罗,殿下这是怎么了?”

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袖子,秦罗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殿下出宫去看张家小姐,谁知那小姐竟然一夜未归,失踪了。”

说完就要拉出自己的袖子,本想着还要施力。没想到轻轻一拉就出了来,秦罗看着眼前一脸惊骇愣神的何鼎,摇了摇头。追着朱佑樘走了,留下独自一人发呆的何鼎游戏与综漫的旅程。

朱佑樘回到寝殿,跌坐在床边,刚才看到何鼎,他就想起了昨夜的噩梦。竟然成真了,为什么他说梦境是相反的,但是瑗姐姐还是不见了。

心中不是不埋怨的,为什么他说的不准,可是理智提醒着他,这一切和何鼎无关。他不住提醒自己,不应该迁怒于人,虽说如此。他也是花了好大的精力才挥开了心中的怨气,看向身边的秦罗。

“秦罗,你找人看看奉天门的朝会散了没,如果已经散了,就去将柯潜柯大人找来。说吾有问题请教他,顺便将刘大人也一并请过来。”

秦罗看着刚才还一脸阴沉的朱佑樘此刻表情恢复自然。只是面色仍是抑郁,听到他的吩咐,立即领命。

“殿下稍后,小的这就去。”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朱佑樘看着空落的寝殿,心思飞转,瑗姐姐到底是去了哪里?如果是被人掳走,又会是谁?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天子脚下也敢这般行凶。

纷杂的念头充斥在他的脑海,可是却摸不着丝毫头绪,朱佑樘苦恼不已。

等待片刻,两个身影映入了眼帘,正是在成化十五年升任为千户的刘栋和仍是国子监祭酒的柯潜。

“微臣刘栋,参见太子殿下。”

“微臣柯潜,参见太子殿下。”

刚刚下朝就接到太子有请的消息,刘栋和柯潜相视一眼,疑问同时浮现,这么突然不知所为何事。

向秦罗打听,他却为多言,只说太子自有吩咐,二人才相携而来。

说完就要叩拜行礼,朱佑樘就沉了声发话,制止了们的动作。

“两位大人免礼。”

“谢太子殿下。”刘栋和柯潜道谢之后,分立于朱佑樘的两侧。

“此次请二位前来,不为公事,乃是为了一件私事,某无法出面,还请二位周全一二。”

想了很久,朱佑樘做了决定,瑗姐姐失踪这件事,自己可以在暗中施力,却万万不能闹到明面上来,是而开门见山道明。

“殿下有何指示,只管吩咐,微臣必当竭尽全力。”刘栋首先开口,语气顿挫有力。

“只要能够用的上微臣,殿下但说无妨。”柯潜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家儿子和太子的私下相交,儿子对他的为人赞不绝口,朝堂上关于太子也评价极高,于公于私他都会尽心尽力。

“既如此,吾就不再赘言,您二位都知晓吾与张家小姐相交之事,此次也是为了她才会麻烦两位。”朱佑樘说完看向两人,面色不动。

“哦?是张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么?”柯潜很是喜爱张瑗这个孩子,听到此,急忙问道。

一旁的刘栋跟随保护朱佑樘多年,如何会不知道这个平民女子在太子心中的重要性,也急急望将过去,等待下文。

“柯大人,实不相瞒,今日吾一早出宫,就得到了她失踪的消息,所以才请二位至此。”话音刚落,朱佑樘就看到刘栋一脸震惊,柯潜虽然表现的并不明显,可也是脸颊**。

“失踪?这堂堂京师,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行凶?”刘栋嗓音蓦然放大,惹得一旁的秦罗轻咳两声,他反应过来,神情不安的看着朱佑樘。

并未注意到他的失态,朱佑樘看向并未出声的柯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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