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道路两旁树梢后的小商店已经亮起了各色的霓虹灯,一盏接着一盏,像是接引着什么不知归路的行人。
“鱼总,走啊,好不容易下班了,一起去聚一把啊!”
“就是啊!鱼总赏个脸呗!”
“走这么早,不会是背着兄弟们金屋藏娇了吧?”
……
金屋藏娇?
——嗯……怎么不算呢?
孟榆敛了敛眼睫下隐着的笑意,故作平常的打发走了以方许为首,一群凑热闹的同事。这才收拾好桌子上本就不是很杂乱的东西,起身朝着公司门口走去。
等到孟榆站在虹星文学城的公司门口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以往一直缠着自己的小跟屁虫今天好像没有来。
联想到今天上午沈鹿挂的请假条,孟榆心里突然咯噔地跳了几下,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不安的心情越来越重,孟榆三下并成两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东西拿出来以后,看着上一次的聊天记录,孟榆才慢半拍的发觉到——其实自己和沈鹿也没有别人眼中看到的那么熟悉。
不是见面就骂来骂去的死对头关系;
不是和和气气的朋友关系;
甚至连随叫随到的上下级关系都不是……
算来算去,只不过是一个屋檐下异床异梦的,两个比较熟悉的,租客。
即使是这个不咸不淡的关系,落在别人的眼里也是别有心机。
孟榆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看着手机屏幕中上一次不尴不尬的聊天记录,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问她你为什么挂请假条?是身体还不舒服吗?
——会不会有点唐突了?万一小屁孩觉得自己不安好心,理都不理自己怎么办?
那问对方为什么今天没有过来接自己?
——得了吧,话是这么说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个小丫头片子天天不安好心的蹲在公司门口,就是在堵自己,但人家又没有挑明。
这向话问出去,搞的自己跟个普信男一样。
小朋友脸皮薄,到时候恼羞成怒,就更不理自己了。
怎么问都不合适,孟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迟疑了一下,打开手机的通讯录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
知道的人知道这串数字是孟榆第一次输入到手机的通话栏里,不知道的人看着这双快速在键盘上跃动的手指,还以为这串数字早已被誊写过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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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大的校园内有不少过年像沈鹿一样不回家的学生,大多数都留在学校里住校,只有少部分人像沈鹿一样,额外再划出一部分生活费在校园外租房子住。
因此,现在虽然还没有开学,但是J大的校园已经可以随意进出了。
沈鹿刚把行李箱从出租车上费劲地拎起来,就看到了眼前前不久才来过的Faon sous les étoiles。
几个月前的心态和此时的千差万别,虽然以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里的热闹所给自己造成的假象,沈鹿突然感觉自己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一股落寂没由头地涌上心头。
沈鹿透过玻璃窗朝Faon sous les étoiles里面望了一眼,眼睫落下掩住了眼底的波澜。
怔愣间,沈鹿抄在口袋里的左手突然感觉到自己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