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鹿就开始若有似无地躲着孟榆。

说是心里面还念念不忘着,但是一想到孟榆早已心有所属,沈鹿哪里还敢去求什么“必有回响”。

不甘心就这么离去,却又不能横插一脚,只能一个人默默的站在角落里,隔着荆棘丛生的荒原,俯视着山脚下的一汪甘泉。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抹淡淡的回避意味,但是对方却感觉到了。

有的时候一个人要是孤身往前走的久了,那么就算是有了回响,怕也是不敢上前去触碰。

不是说什么自卑,只是害怕——害怕是一场久旱逢甘露的美梦,害怕蝶生梦死,害怕一脚踩进深渊再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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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榆看着眼前憋的满脸通红,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小姑娘,垂眸掩去了眼帘下的汹涌深意:“为什么要躲着我?”

“没有。”

这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什么事情都敢做,真正一遇到事情又把头缩了回去,顶着一副王八壳,就这么软声软语的和你犟着。

只不过这个王八壳八成隔音,软声软语说出来,孟榆隔着一张桌子,愣是半个字儿都没有听清。

孟榆拧住了眉角,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话音刚落,害怕对方接着追问,沈鹿又补充着说道:“我没有故意躲着你。”

虽然对方今天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是百依百顺了,但是孟榆明显没有想着要放过对方,好像偏要今天把话全都说清楚似的,孟榆接着问道:“嗯,既然没有故意躲着我,为什么搬出来住?”

你问我为什么搬出来住?

你还好意思问我?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看媳妇儿当保姆吗?

沈鹿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越发觉得自己的“备胎论”成立,偏偏这种话还不能说出来。

半晌,沈鹿咬牙切齿道:“开学了啊,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搬到学校里住方便。”

说着,沈鹿撩起眼皮又偷偷看了孟榆一眼:“你每天还要来来回回去公司上班,影响到你多不好啊!”

哟!还怪舍己为人?

闻言,孟榆嗤笑了一声——瞧瞧这真情实意的狗模样,要不是审黄扫你经验丰富,怕是乐山大佛坐在这里都得被你说掉两滴眼泪。

孟榆也懒得捅破对方的胡言乱语,装作不知道其中深意一般,抬手敲了敲桌子:“不麻烦,也不影响……”

孟榆话音还没落,沈鹿就猛的一抬头,一字一顿的强调道:“孟…孟老师!影响的!”

许是还没有习惯孟榆这个“临时工教授”的身份,一句老师被沈鹿叫的磕磕绊绊的,孟榆抬手支起下巴看着对方:“既然你都叫我老师了,那就不麻烦。”

说着,孟榆抬手扔了一串钥匙给沈鹿:“上班路上孤独寂寞冷,沈同学,你就勉为其难陪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吧~”

手忙脚乱地接住钥匙,沈鹿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瞪着孟榆——这个人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了啊!

怎么还带强买强卖的啊!

“又不是没有捎过顺风车,怎么还害羞了?”孟榆看着一刻也不想在办公室里继续待着的小姑娘,十分绅士地走到门前帮对方拉开了木门:“好了,复完课了,请吧。”

说归说,好不容易从龙潭虎穴里爬出来,沈鹿打死也不愿意回去了,临出门最后一刻赶忙说道:“我不回去住!学校就挺好……”

“鹿鹿。”这次没等对方说完,孟榆就叹着气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虽然之前不打算说出来的,但我觉得不说明白,你这榆木脑子怕是转不过来弯。”

“你不会看不出来,我现在是在追你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