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一中。

篮球场上,身高腿长、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年们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篮球比赛。

而场地外,余硎没穿警服,只一身便衣靠在边上的栏杆上,眉头紧蹙着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要等他打完吗?”

他又看了看在场上奔跑夺球穿着篮球服的少年,话里有些许焦急。

宋幼生站在一旁,看了场上的少年一眼。

正巧,少年纵身跃起,帅气地投了个三分球,然后转身笑了笑。

少年星眉剑目,在阳光下笑看起来英俊又有魅力。

这和张笑笑画稿上的男孩,简直如出一辙。

宋幼生点了点头,闷声道,“等他打赢这场篮球赛吧。”

她说着,视线顺着少年的目光去了场外。

场地旁边站着一群洋溢着活力的少女,她们都穿着江宁一中的传统校服,一只手肘里搭着一条白色干净毛巾,一只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瓶。

其中有一个女孩子留着齐刘海,正高声呐喊着“加油”。

宋幼生又闭了闭眼睛。

她想,如果张笑笑还在的话,是不是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过了不一会儿,场上的少年又投进了一个完美的三分球,场下尖叫声轰起。

他们赢得了这场比赛!

开始对场上的运动员们赞美和称赞,并且约定着等下要去哪办一场庆功宴。

宋幼生和余硎站在一旁,一直等到场地上的人渐渐稀疏离去。

当他们去到少年跟前时,少年整理好黑色挎包,提着篮球袋正准备离开。

突然被拦住去路的少年脸上有几分疑惑。

而宋幼生直接开口问道:“请问你认识张笑笑吗。”

少年俊朗的脸上怔住了,表情有几分钟空白。

他好像有些无措,手指没忍住搅住了衣角,低着头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

“请你们不要挡道了,我要准备回家了。”说着,他就转向另外的方向准备离开。

宋幼生没有去拦他,只是轻飘飘地又说了一句。

“她已经死了。”男孩的脚步便像是千斤秤砣般重,顿住不再动了。

宋幼生看着他,只觉得他的背脊好像还有些颤抖。

“张笑笑已经在两个月前死亡。我们是来办理这起案子的警方。现在再问你一句,请问你认识张笑笑吗。”

男孩低着头,挣扎着紧捏的拳头松了下来。

“认识。”

他转身,看向宋幼生又重复了一遍。

“我认识张笑笑。她、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和笑笑,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她长得很可爱,爱笑也爱哭,那时候是一起玩的好朋友。”

“再到后来,小学和初中都是同班同学,一起在一起。”

奶茶店里,宋幼生和余硎一左一右地坐在一边,看着面前的男孩手里不安地抓着水瓶。

“直到去年,上了高中,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没有来上学了。”

余硎皱了皱眉,问了一句,“她没考上高中吗。”

听到这个,男孩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她成绩很好,中考的成绩考上一中绰绰有余。”

“她当时跟我说的是,她爸爸决定要搬家搬去外地,所以她不能再在这里的学校上学了。”

少年又低下了头,“而就在她说要搬家后,我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她。于是很快的,我就和她告了白。”

想到笑笑的日记,宋幼生喝了口水说道:“她当时没同意对吗。”

男孩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着,“是,她当时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让她好好地再考虑一下。过了两天,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她答复我说,她同意做我女朋友了。”

“我当时真的很开心,你知道的,我没有忍住,便亲了亲她的脸颊。”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正好被她爸爸看到了。”

提到张家仁,宋幼生瞳孔松了松,急忙问道:“她爸爸看到当时是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自然是打了我一顿,骂我是个流氓登徒子,并且凶狠地警告我,以后不要再纠缠轻薄他的女儿了。”

“那你,觉得她爸爸是个怎么样的人。”宋幼生又问道。

“很凶,有点奇怪,他不喜欢笑笑和别的人来往,也不准笑笑放学后出来玩。而且,我记忆中,笑笑好像经常请假。

所以笑笑这么久了也只和我走得比较近。”

男孩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挫败,蒙上了灰。

“所以那件事发生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笑笑和她爸爸了。”

宋幼生听着,低眸又轻抿了一口水,嗓音淡淡,“你确定,你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张笑笑和她的爸爸。”

“没有。”

余硎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元航。”

“你父亲是?”

少年的声音不带一点迟疑。

“张家明。”

石桥村,张国忠家门前的小院子里。

黑色的西装蹩脚又难看地穿在张家明的身上,没有几根头发的头顶还装模弄样地喷了廉价的发胶。

他身旁挽着他胳膊的陈三月身上也穿着一条价格不菲的旗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珠宝。

一个光着腿肚子,穿着草鞋带着草帽的老乡坐在院子里,嘴里抽着叶子烟,看着打扮得十分体面的张家明夫妇,露出泛黄的牙齿笑呵呵道:

“哟,几天不见就成体面人哩。”

陈三月高昂着脖子,不屑道:“那当然,以后我们就是有钱人了。”

“话说,你们真的要把张木头的这个院子卖掉啊?”

张家明也没好气道:“不卖掉还留着干什么?”

老乡被恶语相对也没生气,还是笑呵呵着:“我这不是确认嘛,你看这院子是你们当初一家人建的,住这么久我怕你们难免会有感情啊!”

“废话少说,就说你到底买不买?”

“买是有点想买……”老乡有几分踌躇,用烟斗指着着小院里边的那面被烟火已经熏得黑漆的墙壁道:

“就是,你们这灶台塔得也太不吉利。怎么可以搭在主人睡觉的地方对面?火气冲煞,对人的健康有损哩。”

于是张家明夫妇和老乡一番商议后减少了价钱,最后成功以减少百分之十达成共识。

而宋幼生和余硎那边,同时收到了新的消息。

“不好了宋律,江欲烬在医院被人袭击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