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空气淡薄,宋幼生静静听着江欲烬间隙的喘息声,有些乱,又有点急,搅得宋幼生的脑子有些缺氧地也乱了起来。
她眼睑颤了颤,怔怔地认真小声回复道:“我、我确实不知道。”
虽然有很强烈的心理准备,而且江欲烬知道宋幼生确实是在认真回答他的问题,可是他听到这里简直是气笑了。
他抬起左手在宋幼生肩上轻轻捏了捏,吐了口郁闷的短气,冷冽的眉峰向下微垂,是有些压迫的模样。
“也不是说非要你知道。”
“喔……”
江欲烬咧嘴,坏心眼地皮笑肉不笑:“你不对此有所表示?”
宋幼生又愣了愣。
她不知道该有什么表示。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她有情感缺失障碍。
天生孤僻的性格和生来带来的心理缺陷,注定了她与别人不一样,注定了她会被一些不理解的、天真的恶意所包围。
在遇见江欲烬前,从未有人主动地靠近她。
她想起上学的时候,上体育课时老师总是要把他们两两分组做仰卧起坐。
他们班的人数是单数。
所以宋幼生总是单出来的那一个。
因为看起来冷面、冷心,所以没人愿意靠近她。
她也不在意。
因为那些青涩的、暗涌的、令人起伏的常人拥有的浓烈的感情,她未曾拥有过。
她像是一张白纸,那个叫情绪的小匣子对她来说是空白的。
是空的。
也有人知道了她的症状,问她。
“可惜吗。”
她当时还是不懂:“可惜什么?”
那人皱了皱眉但还是笑着的,眉眼有几分风流:“可惜没有感情?可惜感受不到爱?”
她还没回答,那人就自顾自道:“也挺好。”
他向她碰了杯:“亲爱的,你是最自由的。”
亲爱的,你是最自由的。
没再愣一会儿,宋幼生感到头顶被微凉的手心摸了摸,发根饶得她脖颈有些痒,感受着江欲烬在她耳边温热着气息,问她道:
“喜欢别人?”
她缓缓摇了摇头,她想她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江欲烬左手直接控住了宋幼生的下巴,狭长的眼睛微眯了眯,就这么看着她,笑了。
“那就好。”
“姐姐听话。”
“只我一个人。”
—
宋幼生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是昏天黑地地疼。
如果不是她从来没有喝酒的习惯,她会以为自己前一天晚上宿醉了。
她还不是很清醒的时候,宋也朝就给她打了电话。
“我亲爱的姐姐姐姐姐姐姐………”
“有事说事。”
“喔…”电话那边的宋也朝耷拉着耳朵,嘟着嘴道:
“是这样的姐,你当初高中毕业的时候,留的居然是我的电话号码,他们昨天打电话来问你要不要参加同学会呢。”
这么多年,宋幼生从没参加过同学会,一边喝水一边捏了捏眉心拒绝道:“不去。”
谁料宋也朝在那边抓狂了。
“啊姐姐姐姐,你就去嘛你就去嘛!”
“我为什么要去?”
“唔,是这样的,姐姐你知道的,我这不是对你们班里的一个美女姐姐余情未了嘛……”
宋幼生头疼道:“那你代替我去好了,我最近忙。”
最近越来越不安生。
美子、晴子的意外死亡,唐歆雅的异常,连环杀人案未止,还有KZ……甚至连江欲烬都不给她“安生”。
明明已经有一条很清晰的线在眼前了,可是她就是觉得很乱。
对面的宋也朝叹了口气,又放软了语气。
“姐姐,你就去吧。顺便放松一下行吗。你最近很累的样子,我有点心疼。”
“好。”
—
他们定的是江宁很有名气的一家酒店。
宋幼生带着宋也朝被引进去的时候,先是空白了两秒,然后在他们班长热情的招呼下坐下认人。
她阔别学校多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高中同学了。
早就坐在包间里的同学嬉笑打闹着:
“宋学霸来了啊!”“宋女神,这么多年你可总算是来了……”
宋幼生当年上学的时候,成绩好长得好,自然被很多男生当作女神。甚至于后面的学弟学妹,看到城南一中荣誉榜上的那张证件照,和惊人的分数,都会把她膜拜成神。
面对这么多人,宋幼生下意识地冷下了气息。
但是包间里的热闹还是冷不下来,有几个化着淡妆的女同学坐在一个角落突然嘻嘻闹闹了起来。
“听说没有,当初我们班那个只读了一个学期就走了的那个有钱有权的关键还长得挺好看的那个太子爷也要来!”
“他不是早就出国去了吗,而且就他那个身份还会来和我们这些贫民窟玩呀?”
“不知道诶,不过我听说他可不好惹,之前不是上过新闻,说他什么害死农民工还是啥的……”
“说实话确实…这位太子爷上学的时候脾气就不太好,好像他当初就是因为打架打死过人才后面不读了……”
“诶,他叫啥名字来着…好像是叫江欲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