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赴宴

那天回家后果然就听‘门’房的人说萧府送来了请帖,邀请美人儿娘亲、如‘花’的大伯母和如‘花’在三日后去萧府赴萧家景瑜小姐的十三岁生辰宴。

赴宴的日子终于到了,又因是第一回出‘门’去别的府邸做客,瑞娘和红菱对她的打扮很是上心。如‘花’穿着新做的丁香‘色’碎‘花’绸衣,梳了个合适她这个年龄的双环髻,上面系着彩带,很是可人。虽说如‘花’很喜欢那些值钱的金银珠‘玉’的玩意儿,但也仅限于喜欢拿在手上玩赏,想着能换多少大钱,能买多少吃的。而不是喜欢佩带在身上,她对于做一棵华华丽丽的圣诞树可是敬谢不敏的。在她的坚持下,除了那块在周岁礼上祖父送给她的有着代表意义的羊脂白‘玉’佩,就只带了个用细金链挂着的一个小金锁。让瑞娘和红菱看着那满匣子的各种饰物很是无奈。

现在如‘花’就百般无聊的坐在前堂等着她娘和大伯母出来。自从那天收到请帖后,老爹应该就和美人儿娘亲说了些什么,如‘花’只知道第二天美人儿娘亲的脸上就多有不愉之‘色’。再也没有提到过大哥的亲事,让如‘花’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在如‘花’再一次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腌制的小酸梅放到小嘴里,让那酸味将小脸皱成包子似的时候,美人儿娘亲和大伯母都出来了。美人儿娘亲今天很是‘精’心的打扮了一翻,穿得比往常要隆重许多,身后跟着墨菊和托着个小匣子的墨苓。而大伯母章氏虽也能看出在妆扮上费了不小的气力,但站在本来就比她出‘色’许多的美人儿娘亲身边就越发逊‘色’了许多。章氏身后也跟着两个‘侍’侯她的丫环,扶着她的那个唤作青茴,也捧个小木匣的那个唤作青蔷。如‘花’看着两个‘侍’‘女’捧的木匣,不由的撅了撅嘴。心道真是便宜萧家那个小丫头片子了,一想到墨苓捧的匣子里装的那对镶‘玉’金凤镯她就一阵‘肉’痛。青蔷手中的木匣里装的是什么她是不知道,但估计也是很值钱的玩意儿。真是的,这种好事怎么就不能便宜自己呢。

在京城里萧府离叶府并不怎么远,所以这趟出行就没有坐马车,而是选的坐轿。如‘花’年纪小,就没有单独坐而是跟着她那美丽的娘亲共坐一顶。说起来这还是如‘花’第一次坐轿子,她很是好奇。现在虽已不是三伏天,但天气还是有点热,所以她们这趟出‘门’乘的是专‘门’在夏天乘的凉轿,轿子里全是青竹篾细编的,轿帘也是细竹帘子。窗口糊的是烟罗纱,从里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而外面却是看不清里面的。抬轿的人将轿子抬得很稳当,没有以前听说过的那么颠。美人儿娘亲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事,只是坐在那里轻蹇着秀眉,如‘花’看着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一个人好奇的看着窗外那些忙于生计的老百姓。

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这几顶小轿就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座庞大府邸的左边侧‘门’。看着外面拥挤的各‘色’车驾,如‘花’不由的感慨道,元州萧氏果然不愧是当今大魏第一外戚世家。只是一个未成年嫡‘女’的普通生辰也可以来这么多官眷庆生。这就是萧书逸口中说的小办两席?唉,萧景瑜那小丫头今天可是发大了。

不一会,她们坐的小轿就被引入了‘门’内,美人儿娘亲和如‘花’就被扶下了凉轿。一下轿如‘花’就发现了不同之处,她们下轿的地方是一处小院落,里面并没有多少车驾。可见这百年世家连客人都分了三六九等的。

“叶夫人、表小姐、叶小姐这边请。”一个四十来岁的管事仆‘妇’热情的招呼到。

“嬷嬷有劳了。”美人儿娘亲道。

章氏和美人儿娘亲让墨苓和青蔷将礼匣和礼单递送到仆‘妇’身后的两个青衣小婢手中,然后便跟着仆‘妇’往园内走去。

如‘花’让她娘牵着她的小手跟在那引路的‘妇’人身后走在朱‘色’的回廊上,她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停下的四下打量。

她们一路走过的地方估计是萧家内院的‘花’园,四处摆放着正在怒放的各‘色’秋菊。经过的亭台楼阁也都十分‘精’致,如‘花’在心中暗自将叶家在京城的府邸与之相比,觉得这里虽然要显得更加富丽但她还是更喜欢叶家那种‘精’致清雅的风格。

不知不觉间,她们就来到了一处楼阁前,只见大‘门’上挂着一块扁,上面镌着“揽歆厅”。

刚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在招呼:“萱儿你可来了,刚才你外祖母还在念叨着你怎么还不见来呢。”一个打扮得甚为华丽的五十来岁‘妇’人笑着道。

“二舅母好,萱儿给您请安。”美人儿娘亲对着那个‘妇’人一福身,然后给她引见一旁的章氏道:“这位是萱儿的大嫂。”

章氏也像美人儿娘亲一样给这个‘妇’人见了礼。

接着美人儿娘亲又对如‘花’道:“‘花’儿,快来见过你二舅‘奶’‘奶’。”

如‘花’现在觉得头皮已经开始发麻了,不为别的,她现在是被眼前这满屋子‘女’人头上的各种珠翠晃‘花’了眼。天啊,这里的‘女’人还真是多啊。这么多的人,几乎有泰半都是年长的,估计她对这些人是人人都得行礼,说不定那些靠坐在长辈身边的年龄各异的小‘女’孩中还有辈份长的,也得要行礼这一圈下来得行多少礼啊。她现在就觉得有点‘腿’软了。

她依言先对这个所谓的“二舅‘奶’‘奶’”行了一个礼,便被这个舅‘奶’‘奶’一把拉了起来:“哟,这个的小丫头就是你们家那个小‘花’儿吧,出落得可是真水灵啊。”

“二舅母过讲了。”美人儿娘亲笑道:“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哪能及得上舅母家的几个姑娘。”

“好了,好了,老太太可等急了。”说罢便引着她们住厅内的主位走去。

“萱儿见过外祖母,给祖母请安。”美人儿娘亲带着如‘花’跪在了中央刚由丫环放置的两个锦垫上。

“好,好,好。萱儿快快起来。”坐在堂上的一个老太太笑道:“可打你盼来了,我还刚和你娘念着你呢,快去给你娘和你几个舅母见见礼再来。”

于是如‘花’就像个木头娃娃机械的随着她娘在这‘花’厅里转了一个圈,行礼行得她都要条件反‘射’到见人就行礼了。这一大圈下来,她虽是一个人也没记住,但也知道了能在这个‘花’厅里有坐的都是萧家的各路亲戚。其他那些‘交’际往来的内内眷则由她娘的大舅母在另一个‘花’厅里招待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她总觉得这些名‘门’贵‘妇’和贵‘女’们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大对。

走完这一大圈礼,美人儿娘亲又带着她去陪那堂上的老太太叙了一会儿话,便带着接了不少见面礼的如‘花’坐在了她母亲定国公夫人的身边。

“娘,大嫂和二嫂在哪,怎么没瞧见啊。”美人儿娘亲对她母亲问道。

“珏儿病了,你二嫂留在了家里照看他。你大嫂带着甜丫头去园子里透气去了,一会就回来。”国公夫人答道。

“珏儿怎么又病了,不是说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么。御医都是怎么说的?”美人儿娘亲疑‘惑’道。

“他这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年到头也没几天好日子。御医还能说些什么,不总还是那老一套,说他是早产的,从娘胎里出来就带了热毒。只能好生调养,不能根治。”一提到她这个孙子的病,国公夫人就一脸没落,说着也不知道怎么就看向了一边正在走神的如‘花’,还道:“珏儿也是命不好,早年我们府里也去求过‘神师’,可‘神师’说珏儿和他没那个缘份。说是他日自会有有缘份的给治。”

一旁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也听到美人儿娘亲母‘女’的对话,便‘插’口道:“能有缘让‘神师’出手治病的人可不多,不过听说你们家如‘花’小姐当年就是让‘神师’大人出手治好的,而且这些年还一直在会元观养病吧?听说还是‘神师’大人亲自指定大弟子专‘门’给她调养吧?”

可能是国公夫人那眼神实在是太锐利了,硬是将正在神游着算今天得了多少好东西的如‘花’给拉回了神。她一听这些话,不由得苦笑起来。听说,听说,倒底是谁在传这些话?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平常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才对,更何况家里对这件事一直是很低调的。可怎么这些人都知道她在山上养病的事?难怪这些人打量她的眼神都那样奇怪呢,原来是这个原故。可她师父不给人治病也不能怨自己吧,又不是自己不让他给人治病的。自己打着养病的招牌住上山上原来还有这样的坏处,让那些没得到师父治病的人家这样看她不顺眼啊。还好没多少人知道自己是拜在了师父‘门’下,不然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麻烦。

想到这里,如‘花’忽然就想到了那个请师父出面帮她解决亲事麻烦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