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拍，当天！
梁可早早起床，仔细地洗头洗澡，认真地化好了妆。
来到市政中心，一切安静如旧，梁可独自走进无人的电梯。
“等下。”有人按住了电梯门。
“孚哥？早啊。”梁可向随后进入电梯的陈嘉孚打招呼，十分诧异：“你...怎么来了？”
按说，那日两人谈过后成为同盟。陈嘉孚听了梁可给出的条件，已经答应不与她争抢。但除了那两块好地，其他地方，陈嘉孚应该都看不上眼吧？
陈嘉孚笑道：“看个热闹。”
也是。今天肯定热闹。
外来的“鲶鱼”李复来，本地的社会人士鸡哥，地头蛇张老板，还有那些在暗处，不知道实力如何的潜在买家。据陈嘉孚给她透露的消息，她的目标，起码还有八九个意向单位交了保证金。
一声提示，电梯到了。
电梯门开，门口好些高大的黑衣人，在电梯门两侧站成一排，队伍末尾，一个矮小的保安大叔，尴尬地看着电梯门开，又犹豫地看了看两边的人。
气氛诡异。
“走吧。”陈嘉孚向梁可说道。
梁可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嘉孚身后。
刚跨出门，两排黑衣人即刻动作起来——整齐地九十度弯腰一鞠躬，响亮道：“陈总早！”
轰得梁可的耳朵，嗡嗡地响。
“嗯。”陈嘉孚也不多话，径直走过人墙，才发现梁可没有跟在后面，招呼道：“来呀？”
这哪里是看热闹，这明明是被人看热闹！
现在的老板看热闹都要搞这么大排场吗？
陈嘉孚闹出的动静，果然吸引了门厅里全部人的目光，不过大多数人只是悄悄地瞟一眼，并不多看。
也有例外。
“梁可，哥，你们来了。”梁嘉为听到声音，大步走来。他今日穿得正式，一身黑西装黑衬衣黑皮鞋，和他哥哥的休闲polo大不相同，倒是和门口那排黑衣人差不太多。
只不过，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又不那么像保镖，到是很有些“斯文败类”的气质。
“今天就让嘉为陪着你。这次土拍来人复杂，最好不要节外生枝。”陈嘉孚意有所指地示意梁可去看另一部电梯。
那边的电梯口，几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在门口游**，但有的敞着领口，有的将袖子捞到手肘以上，还有个光头上纹着六芒星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穿衬衫的普通社畜。
电梯门开，一个穿绒毛背心的男人提着公文包出来，敞着领口的衬衫男热情满面，激动道：“哥，你来了！好久不见，我真是想死你了...走走走，咱们楼下喝两杯去。”
“你是谁...”绒毛背心一脸迷惑。
“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圆仔啊，就是你八大姑的父亲的大孙子他爹…”说话间，一把搭上了绒毛背心的肩膀，带着他打了个转儿，又往电梯里走回去。
“不是，我要进去办事...”绒毛背心挣扎起来，他今天是来拍地的，怎么进门就遇上个没有印象的老弟？还要叙旧？
“哎呀，办什么事啊，哪里有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重要呢...”圆仔连推带扯，将绒毛背心拽进了电梯。
绒毛背心一把抓住电梯门；“不是，你...”
“不要我了你了，我们走了...”
绒毛背心的手突然缩了进去，电梯门“砰”地一声，合上了。
绒毛背心悄悄地来，静静地走了。
梁可看得目瞪口呆。
“望咩望啊，冇见过人哋老死啊？”（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两兄弟吗？）六芒星光头瞪着梁可道。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梁嘉为将梁可拉到身边，抬手指着六芒星光头。
光头眼光如刀地看着梁嘉为的手指：“细佬，手指指，想点嘛？”（小弟弟，指着我是想怎么样？）
“行了。”陈嘉孚打落梁嘉为的手臂，淡淡望了一眼六芒星光头，光头缩回了眼光，转身守着他的电梯去了。
“今天你要生事之前，先看一眼她。”陈嘉孚低声对梁嘉为道。
如果梁嘉为头顶上有耳朵，那么刚才竖起来有多高，现在耷拉下来就有多软。他看向梁可，卖乖道：“对对对，我很老实的。”
梁可被他的模样逗笑了。
“你不是近视眼吧？”梁可看向他的眼镜，和眼镜后面，梁嘉为的眼睛。
“确实不是。小梁可真关心我。”
梁可嗔怪地看他，他讲话令人尴尬的毛病不改：“那你戴什么眼镜？”
“就问你好看吗？”
梁可仰着头看了一会儿，这些年，时间在她的眼睛下面真切地留下了一丁点儿痕迹，但梁嘉为的美色依旧。
这真让人嫉妒。她诚实地点点头。
“那你打架的时候，会不会不方便？”
“我不打架，你在，我绝对不打架。”梁嘉为信誓旦旦，“我只起到‘震慑’的作用。”
梁可持怀疑态度。还“震慑”，刚才要不是梁嘉为的哥哥在，他又要挑出事儿了...
走廊上人不多，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抱团似乎是从电梯里出来的一个办法。三人走进土拍中心的会议大厅，张老板已经坐在里面了。他向三人举手致意，并不起身，又低头和身边的人聊起来。
梁嘉为陪着梁可在边角的座位坐下，陈嘉孚却不与她们一道，走到了会议厅的最后，独自坐着。
“别看他，他古怪得很。”梁嘉为见梁可回头去看陈嘉孚，“看我吧，既然我好看的话。”
梁可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对梁嘉为道：“你陪着我，我很高兴。但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你不闹，好不好？”
“好。”梁嘉为答应得很痛快。
他在扶手上撑起下巴，安安静静地看着梁可工作。
梁可今天特别好看。与平常不同，她化了精致的妆，平常弯弯的眉毛，此时轻轻上挑，给人一种自信大方的观感。她的头发虽然束起，但他坐在她身边，还能闻到她洗头沐浴后的香气。
他很喜欢这个香气，也很想念这个香气。
但今时不同往日。梁可想要的重视，不是他习惯给予的重视，他还需要时间去摸索。他曾经有过机会，但他没有抓住，好在，现在还能再来过。
看久了，梁嘉为觉得有些口干。他在会议桌上拿了一支水，打开喝了两口，再递给梁可，道：“喝水吗？”
梁可正在工作，被打断了，她转头瞪了梁嘉为一眼。
瞪得梁嘉为心花怒放，他忍不住赞道：
“小梁可还是这么可爱。”
梁可气结，正要说他，余光见到门口进来一队伍人，簇拥着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走进了会议室。
李复来带着许多人，顺利闯过电梯关，进了大门，一眼就看见了梁可。
两人目光相接，梁可不动声色地，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