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进济南府13

不行,看不见。这林子比那边低不少呢。

那,就只好使用咱的老战术了一夜战。

深夜。

一个小人影儿从墙上悄无声音地溜了下来。她先是蹲在墙根,见四周没有动静,就又溜进了一簇高高的光光‘花’丛里,一张小脸儿从‘花’叶后面詧惕地朝外张望。

小眉子拨开一杆光光‘花’,忽记起人说:光光‘花’里容易招长虫,吓得浑身一机灵,忙溜出光光‘花’丛,隐进房前的一簇木槿‘花’后边。

她机警地四下查看,见院内除了大‘门’口有间小房,看样子是看‘门’人住的,再就是这所‘挺’宽大的房子了。房前也没有岗哨。好几个窗都亮着灯。小眉子贴着墙根爬到房‘门’口,往里张望,先‘春’到一双穿了大皮靴的脚,再往上看,是个矮墩墩的汉子坐在‘门’厅里,桌上有一把黑亮的匣枪。

眉子缩固脑袋,又贴着墙根移动着,一个一个窗口悄悄地察看。有的是厨房,有的是卫生间,有的是客),但都没有人。她又绕到房子后面,挨个瞅那些窗子。刚瞅了第一个,就忙把头缩了回来,里面正是施天音!他正立在窗前,朝外看着。幸亏他站得高,又是平视。再是他在灯亮处,看不见暗处的。小眉子瞧他那神情,象是在苦苦地考虑什么事请。小眉子又看下一个窗子,没有人,是个放了不少书的书房,还有写字的桌子、椅子,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再看下一个窗子,是间日本式的卧室,铺着塌塌米,放了一张喝茶用的小桌,前边还有两个窗子。小盾子很有点泄气一一莫非芙蕖没在这儿?那可就白忙活了。

她看到倒数第二个窗子,是个‘女’式的卧室,有一张‘挺’大的钢丝‘床’,室内非常洁净优雅,墙上还挂着山水画和书法。但没有人。

小眉子泄了气。要是最后一间房里再没有芙蕖,那可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她接近了最后一个窗子,刚要观察,却见窗上挂着长长的帐幔。与别的窗子不同的是,那间‘女’式卧室和这间房的窗上都安着拇指粗的铁棂子。小眉子正盘算怎样才能看见屋里,脑袋一下碰在了打开的窗子上。可真是老天帮忙!她在地下‘摸’索着,‘摸’到一根干树枝,要去挑那淡绿‘色’的帐幔,却听到广一个男人的声音……别那么死心眼了!我可是…片诚心待你,你怎么就对我这么冷淡呢?好姑娘,你要是从了我,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中国话说:得‘挺’流利,可小眉子;也听出来了,这是个日本人在讲话。他的声调总还是带着日本味儿。

这是谁呢?莫非就是那个此条?

……真的,我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男子又重复了一遍。

那好吧,我现在就要求回家你能满足么?

一个‘女’子说:话了,声音是‘激’愤、凄楚的。但小厕子听出来了,那声音就象戏台子上的戏子说:的,呵,是芙蕖是芙藥姐在说:话!

室内一阵沉默。

小眉子伸出树枝,又要去挑那帐幔。这时却起了风,风鼓起了绿窗帘,小眉子看清了,一个日本人,留着短短的头发,穿着日本和服,看上去三十八九岁,样子不凶不恶,还有些文雅气度。芙蕖呢,则穿着白衬衫、黑裙十,坐在一把椅子里,低着头,脸‘色’苍白,才几天不见,象老了好几岁。

此时,小眉子真想一弹弓打瞎那日本人的眼睛,再冲进去救出芙蕖姐,可想到屋里还有施天音和那个守‘门’的胖子。又想自己是来侦察敌情的,不能再违犯纪律了。这可比不得上次在饭店里打那疤拉头,在这儿稍不谨慎,螯个行动就要吹灯…

持枪伏在墙外的大胡子,见小眉子从墙上滑下来,一颗心才落了地。他拉住眉子的手,把她领进林子里,简单地问了问倩况,心里就更踏实了。他说:这么一来,芙蕖的安全倒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这个北条,也很难说:他会不会干野蛮的事……好了,快囵去。我们明天晚上就开始行动……

笑蕖是被骟到这儿来的。

小眉子来的那天年饭后,施天音躭气喘吁吁地跑到芙蕖家,惊慌失措地说:嫂子,不好了!平阳刚下火车,躭让汽车给撞了!

是吗?芙藥只觉头嗡地响了一声,差点儿坐在地下。

施天裔忙上前扶住她:平阳已送进医院了,咱们快到医院去吧!

慌无智。芙蕖‘迷’‘迷’糊糊地被施天音搀出了家‘门’,又稀哩糊涂地坐进了小轿车。

车子在市区飞驶。开始,芙蕖还以为是去医院看平阳的,可车子接着驶向了南郊,房厘渐渐稀少,完全进入了一片‘阴’森而珩生的地域。

芙蕖忍不住问:天音兄弟,这是去哪儿?

施天音说:去医院哪!别急,快到了!

芙葉见路两边已看不到房屋,顿时起了疑心,去医院怎么上这儿来了?司机,停车,走错丁!

施天音拍拍芙蕖的手臂,笑嘻嘻地说:没错没错!你放心好了!

芙蕖躲开他的手,大叫道:司机,停车呀,快停车,我要下去!我要回家!

施天音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嫂夫人,你回不了家了!哈哈……前边,才是你的家呢哈哈……

笑蕖已明白上了当,杏眼圆睁,怒不可遏,道,你个披着人皮的财狼我真恨自己瞎了眼!她用力去拧车把手,想跳车逃走,可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施天音更得惫忘形地大笑起来。

啪!啪施天音那白白的脸上,挨了两记脆响的耳光。

施天音挡住了芙蕖又要打他的手:嫂夫人先别动手,等到了北条先生那儿,我让你打个够!

芙蕖急了,一头往车‘门’上撞去。施天音急忙抱住她,说:想死也没那么容易让北条先生享受够了,想死想活隨你的便。

芙蕖狰脱施天音的手,恨得咬牙切齿,伸出双手就卡住了施天音的脖子《芙蕖是练过武功的,京剧武功虽比不上武术,但加上了仇恨,又乘对方不备,施天音双脚‘乱’蹬,双手‘乱’伸,倒不上气来,嗓子眼里咕咕直响。这家伙急了,一拳把芙蕖打倒,吼道:别他妈不识抬举!

芙蕖牙齿咬得咯咯响,抓住施天音的胳膊就咬。施天音嗷地一亩惨叫起来,好不容易揪住蕖的头发,才使她松了口。芙蕖急了,又朝车‘门’上撞去。施天音顾不得胳膊上鲜血直流,拼命抱住芙蕖,将她一条胳膊往后使劲一拧,厉声道再闹!老子就捆起你来!

芙蕖挣扎着、骂着,车子呼啸一声,驶进了一所院子,在一幢‘挺’大的房子前停住了。

车‘门’开了,施天音先下了车,对车内的芙蕖道,到你该去的地方了,请吧!

芙蕖喊到我死也不下:):!把我送回去

回去,没那么容易了吧?北条先生喜欢你,要跟你‘交’个朋友呢,哈哈……施天音取出一条手绢,捂在流血的胳膊上,你再‘逼’我,我就死在这里。

芙蕖说着,从蓬‘乱’的头发里‘摸’出一根银祷子,就往自己喉咙刺去。慌得施天音一头扑进车里,死命夺下那根簪子,又把芙蕖从车里拖了出来。

谁知,芙蕖刚出车‘门’,冲施天音叭地就是一脚。施天音啊哟一声大叫,捂着小腹后退了几步,咕咚,跌倒在地。芙蕖扭回身,撒‘腿’就往大‘门’口跑。

跑到大‘门’口,大‘门’已经关上,并已上了大锁。她转回身,四下看那院墙,寻找可以逃出去的地方。喔,那西南角,有一架梯子她纵身飞跑过去,想从那儿蹬梯逃走,咣当大‘门’旁的小房‘门’开了,跳出一个矮胖子来,拦住了她。芙蕖扑上前夫,三拳两脚,把胖子甩到一旁,又冲那梯子奔去。

刚跑了几步,从大房子里跑出一个庚子男人来抢先扑到墙角,哗啦!牦弟子撤倒,随后又挡住了芙蕖。

姑娘!你进了这院,就别想再飞出去!

瘦子说:罢,从手中嗖地甩出一条绳子,朝芙蕖撒了过去,芙蕖还没反映过来,‘腿’上腰上已被绳子缠了好几道。瘦子又一扯绳子,芙蕖站立不稳,扑通!捧倒在地上。瘦子哈哈大笑。

这时,从大房子里急匆匆地走出一个中年日本男子来,对瘦子挥挥手:放开!接着,大房子里又跑出一个苗苗条条的日本姑娘,中年男子对日本姑娘摆摆手,那姑娘上前把芙蕖扶了起来。

请问,您就是芙蕖小姐?我叫北条,部下多有冒犯,请多多包涵。小姐,请到寒舍一坐,可好?

芙蕖见跑是跑不了了,又见这个日本人还不算太凶,就问厂骗我到这九来,想干什么?

北条拱拱手,道:久闻小姐芳名,‘玉’口金嗓,京剧唱得极好。鄙人居住中国多年,酷爱京戏。今请小姐,是鄙人向小姐请教京剧艺术的。别无他意。呵,请小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