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思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却更像是一种挑衅。

被她一直这样盯着,顾西辞没由来的烦躁,“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怎么了?对我的态度就这么不耐烦?”

男人提高音量的一句话,却没有引起女人的任何反应,宛如一颗石子“咕咚”一声掉进水里,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沉默了好半响,才听到她一句不咸不淡的,“没有。”

瞳孔狠狠一缩,顾西辞眼底浮上一层薄怒,连音量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叫没有不耐烦?”

男人原本线条分明的五官变得越发冷峻深邃,阴沉的脸色更是让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简思心脏一颤,脸上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嗓音淡漠如水,“我之前想出去,你不让,现在说我不想出去,你也不行。”

“我不听你的话,你又生气,我听你的话,你又觉得我是敷衍你,不耐烦。”

“那你到底希望我怎么样?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我照着做就是了。”

“你现在想要我陪你出去的话,就直接跟我说一声,我可以陪你出去。”

她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轻声道,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顾西辞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语言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看似轻飘飘的没有攻击性,却堵的顾西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男人咬紧牙关,狠狠地盯着她。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简思便直接离开。

“既然你不说,那我……”

“你又要去哪里?”

“我去陪安午休。”

随着这句话落下,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顾西辞皱紧的眉头,却久久没有松开,明明他问什么,她都会回答,他要求她做什么,她虽然偶尔有些不愿,但也都不会拒绝。

明明她好像已经很听话了,可为什么他偏偏有一种被人顶撞的愤怒?

这种感觉,甚至比他之前面对那个副人格的时候,还要棘手!

毕竟现在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简思,他不仅不能动手,甚至连话都不敢说太重。

体内的怒火无处发泄,顾西辞冷声吩咐,“叫几个人去训练场等我。”

“是。”

佣人立马应声,同时心中为即将被命运选中的几个倒霉蛋默哀。

两个小时后,训练场一片哀嚎,甚至连巴伦都没有幸免地挂了彩。

眼看着男人余怒未消的离开,麦伦笑嘻嘻地凑到巴伦身边揶揄,“你是不是傻?这个时候他找人打拳,很明显就是在夫人那里受了气,你还往前凑,那不是等着挨揍吗?”

巴伦垂了垂眸子,情绪低沉。

他左边的颧骨高高肿起,又青又紫,虽然不至于肿成猪头,但是着实有些影响气质和颜值。

似乎有些于心不忍,麦伦收起嘲笑,从衣服里拿出一瓶药膏,丢给他,“消肿的,这种程度的伤,涂上的话两个小时就好了。”

麦伦一贯在意自己的脸,所以他给的药,必定也是好东西。

也没有跟他客气的打算,巴伦直接伸手接过,“谢谢。”

他打开药膏,挤出里面淡黄色的膏体,抹到脸上,由于又看不见自己的伤口,只能凭着脸上的痛感胡乱抹着。

一旁的麦伦看不下去了,颇为嫌弃地拿过药膏,“我来吧,我来吧,你知道我这一管药多少钱吗?你就这么浪费?”

巴伦也有反驳,任由他帮自己抹药。

看着倒在一旁其他的人,不由地皱眉,担心起简思,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把顾西辞气成这样……

该不会……她不小心知道了上次他们合伙骗她的事情吧?

“又低着头在想什么呢?”

麦伦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巴伦敛了敛眸子,掩去眼底的复杂的情绪,“没什么。”

话音未落,谁料麦伦突然用力一按,他一时没设防,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嘶!”

“骗谁呢?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担心她。”

麦伦勾了勾嘴角,眼中却不含半点笑意,扬唇轻蔑道,“我都不知道是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蠢,惦记个有夫之妇也就算了,你还敢不怕死的惦记她?”

“刚刚还不如直接让你被他打死了算了,别白瞎了我这么贵的药膏。”

说着,他也不给他涂药了,合上药膏直接收进衣服里。

巴伦不由地皱眉,“你在胡说什么,我没有,我只是朋友之间的担心而已……”

“朋友,你自己信吗?况且你把她当朋友,人家呢?”

麦伦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冷睨着他,嘴角还挂着一贯玩味的笑,却又透出几分阴森,“说实话,我有时候挺也看不起你的,喜欢又不敢说出口,偏偏还他妈矫情的放不下……”

“你要是真喜欢她,真担心她,有本事你就带着她远走高飞啊,现在这个样子是装给谁看?”

“你!”

巴伦气得捏紧了拳头,站起来一把拎起他的领子,然而对上他嘲讽的眼神,抬起的拳头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最后只能松开了他的衣领,颓废的跌坐在地上……

“你不懂。”

像他们这样随时可能失去生命的人,连自己死在哪里都不能决定的人,又怎么配跟别人谈喜欢呢?

况且,就算他愿意为了她放下一切,她也不一定愿意跟已经走。

毕竟,早就已经有人,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那份孤注一掷的果敢和执着,他自认为,他比不过。

“我是不懂,我不懂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你为什么非得惦记那个得不到的!”

“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况且,我本就没想过要得到她。”

和顾惜词的最大不同就是,顾西辞不顾一切、甚至不惜欺骗,也一定要得到,而他,只能坚守本分,远远的望着。

一个做的太多,一个什么也不敢做。

向来冷面寡言的硬汉,居然也有为情所困,惆怅矫情的时候,麦伦看着只想发笑,嘴角抿出一抹浅浅的弧度,不屑的冷哼,“那她还真是遇到了两个最糟糕的追求者,真是可悲。”

扔下这句话,麦伦转身离开,只留下巴伦在原地皱眉思索,或许……

他应该找个机会探听一下他们为什么吵架,只要不是发现之前顾西辞受伤的事是在骗她就好,毕竟这件事他也有所参与。

如果真的发现了的话,那全世界都在骗她的那种感受,一定让她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