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帅是沈君涵一手提拔上来的,沈君涵一走,难免不挖走一群得力干将。上回提升他成为业务部经理,不光是因为跟二组的PK,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稳住陈帅,让他安心在YC。”王阳说完。薛浅浅这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一环扣一环,竟然这么复杂。也就是王阳这样的人事能把关系梳理得那么清楚。

“那你说,陈帅会走吗?”薛浅浅问。

王阳摇摇头:“这可就说不定。YC大公司,陈帅继续干下去,衣食无忧,但已经没什么上升空间,小沈的实力你我都知道,跟着他,前途无量,只是毕竟是新公司,不确定因素还是太多。这就要看陈帅自己的权衡了。”

薛浅浅点点头。

“那你呢?”王阳问。

“我?”薛浅浅不是很懂。

“小沈走了,你跟他走吗?”王阳把问题明确地抛了出来。

薛浅浅一时语塞。

对于王阳而言,沈君涵和薛浅浅现在是情侣关系,他跳槽了,薛浅浅即便是留在了YC,也难免受人挤兑。所以沈君涵应该会带着薛浅浅一起走。可这几天薛浅浅什么动静都没有,又让王阳觉得很纳闷。

薛浅浅叹了口气。

“王阳,我不知道。你知道吗?一切关于沈君涵的事情,我都没有底。”薛浅浅说。上一回跟沈君涵的对谈,她还历历在目。沈君涵压根连要离职的事情都没对她坦白。

这几天她避而不谈沈君涵离职的事情,就是怕人问起。

但事情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薛浅浅只能坦然面对。

且不管她自己怎么想,但凭着她这种实力,实在也不值得沈君涵挖角。

“你可别小看自己。”王阳笑着拍了拍薛浅浅的肩膀。

王阳离开后,薛浅浅又朝着陈帅的办公室张望了片刻,实在听不到什么,也只能悻悻地归位、工作。

到了下午,薛浅浅忽然收到沈君涵的短信,让她去一下产品部。

薛浅浅来到产品部门口,产品部的同事依旧在处理周氏的残留问题。这些日子经过产品部的不懈努力,周氏的损失已经降到最低,不良资产打包的项目也正在进行中,沈君涵已经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现在,整个产品部大多数人已经心猿意马。有人收拾着办公桌,有人互相勉励。从大家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产品部几员大将都即将被沈君涵带走。

薛浅浅敲门进了沈君涵的办公室。

“你来了。”沈君涵说。

薛浅浅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沈君涵的办公桌上已经收拾得一干二净,单单摆了一份合同。

“怎么了?”沈君涵见薛浅浅状态不佳,有些关怀地问道。

“没什么,看你们要走,有点舍不得。”薛浅浅说。

沈君涵反倒是用一种挺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薛浅浅。

“你们要走?”沈君涵复述了一遍薛浅浅说的话。

“不是吗?”

沈君涵仿佛有些明白过来。薛浅浅这几天的低沉是跟他要离职有关,而沈君涵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说过自己的想法,也难怪薛浅浅的表情如此难看。

“新公司叫智尚。”沈君涵说。

“挺好的名字。”薛浅浅点点头。

“过阵子我会带走半个产品部。”沈君涵说。

“嗯。”

“我不能跟你走太近,毕竟陈帅刚升职,对他影响不好,希望你能理解。”

“你不带走陈帅?”

薛浅浅好奇地抬起了头。

现在整个高层都怕沈君涵要带走陈帅,整个公司上下人心惶惶,这样业务部有一半的人才都要流失。而沈君涵却压根没有邀请陈帅。

“我不反对他来,但陈帅的性格不适合创业公司。”沈君涵说,“但我确实要带走业务部的人。”

薛浅浅困惑地望着沈君涵,难道是业务二组?虽然业务二组的能力也不差,但沈君涵摆着跟自己比较亲的陈帅不挖,反而挖业务二组,这个举动实在匪夷所思。

“薛浅浅,我现在正式聘用你成为智尚的业务部经理。”

沈君涵说着,把桌上的合同递给薛浅浅。

薛浅浅彻底傻了眼。这是一份聘用合同,上面她作为乙方的信息已经填写完全,只差签名。

这个玩笑开大了点吧?薛浅浅倒抽一口冷气。

“智尚刚刚开始,业务量不会太大,我会配给你团队支持。我们的目标人群是社会精英,需要同等级的业务人才。”沈君涵说完,等着薛浅浅的回答。

“我……”

薛浅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不会逼你,你自己来决定。”沈君涵说。

“为什么选我?”薛浅浅还是不解。业务部那么多人,二组组长,一组精英,怎么都轮不到她。

沈君涵低垂下眼,缓缓说:“私心。”

“你!”

这也许是薛浅浅这辈子听过最夸张的话。

她没想到这种公私不分的话能从沈君涵的口中说出。因为他的私心,就把公司最重要的部门之一交给她?薛浅浅有些傻眼。

“我的私心,不光是我对你的好感,还是我的直觉,我相信你能做好,相信你的人品和坚持。”

“……”

“浅浅,我不会给你太多承诺,我也给不了。”

沈君涵抬头认真地看着薛浅浅:“所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这一眼,把薛浅浅给看呆了。沈君涵是好看的,可他的眼神总是淡漠。这是头一回,薛浅浅看到沈君涵眼中有一泊湖水,湖中有深情,有欢喜。

之前,薛浅浅脑子里的怨恨、误解、金钱、利益,都成了一股烟,噌,一下全散了,留下的只有沈君涵的这个眼神。

这个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直到沈君涵出现之前,她压根不算恋爱过。

薛浅浅是真的喜欢上沈君涵了。她忽然感到有些高兴,但伴随着高兴而来的又是强烈的不安。

兴许是看出了薛浅浅的不安,沈君涵拉起了她的手,低头亲吻她的指尖。

“跟我走吗?”沈君涵问。

薛浅浅深呼吸一口气。

“走。”

***

浅浅跟在沈君涵的身后,大步走进一栋办公楼。

这栋楼不算太奢华,没有YC的气势,但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现代的科技感。

“这就是智尚的总部。”沈君涵介绍,“在市区还有一些营业网点,以后带你去。”

薛浅浅点点头。很多事情,她也是签下了合同后才知道的。

沈君涵的新公司有一位合伙人,和沈君涵一样是产品部出身。

沈君涵一直没有跟薛浅浅谈起智尚的事,是因为她的岗位迟迟没有敲定。这位合伙人和沈君涵都是业界里数得上名号的职业经理,但是薛浅浅是谁?这位合伙人从来没听过她的名字。

沈君涵花了一些时间说服了这位合伙人,最后把薛浅浅安排到了业务部的经理的位置。

薛浅浅知道这件事之后,有些紧张。总感觉自己是走了后门才进来的公司,一下子没了底气。

“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说服他,我让他来YC看过你的工作情况,他对你也很满意。”沈君涵说。

原来这几天处理周氏事务的时候,沈君涵刻意让陈帅把管理一组的任务交给了薛浅浅,就是为了方便这位合伙人考察。

沈君涵步步为营,谋划太深,薛浅浅不知道哪天真的会被他给卖了。

说话间,薛浅浅和沈君涵就来到了办公室。

虽然是新公司,但人不少,有一些薛浅浅认得的面孔,还有些新面孔。

正四处打量,一个高大的男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这是我们的业务部经理,薛浅浅,这是我们的产品部经理,也是我的合伙人,姜宣。”沈君涵介绍。

薛浅浅想着跟姜宣握手。还没说上话,姜宣就带着自己的热情朝着薛浅浅拥抱过来。

“哟,沈哥,这就是咱们的薛妹妹吧?可算跟你说上话了。”姜宣的拥抱让薛浅浅彻底傻了眼。还以为姜宣要对她严刑拷问一番,结果话都没说就抱上了。

“薛妹妹?”薛浅浅歪着头看着这位东北老大哥。

姜宣是北方人,讲话特别豪迈。姜宣带着自己的团队从外资银行跳槽,现在是股东兼任产品部的经理。

“周氏的案子处理得不错。”姜宣说着,想要去搂薛浅浅的肩,被沈君涵巧妙地移开了。姜宣见到这一幕,立刻心领神会地笑了。

“薛妹妹,现在起咱们就是同事了,我带你去逛逛?”姜宣说着,看了一眼沈君涵。沈君涵给了一个默许的眼神。

“我今天事情比较多,你的工作交接都交给姜宣,有问题也可以找他。”

“好的。你快去忙吧。”

薛浅浅点点头。

智尚从零开始,一切都是新的,沈君涵肩膀上的重担一点都不比在YC时候的轻。薛浅浅不希望成为他的负担。

薛浅浅的适应能力原本并没有那么强,可能是因为姜宣这位豪爽的大哥哥在,让她和新公司无缝衔接。业务部的人员配置以新人为主,以薛浅浅的资历,带新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几个月下来,智尚的工作逐渐进入正轨,也渐渐得到各方的关注。

薛浅浅和沈君涵常常只是打个照面,又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去了,几乎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薛浅浅来到智尚的半年时间里,大多数时间都是跟着姜宣一起。两个人熟络了之后,薛浅浅也不再叫姜宣“姜经理”,而是跟产品部的人一起管他叫大姜。

这半年时间,他们经历了公司从无到有的过程,建立了一个全新的系统,但细节上还有许多地方存在着不足。跟YC这样成熟的公司相比,智尚的缺点暴露无遗。

圈里明白点的人都能看出来,自打智尚成立以来,YC一直在对智尚进行打压,而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池弦惊。

姜宣对池弦惊的意见挺大。听他说,以前跟池弦惊打过交道,对此人印象十分不好。这一回,他不会让池弦惊占到半点便宜。

“大姜,池弦惊和沈君涵到底是什么过节?”薛浅浅问。